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伯言听罢维风的讲述,确实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许多事情都是他难以猜到的。
瞧着狂傲不羁的维风,很难相信他经历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你本来就是蓬莱谷的谷民,你姓孟?你既然和方士去山上修炼,为什么又回到了蓬莱谷?”
维风冷眼瞧他:“你以为老子想回来?四百年前,那个方士突然说他要来的蓬莱谷封印蟒蛇妖,非要把我带过来。”
司伯言好奇:“那你怎么又不走了?”
根据之前了解的,维风四百年前来到蓬莱谷,赶走了所有人,便一直留在到了蓬莱谷。
维风冷哼一声:“方士在封印的时候死了,死之前告诉老子,要在这儿看守那条蟒蛇,每一百年封印一次。”
司伯言手上机械的拉着绳索,瞧着维风忽然间又有了些改观。
原来每个人不是生来就是恶人,不必说他的父亲一直影响着他。而他也或许并不把自己当做恶人,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对待每件事。
只不过,他的方式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大爷你看看,谷主就是另有隐情,你以后就对人家好一点。”
陡然间,常乐的声音在房中冒了出来。司伯言和维风同时警惕起来,四周环顾,便见着他们面前的空气一阵扭曲。
两个人冒了出来。一个是背着满满一箩筐药材的常乐,另个就是一脸神情微妙的百里大爷。
“常乐!”
司伯言惊喜叫了一声,常乐俏然一笑,将身上的箩筐放了下来。
维风的脸却是黑了。他如今灵力未恢复,居然没有感受到百里大爷的存在,真是失策!
“原来你就是五百年前的那个死小子。”
百里大爷突然冷哼一声,双手负背走上前,又仔细地将维风那张脸上下打量了一下。
“你怎么混成了这样儿?本大爷还真没把你认出来过,就说封印蟒蛇的法阵那么像那些老方士的。”
维风脸色微僵,道:“老不死的,你说什么?”
百里大爷轻咳了声,嘴角还带着浓浓的嘲讽笑意:“五百年前,本大爷经常在长乐山后的温泉边……”
常乐和司伯言这两个旁观者,明显发现维风的脸由紫变绿了。
“变成老槐树吸收天地之灵气,有个死小子隔三差五来一趟,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什么今天被人打了……”
“原来你就是那棵老槐树!”
维风有些恼羞成怒,挣扎着就想上来将百里大爷按在地上摩擦,可惜全身都被铁锁链禁锢,根本动弹不得。
常乐忍俊不禁,跟着补刀:“谷主你该不是把百里大爷当成树洞,经常倾述心事罢?”
维风的一张脸变换个不停,好像受到了奇耻大辱,一双眼睛都冒着火。
“这就是事实,你再激动也没用。”百里大爷笑眯眯地盯着维风,末了叹了一声,“四百年前你突然不见了,本大爷还去方士那里找过你,还以为你死了呢。”
闻言,维风逐渐安静了下来,拧眉瞧着他,将信将疑道:“你找老子干什么?”
“这,就不能说了。”百里大爷卖着关子道,“后来听说你跟着你那个师父去除妖了,说是去的
方士没一个活着回来的,当时我才知道没猜错,你是真的死了。”
维风见他如此好心,心情瞬间复杂起来。虽然没给什么好脸色,却是也没刚刚那么暴怒。
百里大爷也是表情纠结地盯着维风,负在后背的双手纠结地拧着,像是瞒了个什么大秘密似的。
犹豫了下,抬手给他输了些灵力,帮助维风恢复的更快些。
维风对此也有些无法理解:“老不死的,你突然间这么好心干什么?”
“怎么说你也在本大爷面前念叨了一百年,本大爷早就把你当成半个儿了。”百里大爷遗憾说着,“等你伤好了,把那蟒蛇妖给解决了,我就放你出谷,让你回去见扶凤。”
剧情转变如此之快,众人始料未及。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影响了百里大爷,居然让他这么快改变了主意,从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嘴欠老顽童,变成了一个慈爱的长者老父亲!
“大爷,你受什么刺激了?”常乐错愕地问百里大爷,“你还是百里大爷吗?”
百里大爷瞪了她一眼,又有些内疚地瞧了眼维风,理直气壮道:“大爷我向来对后辈好,本大爷是不是对你这个无亲无故的也好的很?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个解释还是让人不太容易接受,常乐脑子一转,又问:“大爷,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从一只黄鼠狼变成一棵老槐树,还在那儿呆了一百多年?”
维风像是终于找到报复口,冷笑一声道:“长乐山的那处温泉,平日里有许多女妖精会去洗澡。”
常乐眉头一挑,道:“大爷,原来你是这样的大爷!”
司伯言也瞬间紧张起来,将常乐往怀里一揽,警惕地盯着百里大爷:“你可曾偷看过常乐?”
这时常乐才反应过来:“大爷!”
“哎哟,本大爷是那样的人吗?怎么可能偷看后孙?没有看过,本大爷也不是去偷看女妖精洗澡的。倒是你小子,你每次去温泉,是想干什么?”
维风不以为意道:“就算老子是为了看女妖精洗澡,那又怎么样?”
“你……”百里大爷也不甘示弱地扬了扬脖子,“本大爷就算也是看女妖精洗澡,又怎么样?”
“大爷!”
常乐气的直接将脖子上的红宝石链子扯了下来,直接丢在了桌子上。
百里大爷忙道:“哎哟,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大爷我真没偷看过你。你是大爷的后孙,大爷怎么可能呢?”
“您觉得您这话有什么可信度吗?”
常乐一想到百里大爷老是贴身跟着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百里大爷瞧了瞧面色阴冷的司伯言,气急败坏的常乐,还有个看好戏的维风,最后一咬牙。
“你们俩出来,我跟你们解释。”
“小皇帝,你赶紧过来继续拉绳子。”维风提前阻止司伯言,道,“老不死的,你想解释,就直接在这儿解释,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话说。”
一想到在长乐山的那一百年里,一直在跟这种黄鼠狼说心事,浑身就难受的很,就像吃了狗屎一样恶心。
司伯言暂时走不开,常乐也满脸拒绝,坚决不单独和百里大爷一起走,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严重的信任危机。
百里大爷
见状,只能换个思路,跟常乐打感情牌。
“丫头,哪次本大爷不是被你叫出来的?你居然会想到本大爷会偷看你,你的思想真的是太龌龊了!”
“我……”常乐被他怼的有些窘迫,“就是因为我之前相信你,才一直戴着红宝石链子。可谁知道,你居然爱偷看女妖精洗澡!”
司伯言面色阴翳地问维风:“谷主,可有办法将百里大爷送回长乐山?”
维风狞笑道:“你可以在除蟒蛇妖之时,趁机将他给灭了,一劳永逸。”
“死小子,你居然当着本大爷的面这么说!小皇帝,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该不会是听进去了吧?”
百里大爷有些生气,还很焦急。生怕司伯言和维风联手除掉他,只能无助地看向常乐。
“丫头,大爷我救过你多少次?你就这么听信外人的话?”
常乐犹豫了下,道:“谷主,要不等你出去回长乐山的时候,顺便把百里大爷给带回去?可以把他交给扶凤。”
“丫头,你这也太过河拆桥了。”百里大爷极其悲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本大爷对哪个后孙都没有像对你这么好过,你居然不相信本大爷。”
“反正你也不是以前的常乐了,本大爷该还的人情早就还了。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咱们就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罢。”
百里大爷说着,缓缓地走向桌边,脚步蹒跚,身影都透着几分凄凉之意。倏然间,他变成了一道光,钻进了红宝石链子里。
红宝石链子忽然间自己动了起来,破开窗户纸飞了出去,消失不见。
常乐忙追了出去,已经看不见红包石的踪迹。担心地跑回房间,忐忑不安地问司伯言。
“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大爷好像真的很伤心。大爷虽然看着不正经,但偶尔也是靠谱的……”
“但是他一直留在你身边,定然是不妥当。”司伯言严肃地打断她的话,认真道,“不如趁此机会,将他送回长乐山。那里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见司伯言如此笃定,常乐心底突然间泛起不舍,瞧着空荡荡的桌面,深深后悔适才太过激动。
“大爷确实救过我很多次,一直都多亏他帮忙,没有他在身边,我就没安全感了。我还是出去找找他,跟他道个歉罢。”
“你不用找他,他现在连个肉身都没有,能跑到哪儿去?肯定是去龙穴了。”维风出言阻拦常乐,“小丫头,老子劝你一句,跟着个老不死的离远点儿,小心他哪天把你给害了。”
常乐瞧了瞧维风,又看了看司伯言,情绪低沉地将草药箩筐背起来,转身出门。
“我去整理草药。”
“常乐……”
司伯言担心地唤了一声,常乐已经将门关上离开了。
维风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司伯言一眼,道:“小子,怎么样?要不要在杀蟒蛇妖的时候除了百里大爷?老子到时候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啊。”
司伯言疑惑看他:“百里大爷看样子对你改了态度,还同意你见扶凤。你还想着杀他?”
“扶凤老子是一定能见到的,跟他有个屁的关系!当初他把老子困在这蓬莱谷,抢走扶凤,老子必须把这个仇给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