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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二十章 天甲学堂

    怀王府的某处殿院,里面时不时地传出来女子的叫喊声,守在门口的护卫只是装聋作哑不予理会。

    女子拍了拍门,又道:“怀王呢?我要见他!”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如此五次三番,不知过了多久,怀王才把玩着扇子慢慢悠悠地晃荡过来。扇子朝着门扇一点,守门侍卫立马动手打开。

    门扇一开,便见着屋内正坐着一红衣女子,却是如霜。如霜一脸的恼怒,先前一直想见他,等见着了,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自是端然坐着不动。

    “你们都退出去。”

    怀王吩咐一句,进了屋。守在院子里的人都纷纷退出殿院。

    “如霜,你这次还真是过分了。”

    怀王在她对面坐下,桃花面含笑,却是笑不达眼底,甚至有几分冷意。

    他昨晚得知常乐的事情,查出来是如霜所为,就第一时间将她抓到了怀王府关起来。硬是好生憋了一晚上,如今怒火沉淀下来,这才来见她。

    如霜不以为意地挑眉道:“我怎么过分了?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也是为了陛下好。”

    “你少用这个借口。”怀王冷然打断她的话,“你若真是为了他好,就不该屡番这般!常乐只是个无辜之人,你何必迁怒于她?”

    如霜蓦地厉声道:“她勾引陛下,祸乱皇家宗室,哪里无辜?我这只是小惩,让她知难而退。若是李皇后再世,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啪!

    怀王气急,将扇子猛地打在桌面上,桃花眸凌然盯着她。

    “陛下已然不是当年的陛下,你自宫中出来,知晓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若是在陛下面前说这些话,本王不保你还能好好的呆在这里。”

    “呵,好大的脾气。”如霜冷笑道,“你们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我早就该死了,也不怕你们这些威胁。倒是你们,不必假惺惺的,用那层所谓的亲近关系来控制我。”

    闻言,怀王捏着扇子的手紧了几分,有些恼然道:“如霜,你也不必用这些话来激我们。我们知你无辜所以才多年来想对你好一些。可说到底,害你的是你的亲生母亲,与我们并无关系。”

    如霜倏然沉默,一双媚眼黯然下来,怨恼道:“你这什么意思?是我求着你们来寻我吗?你们不来找我,这么多年我可以活的好好的。怎么,现在是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本王只是提醒你,凡事有个界限。”怀王情绪平稳了些,“这件事,皇兄会来寻你要个交代,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

    城北是官衙公署所在地。

    常乐跟着司伯言从城东走到城北,走街串巷的耗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恨不能赶紧找个地方躺下休息一番。

    正此时却听得朗朗读书声从侧前方的宅户传来,好奇之下被司伯言拉着上前,停在紧闭的门户前,抬眼就看见门楣上挂的匾额,上面竟是写着“天甲学堂”四个大字。

    常乐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发昏的眸子,这回看得更加清楚。不由得有些激动,指着匾额询问司伯言。

    “天甲学堂?”

    “嗯,天甲学堂。”司伯言含笑点头,又好奇道,“你不是应该知道江南郡已有了天甲学堂吗?”

    常乐望着匾额,看到熟悉的名字就像回到了十三郡的天甲学堂,亲切之感油然而生,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叩叩叩”。

    侍卫上前叩门,下刻便有身着衙门杂役服色的人开门。对方好奇地瞧了会儿,侍卫直接表明司伯言的皇帝身份,对方忙退身行礼。

    “小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免礼。朕便是来看看。”

    司伯言随意地摆了下手,先迈步进去,侧身等着常乐进门,与她一同绕过照壁。照壁之后,是个宽阔的院子,院子里空荡荡的,两侧厢房却是传来朗朗读书声。

    这里的天甲学堂也是两进的院子,瞧着比十三郡的还要大些。

    厢房的窗户都是打开的,可以看见一个个小人穿着统一制式的学生服,摇晃着小脑袋。

    忽地,他们一个个好奇地向外张望,两厢正教书的先生着急忙慌地赶了出来,惶恐又恭敬地朝司伯言行礼。

    “见过陛下。”

    登时,厢房中的学生惊喜地涌到窗边,把着窗户往外探头,想将司伯言看得更加清楚些。瞧见妇人打扮的常乐,更是议论纷纷。

    “陛下看起来好厉害,很神气!”

    “那位夫人跟在陛下身边,是不是宫里的娘娘啊?”

    “娘娘可真好看!”

    “……”

    她的发型是早上司伯言梳的,等她眯着眼浅睡醒来,脑袋上就顶着个妇人的发型。看在他手法精巧的份儿上,常乐就没改换,事实上司伯言一直催促,根本不给她改发型的机会。

    这下倒是真的被误会了。

    两位教书先生早也注意到了常乐,听到孩童们的议论,偷偷相视交流,犹豫着要不要跟这位像是娘娘的妇人行礼。

    正此时,见着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二人决定见机行事。

    常乐眼看着一女子从后院过来,粉色的衣袄透着几分年少的稚嫩,身量不高更显的有几分娇俏,然而她举止之间自有端庄的气质。

    这人她也还有点儿印象,正是郭家的三小姐郭云云,被封西阳乡君,赐婚给了冯之韵。冯之韵昨日还为着要娶她的事儿喝得酩酊大醉。

    郭云云上前,盈盈一拜,道:“见过陛下,见过常典客。”

    常乐懂规矩地行了个儒生礼,谦谨道:“西阳乡君。”

    后头的教书先生愣了下,庆幸刚刚没有乱开口,未想到眼前的妇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女官常乐。有传闻,她曾嫁过人,原来是真的。

    “都起来罢。”司伯言最后总结式地说了一句,扫了眼两边看热闹的孩童,道,“朕只是带着常典客来看看,你们莫要耽误教课。若是在管教上有什么问题,事后可请教常典客。这天甲学堂,她可是创始者。”

    两位教书先生面面相觑,眼里都是震惊之意,再看常乐时已然有了崇拜之感。

    恭敬地行了一礼应下,丝毫不敢懈怠地返回课堂,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课堂,不敢在陛下和常乐面前丢脸

    。

    郭云云留在原处,甚是仰慕道:“原来天甲学堂的实施者便是常典客,常典客当真是不同凡响。”

    “乡君客气。”常乐淡然回笑,又好奇问,“乡君怎么在此处?”

    郭云云道:“实不相瞒,自从天甲学堂建成之后,得知它是教授流童技艺之处,而且第一所天甲学堂竟都是女先生,我便有心来任教,可惜因着是府中庶女,一直没有机会。有幸被陛下封为乡君,这才有资格来此任教。”

    “原来如此。”常乐颔首,再看郭云云便觉这小姑娘着实是个好姑娘,不由感慨,“乡君贤淑,能娶得乡君,当真是冯公子的福分。”

    闻言,郭云云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后只是礼貌地浅笑,并未正面回应。

    常乐敏感地发觉她的失落与黯然,想起冯之韵那小子苦恼的模样,故作无意地安慰道:“只不过这个冯公子向来是个画痴,最近大概又患了婚前恐惧症,乡君与之相处起初可能不太容易。可这样的人,也最是容易接近的,只要对症下药便可。”

    郭云云听得头头是道,瞧了眼还在旁听的司伯言,明知抛下陛下聊私事不妥,但见司伯言有兴致旁听,也就弱弱地问了一句。

    “什么是婚前恐惧症?”

    “啊?”常乐想了想解释,“就是一种精神病症。很多人在成亲前都会莫名地慌乱紧张,以至于想要逃婚,严重的精神失常都有可能。只要跨过了那道坎儿就好了。”

    郭云云颇为受教地点头,开始对应冯之韵现在的情况。

    他最近所作所为确实不太正常,冯灵娥也跟她解释是冯之韵太紧张了,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病症在作祟?

    那她就等成亲后再看情况?

    心中下定主意,多日来的忧烦算是消了些,不免有些感激地朝常乐行了一礼。

    “常典客当真是知识渊博,当真让人钦佩。”

    常乐笑而不答,还是觉得受之有愧。

    见她们二人闲聊罢,司伯言便问郭云云:“这天甲学堂现在的情况,西阳乡君你了解多少?”

    “知晓了个大概。”郭云云很是自如地承担起了解说的角色,不急不缓地介绍,“学堂的课程都是郡史老爷带领先生们共同制定,分为文化课、理论课和实践课三部分,听说这几个词是初创者所创,应当就是常典客所定的了。”

    常乐点头承认,静静地听着她的课程概述。发现他们在遵守大方向的同时,有因地制宜地做些改变,甚是满意。

    司伯言听罢,还专门问了常乐一句:“郡史的那些小改动,你觉得如何?”

    “很好啊,政策本来就是个方针方向,具体的落实还是要灵活处理的。”常乐很是认真地跟司伯言讨论起来,顺道还拍起彩虹屁,“这些陛下定是早就知道,有陛下把控,更是没问题。”

    司伯言很是受用她的夸奖,龙颜大悦,调侃道:“你这个甩手掌柜倒是当得好,明明自己不肯放手,平日里却是也不怎么管。”

    “这不是正好随了你们的心?”常乐似笑非笑道,“再这么下去,你们就完全有理由把我给踢出去,将天甲学堂的管理权完全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