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准话，石碧彤勉强答应，转身就要离开。肩膀却猛然被人一抓，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上方的廊道看台上。
捏着她肩膀的手一使劲，她整个人都被转了个圈，对面就是一脸错愕的洋人姑娘。
石碧彤瞪了抓她的冯婉清一眼，猛然挣脱，刚要发脾气，就听见冯婉清的警告。
“小心惹祸上身。”
这话一提点，石碧彤清醒了些，目光偷偷扫了下洋人姑娘的四周。
确定她周围那几个打手都是禁军侍卫一类，又瞧了眼她身边还跟着个穿官服的学士，和一个阴气重的男人。
默默咽下气，放下盛气凌人的姿态，跟着冯婉清一块儿行礼道歉。
“适才差点伤到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常乐瞟了格里斯一眼，见她还双目发光地盯着冯婉清，好心往旁边挪了下，小声叫了她一声。
格里斯回神，惊喜地跟常乐分享：“shejtflewueoleyourtry fly!（她刚刚是飞上来的，你们国家的人都会飞！）”
那个狡猾的英吉利亚人真的没骗她，大氏的人都很神奇，连姑娘们都可以飞起来！
冯婉清和石碧彤都还低着头，听见她奇怪的语言，相互一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常乐无奈地扶额，小声提醒格里斯，这两位是在跟她道歉，为了刚刚的事情。
格里斯恍然，让常乐替她说。
“格里斯小姐已经接受了你们的歉意。”常乐被迫当了翻译官，“二位小姐起来罢。”
冯婉清和石碧彤这才站直，仔细地打量面前的格里斯，却见格里斯又朝旁边的学士说了句神秘的话。
那学士眉头一皱显然不同意，格里斯又露出请求的眼神，说了几句。
正一头雾水之时，就瞧着常乐开口了。
“格里斯小姐，她……”
常乐颇感心累，有些不太想当这个中介人，又瞧了瞧格里斯那双水灵灵的卡姿兰大眼睛，最后还是心软了。
“她想跟你们一起踢蹴鞠。”
“对！”格里斯点头附和，看着常乐，又重复了下刚刚的词，“雏猪……”
“蹴鞠。”常乐皮笑肉不笑地纠正。
格里斯了解点头：“蹴鞠！”
冯婉清和石碧彤再次面面相觑。
容回在旁开始担忧了，靠近常乐道：“常学士，此事怕是不太妥当吧？”
“我也觉得不太妥当。”常乐悄声回话，露出苦恼非常的表情，“我刚劝过了，没用，要不您去劝劝？”
容回欲言又止：“常学士玩笑了，奴婢又不会这英吉利亚语。”
常乐无奈一摊手，又去看冯婉清和石碧彤的态度，有些心疼她们的为难。
她们答应吧，赢了伤害两国友谊，输了丢国脸。不答应吧，这就也不太说得过去，像是看不起人家一样。
格里斯还在期待地等着。
“不如，常某为两位出个主意？”常乐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笑盈盈开口，“不过，常某想问一下，你们二位今日蹴鞠比赛，是为了何物？”
刚刚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就只有这一个问题。
“这事儿，是你能问的吗？你有什么主意就赶紧说
。”
石碧彤仗着常乐的品级不高，那个洋姑娘也听不懂大氏话，盛气凌人地怼了回去。
容回见着，暗道这石家小姐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眼拙不识贵人，好心提醒了一句。
“姑娘，说话可要客气点。”
石碧彤嘲笑道：“不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本小姐跟他说话都是看得起他，知道本小姐的哥哥是谁吗？”
容回的脸色阴翳下来，气势也强了些：“就是将军家的小姐，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
“哼，本小姐只是实话实说。”
容回还要警告几句，常乐先伸手将他给拦了下来。往前走了半步，笑盈盈地站在石碧彤的对面，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来俯视她。
“石家小姐，你知道本学士身后都有谁吗？”
怎么嚣张的人都爱说这种话？
不就是拼后台吗？谁还没一两个牛气冲天的后台了？
比靠山这方面，她从来没输过！
去年遇见的那个杨瓢，她有怀王！如今遇见这个石碧彤，她有司伯言，来啊，比啊！
石碧彤迟疑追问：“你身后，能是谁？”
常乐眸子微微一眯，趾高气扬道：“怀王，知道吗？那是我大哥！”
她本来想搬出司伯言的，但觉得在外还是少给他惹麻烦比较好，他是皇帝，养小弟这种事儿比较毁形象。
这种事儿往怀王身上推比较适合，毕竟怀王也习惯了，宠小弟也比较符合他的形象。
石碧彤听闻是怀王，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毕竟她大哥现在能当上大将军，全靠怀王，而且怀王还是大氏的大功臣，她一直仰慕的人。
不过，怀王什么时候能成这种人的大哥了？
石碧彤眸光微闪，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常乐见她不信，瞪大眼睛，还挺直了脊背。如果不是气质不符，她还想摆出古惑仔的架势。
“别看怀王不在圭都了，我一封书信就能把他叫回来，陛下可是最宠我大哥，我大哥可是最宠我！”
仔细看了常乐两眼，不悦道：“我怎么就没听说怀王有你这么个弟弟，没听说过大氏有你这么位皇子？冒充皇室，可是要杀头的！”
“谁说我是皇子了？怀王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常乐双手环臂，仰头嘚瑟道，“那你知道怀王跟位女子一起开了间画坊吗？真是不巧，我就是那个女子。”
石碧彤和冯婉清的脸色都瞬间大变，错愕地看着常乐。左右的百姓也一副看到热闹的表情。
格里斯瞧着他们，一头雾水，微微皱眉，心里头嘀咕。
常乐不是在帮她说跟这两位漂亮姑娘一起踢球的事儿吗？怎么谈成了这样？而且氛围有些怪怪的。
冯婉清率先道：“你是常乐？”
常乐对冯婉清还是有些好感的，点了点头：“姑娘还认识，真是常某之荣幸。”
冯婉清的神情露出几分惊喜之意。
“原来是你。”石碧彤当即嗤之以鼻，“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荡妇！仗着有点姿色勾引怀王，怀王娶了王妃，又进宫勾引陛下，最后得了个女官，这事儿也好意思说……”
“啪！”
常乐眸光一凌，上去就给了石碧彤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
她最讨厌别人这样污蔑她，流言蜚语满天飞，
她抓不住人，只能忍着。
可这正在面前嚼舌根的，怎么能轻易放过？
石碧彤的脑袋被打偏，回过头脸上就多了个巴掌印，捂着脸错愕地盯着常乐。
不光是石碧彤，周围的人都震惊不已。
格里斯禁不住捂住嘴，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常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常乐冷着脸道：“本学士是靠自己的本事当的这学士，你污蔑怀王、陛下清誉，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了。作为大将军的妹妹，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你个小小的女学士，居然敢打我，你仗着怀王的威名逞威风，怀王知道吗？”
石碧彤气恼到发疯，瞪着常乐就要把这一巴掌还回去，扬起的手却被冯婉清抓住，整个人也被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冯婉清提醒道：“怀王当真是宠她的很，莫要再自寻祸事。”
石碧彤满是憋屈地看向冯婉清，眼角发红，狠狠地将冯婉清给甩开。
“didn'titsaytheree?（不是说有比赛吗？）”
随着一道洪亮的嗓音，又有一群人上了这走廊。
最显眼的就是中间那个有酒槽鼻子的洋人，可不就是查斯?罗伯特。
格里斯终于见着熟悉的船长，大步走了过去，向他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旁边的老学者听见，也将情况翻译给了鸿胪寺卿，方童文。
那头，常乐他们也暂时休停，他们可不能在外来使者面前丢人。
“常学士，可有定下，这蹴鞠踢还是不踢？”
方童文询问常乐。
常乐浅浅一笑：“当然是要踢的，这位是石家的小姐，大将军的妹妹，由她和格里斯小姐比，再好不过了。”
老学者把话也翻译给了查斯?罗伯特他们。
格里斯瞧向石碧彤，不是很喜欢她。
被常乐打过的，肯定都不是好人！那就让她好好教训一下石碧彤！
石碧彤正欲争辩，方童文已经开口了。
“石小姐可是我们圭都有名的蹴鞠大将，格里斯小姐真是会选。石小姐，格里斯小姐来自西德国，未接触过蹴鞠，还请手下留情。”
听闻此言，还想推脱的石碧彤眸光一闪，瞧了常乐一眼，又看向格里斯，露出笑来。
“蹴鞠比赛，点到为止。不过，这过程中若是受了伤，还请西德国的各位使者莫要介意。”
格里斯听罢翻译，昂首走了出来，拿出自己贵族的气质来。因着有老学者的翻译，格里斯直接就用了西德语。
“比赛就要全力以赴，不管是谁受了伤，都是正常的，谁都不要怨谁！”
查斯?罗伯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高兴地拍了拍手，道：“格里斯公爵家的小姐，跟着我们远渡重洋而来，有的是勇气，最不怕的就是受伤！”
格里斯有些得意地扬了扬脖子，拿出了作为公爵小姐的气势来。
石碧彤也不甘示弱，趾高气扬地睨着格里斯，暂时忘记了脸上伤痕的存在，但被打的疼还是记着的。
她被一个学士欺负，就不信欺负不了一个不会蹴鞠的洋人！
等她把这个洋人给比赢，就算是立了功，回去她就跟兄长说，常乐这个贱女人居然打了她！
让兄长请陛下把这个女人的官职给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