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呆愣地指了指后院:“和我们寨主在一块儿。”
扈命使劲将那人推开,风风火火地奔向后院。心里头有了个别的想法——
凌风派如霜使美人计,偷走了他的腰牌!
一到后院,就看见如霜坐在门口,拢着一件狐领子的披风,正神色恹恹地逗弄笼子里的白兔。
她抬眼发现自己的到来,神情慌张了一瞬,重新低下头。然而他还是清晰地看见了她嘴唇上的伤口。
她刚刚的那一抬头,素净的脸面慌张,不如昨夜那般艳丽,如同她手边的白兔一样清纯。倒是别有一番美妙。
她薄唇上的伤口又像盛开的红花,甚是刺激人。
然而,腰牌的丢失让他此时保持着清醒。刚上前就碰上了从屋内端茶出来的凌风。
凌风见着扈命,身子一绷。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如霜,顺势挡在了她的身前,双手负背拿出寨主人的姿态,警惕又有几分恨意地凝视着扈命,嘴角却是露出几分笑意,就是有些森冷。
“扈兄这模样像是刚起来啊,怎么也不多穿些衣裳就出来了?”
扈命猜晓他是知道了昨晚的事情,丝毫不慌地应对:“这不是急着来找如霜姑娘?”
凌风感受到了极大的挑衅,面容有些阴沉。
“如霜姑娘,你昨晚上有没有看见我的东西?或是拿走了。”扈命偏身,越过凌风直接问低着头的如霜。
如霜怯怯抬头,小心瞧了凌风一眼,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扈大……老爷是丢了什么?”
“就是我贴身的牌子。”扈命挑衅似地瞧了凌风一眼,“如霜姑娘还是叫我扈大哥罢,听着亲切些。”
如霜的脸适时红了起来,飞快地垂下头,正好看见凌风背后交握的双手,上面青筋突兀。两个男人为她明讽暗斗的场面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她现在只想骂那个石树一句。
他好端端地把扈命的腰牌拿走干什么?有个屁用!
扈命也只是问问,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只是盛气凌人地看向脸色阴翳的凌风。
“不见了就不见了。不过是块牌子,别人捡去也没什么用,也威胁不了什么。我想提醒一句,凌寨主既然选择了我们,就别想搞些有的没的,别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故意强调了“夫人”两个字,意味深长地看了如霜一眼,紧接着从怀里取出两根金钗,故意在凌风眼前晃了晃。
凌风被刺激的胸口一阵翻滚,恨不能现在就给扈命一锤。而且,他根本听不懂扈命在说什么!
扈命不善地打量着如霜,用着几分下流的语气道:“如霜姑娘,这是可是你昨晚落下的?”
如霜看了一眼又重新低头,凌风一把夺过金钗,手心猛地一用力,可以明显地看出金钗在他手心弯了。
“多谢扈兄了。”
扈命用适才拿金钗的右手的拇指抹了下嘴唇,感慨道:“如霜姑娘当真是绝美无双,凌寨主真的是好福气。凌寨主也是护的精细,竟是从未碰过。昨晚多谢凌寨主了,我一定会在头儿那里好好美言几句。”
凌风被他最后的一句话惊到,瞳孔猛然收缩。瞧着扈命大笑着嚣张离去,他猛地蹲在
了如霜面前,两只手颤抖着抓住如霜的肩膀,弯曲的金钗落在了地上。
“如霜,你之前在杏花楼……”
他以为如霜这十几年在花楼,定然也是逃不了伺候人的宿命。然而他只要能娶了如霜,也不计较之前那些。未想到她竟一直都是玉璧之身!
如霜缓缓抬头,惨然一笑,就像是凋零的玫瑰。即便是最后关头,她也保持着还有的骄傲。
“本是想着成亲之时,给你个惊喜的。”
这句肯定的话犹如五雷轰顶,昨夜开始积攒的仇恨成倍的增长,当真是恨不能现在就提刀去砍了扈命。
“你现在嫌弃我了吗?”如霜软软一问。
“没有。”凌风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想用她来填充被怒火烧的有些空虚的自己,身子还细微的发抖,只是将如霜抱的更紧,“我会找个机会给你报仇的。”
“那都尉那边……”
“都尉不会知道的。”
凌风眼底一片清寒。
……
川草村外几十里的山上,孟今背着一个背篓正在采药,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山体拐角后有人在说话。
山中有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特别是现在的时候。虽然洪水已经退了下去,许多人都已经下山,回到自己已经破败了的家里,但也有不少人就在山中等死的。
“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那个姓卜的回来了没?”
听见跟自己好像有关的内容,孟今敏感地多关注了两句。刚刚说话的人声音有些耳熟,但不知道是谁的。
“没有,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回话的声音孟今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光是气音就知道是孟七古的!
孟七古这是在和谁说话?还是跟卜老爷有关。
疑惑着,孟今小心翼翼地往那边靠过去,想要看一下那个人的样貌,也听的更加清晰些。
“那你问清楚了没?那个链子是什么鬼东西,怎么招来黄鼠狼?把它供在祠堂里都没用,老爷祠堂里祖宗的牌位都被那群黄鼠狼给毁了!”
孟七古苦声道:“这……我让我婆娘问了两回都没问出来,那个常乐已经起疑了,我哪儿敢再问下去?听说是那东西认主子,要不让县老爷把东西还给常乐?”
“你不是说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用处,放置是给她保命的才偷出来给老爷?”神秘人十分不悦道,“这东西邪门儿,那肯定是不能还回去!”
孟七古又问:“那怎么办?”
听到这儿,孟今基本上明白那个神秘人是谁了,她也想起来这个声音。正是凤县县衙的捕头。
没想到孟七古居然和县衙的人勾结,故意针对卜老爷和卜夫人。卜夫人的项链还真是他给偷走的!
“不急,明儿就把她解决了。老爷今儿找了道士去镇压。”捕头道,“我来就是告诉你,明儿会有一群马匪进村子,你到时候趁机把常乐带到这儿来,听到没有?”
孟今大惊,孟七古同样惊愕出声:“马匪进村?不行!不能让他们进来祸害我们村子!”
“你别怕,那些马匪都是我们交代好了的,就是进去做做样子,不会
伤到人的。大不了,你让他们都躲在房中不出来嘛,别跟马匪拼命不就没事儿了?你让常乐派出那些侍卫,侍卫和马匪打起来,你就趁乱带着常乐过来。”
这主意听起来倒像是一回事儿,孟七古犹豫了许久应了,临了还要叮嘱一句:“我们村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能伤着啊!”
“知道了,啰嗦。”
“不对,你们可以让人伤一个。”孟七古忽然狞笑起来,像是想到个绝妙的法子,“你们让马匪直接去孟久家,把孟久抓了,最好能杀了他。”
孟今大惊。
捕头却是了然的笑了起来:“孟七古,你这小子倒是精,都会借刀杀人了。你这一直想弄死孟久,又是让人告他,又是让马匪杀他,是想当这个村长罢?”
“嘿嘿,官爷看破别说破,这不是您顺手的事儿吗?我都帮你们做了这么多,不求有个酬劳,就这么个小心愿。”
“好,那就满足你。你赶紧回去罢,关键时候别让人发现了。”
“官爷你放心罢。”
他们二人最后的寒暄时,孟今已经悄然离开。等离得远了,这才大着胆子跑了起来,一张脸煞白。
跑到一半,就看见一人骑马从对面的路上过来。道路不宽,孟今往旁边躲了躲继续跑。那人擦身而过跑到了前头,却是忽然掉头停到了她身前,把路也给拦着了。
“孟今?”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今恍惚抬眼。
发现正是多日不见的司伯言,有些喜出望外,转瞬又更加担心起来。
“卜老爷你终于回来了!你别走村子口,别让人发现了,我带你走另一条路。”
见着孟今如此小心翼翼,司伯言这些日子的担忧忽然涌起,翻身下马便问:“常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今急得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弄的司伯言一头雾水后着急道,“现在是没有出事,马上就要出事了。有人想抓她,还要杀久哥哥。总之卜老爷你现在不能被人发现,回去再说罢,我怕他追上来了。”
“他?”
司伯言不太清楚便更加担忧,却还是先依了她的话。看了看左右,最后将马匹舍在了路上,跟着孟今回去。
……
孟今带着司伯言从隐蔽的小路回到了孟久家,全程一直避着村子里的人。
好容易趁着无人回到后院,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没有孟久的存在,她打算把司伯言先藏进孟久的房间里。
试探着敲响孟久的房门,里面却是穿出来孟久的声音。
“谁?”
未想到孟久没到前院,孟今愣了下才回话。
“久哥哥,是我,我有事跟你说。”
话落,门就被人打开。开门的竟是常乐身边的两个侍卫,常乐也正坐在屋子里,和孟久面对面,背对着门口。
侍卫看见司伯言,二话不说先行礼:“见过老爷。”
司伯言应声时,常乐好奇地扭过了脑袋。见着许久未见的容颜,她激动地站起来跑到司伯言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一圈,又看了看他的身后。
“石树大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