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那就是把才八百年的玄铁剑,隔壁方士小老头,就是那个长春道长的祖师炼的,最后以身殉剑才有了些灵气。这剑,随便谁滴血都好使。”
“……怎么被你一说,它的高大上立马就下来了?”
“真正的神器可散落在四海八荒,天上都没多少,你指望这能有多厉害?这滴血也非认主,就是用血开个光罢了,太久时间没用,灵力被尘封,借着人血灵气,重新活络一下。”
“按你这说法,所以之前斋主,将自己的心头血滴在玄虚镜上,也只是为了开光?”
“嗯。只不过那小子有灵根,多年修行,心头灵血更为纯质,能促使灵器的灵力迸发的更强。”
听到关于自己儿子的事儿,特别还是夸他,不为道长忽然一阵悲愁。
下意识地往后扭头,正瞧着司伯言拉着常乐的手慢吞吞上台阶,百里大爷已经变回了灵体状态,化成一只巴掌大的黄鼠狼,漂浮在半空中,盘着双腿儿和他们聊天。
司伯言听罢他们二人的话,兴致勃勃道:“你们说的,可是捉怀王府那只女鬼的事?”
“嗯,是……”
常乐正欲再多说,无意间瞧见后瞄的不为道长,不为道长迅速地扭回了头,常乐还是顾及他的心情,没再多说下去,转了话题。
“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儿,还是以后有时间再说罢。”
“嗯。”
司伯言也暂时收敛了好奇心。
……
不为道长一直送着他们出了玄灵观,走到马车前。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可以看见皎月升起,夜空朗朗,可见明日应当也是个好天气。
司伯言每次私访坐的马车都极为普通,驾车的是身穿常服的易河盛和身穿仆装的单总管。
发现常乐和司伯言一同出来,这件事对易河盛和单总管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
他们早就知道常乐来了玄灵观,也知道司伯言来玄灵观就是为了找常乐。
反倒是其他的东西吸引了他们二人的目光。
易河盛一眼发现司伯言手上拿着的剑不普通,好奇心备起。陛下怎么去一趟玄灵观,还混了一把剑到手?。
单总管则是盯着常乐脖子上戴着的红宝石链子,配着女装的常乐,倒是有几分相称。只不过,这么大摇大摆地露在外面,难免让人误会。
常乐和司伯言注意到他们二人的灼灼目光,一个默默地将红宝石链子塞进了领口里,一个无动于衷。
“贫道恭送陛下,望陛下此去顺利,平安归来。”
不为道长恭敬地朝司伯言行了一礼,语气诚恳。
司伯言抬了下剑,浅笑道:“道长有心,有道长的利剑伴身,朕定会斩妖除魔,万事大吉。”
不为道长心头一惊,他人听着没有半分问题,以为司伯言是打的比方。
苦笑一声,不为道长抬起头,郑重地凝视着常乐。
“此番,定要照顾好陛下,陛下平安无事,贫道才会相信,你当真是个福星。”
常乐笑道:“我尽力。”
这回,易河盛和单总管听出有些不对了,两人偷偷对瞄了一眼,又看向一脸深重的不为道长,心头有着不好的预感。
那头,不为道长已经不想再纠结许多,只是朝着司伯言深深行了一礼。
“
贫道,恭送陛下!”
“嗯……”
“陛下!”
兀地又是一声呼喊,常乐众人便见着一身素衣的女子跑了过来,却原来是顺安公主,司安。
司安瞧着比以往清瘦了许多,提着衣裙紧步跑到跟前,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司安见过陛下。”
司伯言面上露笑,道:“安儿,不必多礼,起来罢。”
“近来可好?”
“多谢陛下挂念,司安在这里很好。”司安喘匀了气息,这才担心道,“听闻陛下来了玄灵观,知晓陛下明日便要离京,特意来见见陛下。”
司伯言清浅道:“本是想着临行前,看看你,却是没来得及,也不想打扰你。”
司安面露感激之色,恋恋不舍地瞧着司伯言:“陛下定要万事小心,司安会时常为您祈福。”
“好,你的心意朕先收下了。”司伯言伸手拍了拍司安的脑袋,道,“等朕从江南郡回来,给你带些江南的名产。”
司安柔柔一笑,先行礼谢道:“多谢陛下。”
“时候不早,朕便回宫了。你照顾好自己,你们也都照顾好公主,若有懈怠,朕绝不轻饶。”
“是。”
那两侍女忙应。
司安笑着行礼:“司安恭送陛下。”
司伯言转身踩着脚蹬上了马车,常乐打算去找自己的马,已经先被单总管出手拦下。
单总管的手正好握上常乐的手腕,强硬地拉着常乐转了半个弯儿,把她扯上了脚蹬,嘴里还温和地提醒着。
“典客,脚下小心。”
常乐莫名其妙之间,,常乐已经骑虎难下,只好顺着上了马车,临进车厢,还不忘吩咐易河盛。
“我的马别忘了,那是我租的,还得还回去。”
易河盛眼角跳了跳,硬哼了一声当作是答应了,眼神催促常乐赶紧进去。
常乐暗暗翻了个白眼,撩开帘子进了马车车厢。
车厢内光线昏暗,勉强借着马车外面四角挂着的灯笼看清情况。见着司伯言坐在正对面的位置,抱着盒子就坐在了侧边。
不多时,马车便动了起来。
……
两日后,一个万里无云,阳光温和的早上。
一辆灰布的马车行驶在祥林郡的官道上,行动迅速,马车车体摇摇晃晃,车轱辘驶过,掀起厚厚的灰尘。
驾车的,是个铜铃眼方脸的强壮男子,身穿麻黄色的长袍衣衫,一副武者打扮。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易河盛。
易河盛扬鞭策马,马车迅速疾驰。不多会儿,就有女子的抱怨声从车内传出来。
“易河盛,你能不能驾车驾慢一点,稳一点?哎哟!我脑袋撞着了!”
易河盛默默翻了个白眼,还是乖乖地减缓了速度,没听见里头女子的叫唤声,这才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一脚踩在车板上,扯着缰绳。
“老爷,属下觉得,她除了是个女子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样子,而且这身份上,让她做您的夫人,这实在不妥当。”
马车内。
常乐一身雾蓝色的厚后衣裙,披着十里给她缝制的斗篷,捂着被撞过的脑袋看向司伯言,以为易河盛这话难听,表达的意思是对的。
也就刚刚,常乐确定,司伯言是疯了,他没疯,不会做
出这样的决定。
司伯言硬是带着她和易河盛脱离了天子仪驾,打算来段儿微服私访,亲自查看江南灾情。
皇帝都有这种喜好,她表示理解。
把他们的身份定位成商人,还是古董商,他还是化名卜言。她也理解,这是比较好用的。
可是,司伯言居然,把她定位成,他的夫人?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老爷,你不能占我便宜,我宁愿当你丫鬟,也不当你的夫人。”
“常乐你认识清楚点,是你占了老爷的便宜。”易河盛在车外怼回去。
“是他要当我夫君,又不是我要当他夫人,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常乐不悦地瞪着司伯言。
司伯言就不以为意地听着他们二人拌嘴,等易河盛不回常乐的话了,这才轻飘飘地解释。
“上回,你跟人说你是我妹妹,让你占了回便宜,结果差点因惹了桃花债耽误事。这次,事情紧急,不能再因为你的桃花债耽误,你是有夫之妇,便无人惦记了。”
常乐哑口无言,也不知道他这是于公还是于私,总之看样子是改变不了他的心意了。
“怪我魅力大咯?幸好上回惹了桃花债,要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死哪儿了。您是老爷,听您的还不成?”
司伯言深深地看了常乐一眼,从旁边掏出了一本有关“八卦”的书来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研究八卦镜。研究常乐从玄灵观拿来的八卦镜。
常乐无聊地双腿交叉,架在对面的座位上,双臂一抱,靠着车厢就想睡觉。司伯言只是瞄了一眼,已经习惯了她这动作的粗鲁,懒得计较。
“老爷,这可比不上您那豪华马车,咱们为什么不等到了江南郡,再和仪驾队分开?”
“天子仪驾不会急行,太过缓慢,我们独行,能快上一倍。”
“行罢,那我睡会儿,有事儿您叫我。”
说完,常乐就进入睡眠状态。
司伯言看着书也不安生,时不时还要关注她一下,怕她从座位上倒头栽下。这种事儿,以往坐马车时,常有。
念及此,司伯言捏着书本的右手轻放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瞧着常乐的侧颜。
这张脸已经太过熟悉,经常性能看见,却能明显感受到她还是有长胖些。
脸上多了二两肉,肤色都看起来好了很多,没有之前那般瘦骨嶙峋的让人心疼。
瞧着她的侧着的眉眼,想起她之前说的话。
希望有能共生死,来世再让他还债。
明知道多半是个玩笑话,可嘴角还是不经意间地勾起个弧度。
自从选秀事情出来之后,他们之间当真是越走越远了,或许从来都没有走近过。常乐无法接受种种,不愿打开心房。他没方法,也没资格靠近。
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当真只能寄托来世?
……
经过一茶棚时,马车停了下来。
易河盛摆好脚蹬,打起车帘,方便他的“主人夫妇”下车。
刚撩起一个角,就见着横睡在马车里的常乐,硬生生将司伯言给困在最里面,当即脸色一黑,将车帘放了下去。
这么丢人的一幕,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主子还是要脸的!
易河盛提高声音喊了下:“老爷,夫人,下车歇息会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