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底下都知道我们的陛下要选秀了!来个什么公主,有什么稀奇的?这也值得你们这样?没见识成这样,丢不丢人?”
十里指着他们二人就喋喋不休地骂起来,刚要上手将他们二人打一顿,却是被及时赶过来的无泽给拦了下来。
无泽扫了那两个小家伙一眼,他们立马逃也似地躲进了厨房。
出气筒跑了,十里这火没处撒,直接就踹上了无泽。
“你拦我干什么?你是不是也想去看看那些公主?公主有什么好的,有我们阿常好吗……”
无泽一把捂住她的嘴,瞥了眼缩头缩脑扒在厨房门框偷看的二人,硬是拉着十里往屋里走去,迅速将门关上。
耗子和小蜻蜓对视一眼,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
小蜻蜓小声道:“常姐真的和咱们陛下……”
“嘘,小声点儿,咱们过去再听听。”
耗子说着就要蹑手蹑脚过去偷听,小蜻蜓一把把他给拉住,给出严肃警告。
“不行,无泽哥会发现的。咱们还是赶紧做饭罢,一会儿十里姐吃了饭就好了。”
耗子望着主屋的门,有些不甘心道:“咱们就在院子里听,你听,十里姐的声音可大了……”
……
屋内。
十里将无泽一把甩开,瞪着他便骂:“你干什么?我有说什么不对的话吗?他司伯言居然这么对阿常……”
“你这样会害了主子。”无泽低声打断她的话,眸光里却闪现几分寒意,“他若真负了主子,我绝不饶他!”
发现无泽身上森冷的杀意,十里将浑身的怒气收了收,疲惫地摔坐在了凳子上,半个身子依着桌子,嘴角一撇就要哭出来。
“你能怎么不饶?他可是陛下,住在宫里,你要是闯进去,不光会被抓,还会连累到阿常和我们。”
无泽眸光迟疑了下,却是更加地坚定。一偏头,发现十里抹起了眼泪。
“当初,就不该让阿常来圭都。不来圭都,就不会遇见陛下。不遇见陛下,他就不会缠着阿常,阿常就不会被他勾搭上。”
“那个可恶的,利用阿常的时候就说些甜言蜜语,让阿常替他卖命,等病治好了,就抛弃了阿常,现在竟然还要选秀,填充后宫,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亏得阿常真对他伤了心,居然连名分都不要,还进宫里陪着他,每天还在提他累死累活的做事。”
“他这样,有比张长修好到哪儿去吗?”
听到最后一句,无泽面对十里,不悦道:“老爷是有主子的,他只是被下了蛊。”
十里闻言更加悲愤。
“他连张长修都不如,阿常干嘛还跟着?阿常最近也不来画坊,她现在肯定很生气,很难过,不想让我们看见。无泽,咱们去找一下阿常罢?”
十里仰头,眼角挂着泪,整张脸都委屈巴巴的,十分可怜,与平日里嚣张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也就在关于常乐的事情上,十里每回都着急的不行,还没有半点的法子。
别说十里,就连无泽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常乐跑的太快,他们很难跟上常乐的脚步。可停留在原地观望,更加担心常乐。
“无泽?你去不去?”
十里拧眉扯了下无泽的袖子。
无泽俯视着她,迟疑道:“主子不会跟我们离开。”
“她是不会。”十里失落地揪着无泽的衣袖,低声道,“可能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也是好的。这种时候,不看见她,我心里不放心。”
无泽微微颔首:“我们去鸿胪寺。”
……
鸿胪寺。
常乐坐着马车,慢慢悠悠地到了鸿胪寺门口,甩了下袖子进门,就发现鸿胪寺里一片热闹。
好奇之时,常乐随手拉了个杂役就问了。
“今儿又是哪国的还是哪族的公主小姐来了?”
“回常学士的话,是育国的金禾公主。”
育国?
听到熟悉的国家名,常乐还有些恍惚,没由来的就想起舒尔单了。
也不知道舒尔单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是在励精图治,重振育国罢?
想起那张娃娃脸,想起他和齐佑轰轰烈烈的兄弟情,莫名还是有些感慨的。这从金山关回来,都已经有月余了。
刚刚收神,就看见菲恩·巴赫伦迎面走过来。那架势是直接冲着常乐来的,毕竟他的眼睛就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
为了确定,常乐还特意回头看了看四周,除了她再没别人。
“常乐!”
菲恩·巴赫伦用不太标准的大氏语叫了声,几步就到了她面前。
对方来势汹汹,常乐突然间就有些慌,不知道对面这人是想干什么。双手拢在袖子里,勉强扯出个笑来。
“巴赫伦先生,您早啊。”
菲恩·巴赫伦站定,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激动地盯着常乐,开口便用也不是很标准的英吉利亚语质问。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铅笔是怎么做的?”
常乐已经有些日子没听到英吉利亚语了,语感一时还有些跟不上。毕竟格里斯已经日常用大氏语,查斯·罗伯特他们说话都是用西德语,会有老托比他们在旁边翻译。
琢磨了两下,常乐听出他是在质问铅笔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格里斯肯定在他面前说漏嘴了。
有种小偷小摸被抓到的窘迫感,常乐悻悻笑了声,用英吉利亚语回答。
“什么?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菲恩·巴赫伦眯起眼,又一次质问:“铅笔,我的铅笔。你听懂了吗?”
常乐表现出在努力听他的话的意思,偏了下脑袋,无奈地摊手,用大氏语歉意回复。
“对不起,我最近英吉利亚语没学好,不知道巴赫伦先生你在说什么,要不,我去请托比先生过来翻译一下?”
菲恩·巴赫伦也是在大氏生活了快一个月的人,多少还是能听懂一点大氏语的,虽然很难,但是常乐说的话不怎么难懂。
当即,菲恩·巴赫伦在怀疑常乐是装傻,他不相信常乐听不懂自己的英吉利亚语,明明用的也是很简单的句子。
可常乐那双无辜的眼睛,显得十分真诚。
菲恩·巴赫伦在纠结中选择了妥协,别扭了许久,才艰难地用大氏语跟常乐重复自己的意思。
“我,我的,你,学,我的,笔……”
常乐就看着菲恩·巴赫伦辅助语言的手势,不由感叹,果然只要你会比划,
走遍天下都不愁。
眼看着菲恩·巴赫伦表达的很到尾了,再装傻也不像话了,常乐狠狠心,为难开口。
“巴赫伦先生,你的笔丢了?”
“不,是!”
菲恩·巴赫伦恼怒反驳,他开始坚信,常乐绝对是在装傻。
凭借着自己的绅士风度,硬生生地将所有的怨恼都压了下去,朝常乐挥了挥手,嘴里蹦出来个生涩的字。
“来。”
常乐扯出个笑,摇头指了指另一边:“我,有事,那边。”
菲恩·巴赫伦眉头一拧,也不管什么绅士风度了,直接上去拽住常乐的胳膊,拉着她就往西德国大使馆在的方向走。
常乐没想到菲恩·巴赫伦这么着急,坚信前方不会有什么好事儿,连忙挣脱着,用英吉利亚语找借口。
“巴赫伦先生,我现在有事,需要去另一个地方。”
听到常乐略显流利的英吉利亚语,菲恩·巴赫伦确定自己刚刚是被耍了,当即更为气恼,手劲儿也大了不少,不给常乐任何逃脱的机会。
常乐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脚下还得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不然,就有可能被他像拖尸一样拖着。
“哦,亲爱的巴赫伦先生,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好好说吗?这样粗鲁,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作为。”
常乐生怕菲恩·巴赫伦听不懂,再次用英吉利亚语劝着。
菲恩·巴赫伦猛然停下,扭头瞪了她一眼,用英吉利亚语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随后,又抓紧了常乐的衣袖,径直往西德国的使馆走。
一路上,鸿胪寺的其他人瞧着,都惊讶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菲恩·巴赫伦有些生气,立马悄悄地私下去汇报。
他们二人路过万花馆时,正陪着客什族的鸿胪寺寺丞陈壹瞧见了,忙上前将菲恩·巴赫伦给拦阻。
瞧见认命的常乐一不小心撞在了菲恩·巴赫伦的背上,都替她疼的陈壹眯了下眼睛。等常乐揉着脑袋,看向自己求助时,陈壹这才为难地问菲恩·巴赫伦。
“巴赫伦使者,您这是要带着我们的常学士去哪儿啊?”
说完,陈壹还手足无措地左右转着脑袋,希望可以找到能翻译语言的老托比或者是老菲比,再或者谁,只要能让他们之间交流。
最后,陈壹在菲恩·巴赫伦疑惑的目光下,一指常乐。
“常学士,你给他翻译一下。”
常乐看着这位不太靠谱的救命者,一时无言以对。没听说过,被胁迫者还要充当翻译官的。
念着也是为了自己,便用英吉利亚语把陈壹的话翻译给菲恩·巴赫伦。
菲恩·巴赫伦瞧着常乐,狡黠笑着用英吉利亚语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常乐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明知道菲恩·巴赫伦这是在报复她之前的行为,她竟然是没有半点反驳的办法。这大概就是,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常学士,他这是在说什么呢?”
陈壹半晌没听见常乐的翻译,不解地催促常乐。
他每次听不懂这些话的时候,陈壹都好奇,明明都是一张嘴,他们这嘴里怎么能冒出这些不是人话的话来?
常乐自暴自弃道:“他说,他听不懂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