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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七十五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常乐戳了戳她的脑袋,道:“你就别管我的婚事了,遇着想嫁的,我自己就上门提亲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婚事罢,你这也老大不小该考虑了。”

    “这我要遇着想嫁的,我也自己上门提亲去了。”十里支吾说着,迅速将话题转移,“阿常你看看我给你做的这衣裳,正好这是身厚的,你下江南的时候就可以穿。”

    说着,十里就将衣裳展开给常乐看。

    衣服是上衣下裙,剪裁修身。

    湖蓝色的底色黄白的配色,整体瞧着很是靓丽,穿着应当也显着年轻不少。

    衣服上绣着简单的花纹,看着落落大方。

    常乐十分满意。

    十里都送了一套衣服,无泽也不能干看着,将匕首往前推了推。

    “这匕首你拿着,回来时还我。”

    匕首的主人都开了口,常乐这个惦记宝贝的人也不扭捏,伸手就抓起匕首,象征式地将匕首拔出来一半查查货。

    刀身锃亮,刀刃锋利,一丝一毫的缺损都没有。

    这东西削铁如泥,实乃出家旅行、杀人掠货、溜门撬锁的必备好货。

    就是可惜只有这么一把,要是多一把,她也不用和无泽来回送。

    当初和舒尔单在一块儿的时候,要是早知道他是那什么“皿”组织的,就找他多要一把了。

    常乐将匕首归鞘,甚是满意。

    “回来时就还你,有了这匕首就方便多了。”

    “阿常,你小心别把自己给割着了,这玩意儿锋利的很,要不然你把这匕首交给陛下,让他给你管着。”

    十里就像一个操碎心的老婆婆,细节之处都要小心叮嘱。想到常乐第一回拿到这匕首时,就把她给割了一条口子,她就对这把匕首充满了畏惧。

    常乐就当耳旁风听过去,学着无泽把匕首也别在腰间,末了还拍了拍,感受一下它的稳当。

    “我拿它是防身的,放司伯言那儿我还不如不拿。”

    “你别用它防身。”无泽出声阻拦,“你用它削东西割肉,或者你就带着,必要时借给陛下。”

    这话就不怎么入耳了。

    常乐寻思着自己也没表现出弱智的那一方面,这俩人现在是什么眼神?怕她蠢到拿刀误杀自己吗?

    “你们两个一直说让我离司伯言远点儿,这时候又都不说了?”

    两个人无动于衷,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言行不一感到羞愧。

    常乐白了他们一眼,将包袱拽到身边,几下子利索扯开,将里面的两本画册交给十里。

    这画册是她这几天不眠不休画出来的。

    “我这前前后后一共画了八册,你们出售时都是把我的一册分成好几册的,那你们就卖慢点,应该是能撑到我回来。”

    十里边听着,手上已经随手翻起画册来,瞧见自己时就多看两眼,乐呵两声。

    等常乐的话说完,她将画册合上,点头应下,扭头就朝门外吼了一声。

    “茶呢?水呢?你们俩小东西干什么呢?”

    小蜻蜓和耗子立刻出现在门口,笑嘻嘻的,还有些委屈。

    耗子道:“我们这水都沸了三回了,茶也泡了三回了。”

    “泡好了不端进来?”十里责骂一声,从小蜻蜓手里夺

    过案盘,继续指使,“你们两个赶紧去做饭,多做些肉食,你们的常姐喜欢吃肉。”

    那两道人影又连忙跑了出去。

    常乐感叹道:“十里,你这是在虐待童工。”

    十里道:“那你吃不吃?”

    “吃。”

    ……

    酉时常乐才回宫,刚到宫门口,就有人在等着她。

    是长春殿的人。

    许久没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也不见有什么变化。

    大长公主从玄灵观回来后,整个人的衣着打扮都低调了不少,端坐在软榻上,面上摆着几分明显的假意慈和,眼底无笑。

    常乐目不斜视,盈盈一拜,起身后站的端直。

    不用大长公主说,她也知道大长公主为何找她,无非是跟司伯言的事儿有关。

    这回大长公主居然没等着贤妃来找她,直接亲自召见,可见事情之急迫。

    上回直接找她,还是选秀的事儿。

    嗯,大长公主出手,定然是没好事儿,起码是对她来说。

    上方。

    大长公主细细打量着常乐,看见常乐自己也头疼,可还是用了个客套的开场话。

    “常乐,你可知本宫今日又是为何找你?”

    常乐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知道。”

    大长公主也不意外这种回话,开门见山道:“陛下为何下江南?”

    “不是为了江南水患?”

    常乐疑惑地瞧着大长公主。

    因着她的问句,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难不成司伯言还有别的事情要干?

    没听说过啊。

    大长公主严肃质问:“可是你撺掇陛下前往江南?”

    “不是。”常乐毫不犹豫地否认,理直气壮道,“怎么就是我撺掇的了?江南水患,陛下体恤民情亲身前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一旁的秦嬷嬷目光都狠厉了几分,看来是常乐的不恭敬态度惹恼了她。

    常乐自是坦然,挺直着脊梁和秦嬷嬷对视回去,逃避就说明自己弱了。

    大长公主的视线一直落在常乐身上,因着她的光明磊落,对她的怀疑也微微有些动摇,却还是未放过常乐,只是幽幽开口。

    “这不正常。”

    常乐紧跟着道:“怎么不正常?”

    “陛下向来识大局,懂得为一国之君的重要,不会轻易让自己置身于险地。”大长公主笃定道,“就算不是你撺掇,你也定然知道隐情。”

    大长公主的那一双美眸暗潮汹涌,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常乐。

    那目光让人心里发怵,饶是常乐有时鬼话连篇说谎不打草稿,这时候显得也有些心虚。

    垂眸默了会儿,常乐放缓了语调。

    “这能有什么隐情?”

    “没有隐情,陛下为何会带你下江南?”

    常乐脑袋一偏:“他带我不是正常的?”

    “这不正常。”

    大长公主的一言一语都像是砸在地上一般肯定,她说话能有这样的自信,肯定是因为对司伯言足够了解,充分知道司伯言是什么样的人。

    在对司伯言的了解上,常乐自觉不如大长公主深入,底气

    上也差了些,就定定地看着地面。

    为了充分打击常乐,大长公主耐着性子说到底。

    “陛下不是个会因儿女私情不顾江山社稷的人。”

    常乐撇了撇嘴,腹诽道:这么了解,那为啥还怀疑我撺掇他,那个没有感情的皇帝,她随便能撺掇动吗?

    “他带你去不可能是因为情爱相随,定是因为你有必须去的原因。”

    常乐深以为然:“臣是画师,随行留画记史,这么正当的原因。”

    “那么多的画师,为何偏偏选你?”大长公主不给常乐狡辩的原因,“本宫也不怕你得意,依着陛下的为人,他定是不会让你前往冒险。事出反常必有妖。”

    常乐讶异抬眼,见着大长公主那张严肃郑重的脸,眸光微微闪了下,企图编个别的理由。

    思来想去,恍然发觉一个问题。

    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陛下还未对外宣布会带她一同下江南。

    她明明可以从开始就狡辩,自己不知道要一块儿下江南。

    真是蠢,被大长公主笃定的语气弄昏了头。

    大长公主发现常乐的懊恼,轻笑道:“你便如实说了,若是让本宫一点点问出,对你不是件好事。”

    常乐偷偷瞄了大长公主一眼,被她的胸有成竹弄的脑仁疼,甚至有些微恼。

    “大长公主您这日子还真是过得挺清闲的。”

    一闲就作妖。

    秦嬷嬷脸上的怒意隐现,大长公主的眼底也请冷了几分。

    这话明显是不将大长公主放在眼里,还在提醒她,她的地位已经不如以往了。

    常乐恭敬行了一礼,道:“臣无意冒犯大长公主,只是以为,陛下一有什么事儿您就来找臣究责,实在没道理。”

    大长公主不为所动。

    常乐又道:“陛下对大长公主还是有着一份尊敬在。您若真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去问陛下,您想劝陛下不要下江南,也可以直接去劝。您说话可比臣有用多了。”

    对方的态度转变极快,还句句是诚恳之言,秦嬷嬷都有些跟不上,却是知道她这句话是戳在了大长公主的心坎上。

    小心地看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的神情晦涩难明,心下不免心疼。

    陛下对大长公主从来都只是表面上的尊敬罢了,心底却是时时防着大长公主的。

    大长公主不急不缓道:“常乐,你当初带着陛下去了何处,才将他的病治好的?”

    “什么?”

    常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定定地瞧着大长公主。对方的云淡风轻让她明白,说的是司伯言治蛊虫的事?

    “陛下当初中的是蛊毒,你带着陛下离开圭都去了哪里?”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常乐心上。

    那个时候大长公主不是在玄灵观了吗?

    他大爷的,这老女人的眼线还真是多!

    这些司伯言都知道吗?

    大长公主眼皮子都未动一下,道:“这些你尽管告知陛下,本宫并不惧怕。常乐,本宫也不想针对你,只是想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

    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虎落平阳还是一只阴险的母老虎。

    “常乐,陛下下江南有何隐情,为何要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