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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〇五章 不翻牌子

    “娘娘风华绝代,怎么就比不过?”桦姑姑道,“反倒是,她们不配跟娘娘相比。”

    “是,她们自然不配与本宫相比。”德妃哼了一声,“本宫的出身就是她们比不了的。”

    “就算是那个锦嫔和仪嫔,一个哥哥是大将军,一个堂哥是丞相,可说到底都是庶民出身。本宫家里可是世代为公为侯。”

    “娘娘说的是。”

    桦姑姑笑盈盈地附和着。

    德妃一双细长的眸子散发出浓浓的战斗之火。

    “本宫,也绝对不会输给她们,这皇后之位,迟早是本宫的。”

    桦姑姑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笑道。

    “娘娘,这是毋庸置疑的。贤妃也没有资格与娘娘相争,这宫里,合适的,可不就只有娘娘了?”

    “你让人去盯着,看今夜陛下会去找谁。能让陛下头一晚临幸的,定然是我们日后最大的障碍。”

    “娘娘放心,已经让人盯着了。”

    ……

    清宁宫,清宁殿。

    贤妃坐在书案前,对着烛火看着诗书,目光一瞬不瞬,看的极为认真。

    榆姑姑从外面走进来,低声跟贤妃汇报。

    “娘娘,御书房那边还没回消息,您说,陛下今晚不会……”

    贤妃眉头颦起,将目光从树上挪开,望着某处,沉沉地吐了口气。

    关键时候,他可千万别掉链子。

    榆姑姑瞧着发呆的贤妃,忍不住又问一句。

    “娘娘,李尚宫来问,娘娘要不要亲自去一趟,这时候也不早了。”

    贤妃备觉头疼,揉了揉额头,不悦开口。

    “怎么什么事儿都要本宫来管?连这翻牌子都要本宫盯着,是想让本宫替陛下将这牌子给翻了吗?”

    听着贤妃难得地发牢骚,榆姑姑明白贤妃这是彻底是烦了。

    她这娘娘,本来就心性懒散,不爱管太多事,从选秀开始就各种安排,休息都不成,自然是烦的很。

    可这关键时候,她若是不管,就真的没人能管,也没人敢管了。

    “娘娘,只有您能在陛下跟前儿说上话,这事儿您不管,老是拖着也不像话啊。”

    “大长公主那边,适才也派人来催过了。”

    贤妃闭了闭眼睛,缓了下疲惫的眼睛,轻声问:“常乐现在在哪儿?”

    “回娘娘,刚刚才回宫,好像是喝了些。听说她今儿在城里,跟冯家的小公子当街对骂,不顾仪态。看来,也是心烦的很呢。”

    “她是得烦。”贤妃若有所指,又将目光重新落在诗书上,不急不缓道,“再等等。”

    现在,只怕是陛下也在烦。现在过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结果,没准儿还平白挨一顿骂。

    不过,再等一会儿,陛下再不下决定,她确实是不能再旁观下去,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去劝劝了。

    “每回都让本宫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哼,其他人倒是会躲着藏着。”

    “娘娘,其他人怕是连荣方宫都去不了。”榆姑姑捧着贤妃道,“娘娘,这还要等多久?”

    “再等半个时辰罢。”

    ……

    荣方宫,御书房。

    司礼内侍已经在司伯言面前站了许久,站了足足有一个

    时辰,双腿都有些僵硬。

    一小内侍端着案盘恭敬地站在御案之前,端了一个时辰,双臂都有些酸涩,就快端不稳了。

    案盘之上,是摞的高高的一堆木牌子,放在最上面的自然是妃嫔的,最下面的是那些不起眼的常在之类的。

    这几十块儿牌子堆在一起,可是实在的很。

    眼看着铜漏显示的时辰在一点点变幻,司礼内侍担忧地看向站在司伯言跟前整理折子的单总管。

    单总管收到他的目光,打算当做看不到,可是规矩告诉他,不行。

    犹豫半晌,瞧着司伯言看一份折子看了半个时辰,这才忍不住开口提醒。

    “陛下,该翻牌子了,今夜得临幸后宫了。”

    声音极轻极缓,既怕打扰到了司伯言惹恼他,又怕司伯言没听见,单总管心里头忐忑不已。

    司伯言倒是听见,只是这目光还落在折子上,好看的薄唇也紧抿着。

    看着折子上潦草不清,又密密麻麻的字,司伯言双目有些发花,感觉它们一个个从纸上飞了出来,就围着自己的脑袋一圈圈的转悠,绕的他头昏眼花。

    “陛下。”

    单总管又试探地叫了一声,音调比刚刚重了些许。

    司伯言眸光微转,放下折子,在折子附带的批条上用朱笔打了个勾,递给了单总管。

    折子上的内容他也没怎么看清,批条是丞相冯希仁看过折子后写的,若无特殊问题,司伯言看过可以,打个勾便了了。

    放下朱笔,司伯言又拿起了另一份折子,在单总管再次催促之前,先行开口。

    “再等会儿,朕把这些批完。”

    单总管和司礼内侍同时看向司伯言左手处,那儿摆着山一样高的奏折,眉头皱的更深。

    端着牌子的小内侍瞧见,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双腿双手一颤,将案盘扔出去。

    这堆折子,今晚能批完吗?

    单总管不用司礼内侍暗示,已经先行劝告司伯言。

    “陛下,您这是不是有点多?”

    司伯言瞟了一眼,反问:“多吗?”

    单总管知道司伯言这是想逃避,再次劝告:“陛下,长期劳累对身子不好,您还是去哪位娘娘那儿休息休息罢。”

    “那是去休息吗?”司伯言轻描淡写道,“你们这是在给朕找更累的活儿。”

    单总管和司礼内侍一时哑言,竟是无言以对。

    头一回听说,这种事儿是累活儿,应当是享受快活的才对。

    “陛下……”

    “好了,朕的耳朵都要被磨出茧子了。”司伯言不悦道,“朕看完这份折子再说。”

    “陛下,您要不翻了再看?这样,旨意下去,娘娘也好准备准备。您看完折子过去,正合适。”

    单总管笑盈盈地劝告,司伯言一个凌冽的眼神扫过来,立马闭嘴,乖乖地帮忙整理折子。

    司礼内侍眨了眨疲累的眼睛,继续端然的站着。

    端牌子的小内侍苦着一张脸,已经累到麻木,后悔平时没有好好的练臂力。

    司伯言又望着折子,进入了发呆的境地,脑子里又在想,想了大半天的事情。

    贤妃走了之后,他就在想贤妃的话。

    到底怎么样,他才能让常乐有可靠的依赖感?

    瞟了眼正对面的小内侍,就是一阵

    头疼。

    常乐在感情上的依赖感,便是他对她一心一意,不能有其他的女人。可是,身为司伯言的他不愿意,身为皇帝的他也不能这样。

    皇室无后,乃是大忌,定是不行的。

    牺牲了不计其数的人,才有了今日的他,才有了如今这天下。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上,不仅仅是司伯言一“人”而已。

    可常乐又不愿入后宫,为他绵延子嗣。

    难不成,他只能和常乐落得个隔水相望的地步?

    但是,常乐并没有回到这弱水之中,而是还跟在他身边。她还在用另一种方式坚持着,自己又怎么能辜负?

    时辰一点点地溜走,单总管和司礼内侍越来越着急。

    司伯言深思过后,眉头一凝,面无表情开口。

    “端过来罢。”

    众人大喜,端着案盘的小内侍,不用单总管和司礼内侍开口,三步做两步就跑到了御案前,将案盘递了过去。

    木制的名牌在烛光下散发着漆亮的光芒。

    旁边,一个端着空案盘的内侍也将案盘端了过去。

    司伯言瞧着上面一个个的牌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开,在里面找寻着。

    单总管和司礼内侍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司伯言这样仔细的挑拣,分明是心里头有了确定的人选。

    他们都很好奇,司伯言最后选的人是谁。

    这一下,怕是要引起不小的波澜。

    不多会儿,司伯言翻到了一块儿木牌,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伸手将木牌取了出来。

    眼睁睁看着司伯言拿起木牌的小内侍,眼角跳了跳,吃惊不已,万万没想到陛下竟是会选这个人。

    单总管就站在司伯言面前,看见木牌上的名字,脸色忽然凝滞,意味不明。

    司礼内侍发现他们脸上表情的古怪,也偷偷伸了伸脖子,瞥眼看过去。等看到名字的那一刻,也是目瞪口呆,差点没站稳。

    急切地看向单总管,轻微地摆了一下脑袋示意,希望单总管可以主持一下公道,出来劝一劝。

    单总管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自己无能为力。

    司伯言若无其事地将木牌放到了空案盘上,最后深深地望了眼空案盘上那孤零零的一个木牌,又重新看向奏折。

    “不必带来荣方宫了,朕过去。都下去罢。”

    司礼内侍一言难尽地瞧了单总管一眼,带着人下去了。

    ……

    陛下临幸后宫,人选一定,如同一块儿重石砸在后宫这潭死水里,各宫都活跃了起来。

    各宫宫人听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宫里。

    最快得到消息的,便是在荣方宫隔壁的清宁宫。

    一宫人快步而沉稳地快步进清宁殿,到了大殿外,将话传给守在门口的宫人。

    守门宫人听闻,双目瞪圆,问道:“当真?”

    传话宫人肯定点头:“当真。”

    守门宫人眉头一皱,急匆匆进了大殿中,将传话宫人的话说给榆姑姑听。

    榆姑姑正在贤妃跟前伺候,听见守门宫人的话,饶是她在宫中呆了二十多年,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眸中迸出惊诧的光芒。

    出现这种事,真的是闻所未闻!

    为了确定,就又多问了一句。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