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户四处一望,外面黑漆漆的没人,立马悄声喊了一句。
“易河盛,你在不在?不管是谁,有没有暗卫在的,把你们主子给带回去!”
忽然,一棵树的枝丫晃了晃,从上面跳下一个人,落地无声,三两下就到了窗户面前,和常乐面对面。
猛然间对上那张凶悍的脸,常乐还有些不适应,确定是易河盛,这才把窗户口让了出来,让他翻身进屋。
“陛下睡着了,你赶紧带他回去罢。”
易河盛将信将疑,确认过司伯言的状态后,又被常乐脖颈上的牙印吸引,脸色腾地一红。二话不说,扛起司伯言就往外走。
刚想从窗户走,常乐已经把门给打开了。
临他离开,常乐还叮嘱了一句:“你下次看好陛下,别让他再大半夜的闯入女子闺房了。”
易河盛都替司伯言臊得慌,忙也似的,飞身上房檐,快速离去。
……
翌日。
常乐照常到荣方宫吃早饭,她都在桌子旁坐好了,司伯言才头晕脑胀地过来,进门的时候还在揉着后脑勺。
因为昨晚上喝多了,今早他没有上早朝。
每回他们吃饭,都没有宫人伺候,这样方便司伯言照顾常乐。
今儿早,常乐见他进来,很是贴心地帮他盛了一碗清粥,递到了他面前,随后自己吃自己的,时不时地瞟了他两眼。
“你好些了没?”
司伯言揉了揉后脑勺,道:“还好,就是平时醉酒也会脑袋疼,今日却是后脑疼。”
“可能是这次喝的太多了。”
常乐悻悻笑着,也安心了不少。只要没被她摔坏脑子就好。可又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司伯言酒醒过后,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温和却自然透着一份疏离的样子。端起碗时,依旧是保持着他的矜贵与优雅。
和昨晚上判若两人。
应该说,昨晚上的他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司伯言喝了几勺粥,觉得好了些,抬眼就抓住常乐偷窥的目光,发现她神情还有些怪异。
正好奇,却在她仰头将碗里粥喝完时,隐约发现她脖颈上的咬痕,就在衣襟的领子下,她不仰头也不容易发现。
她的皮肤白皙,那咬痕也是清晰无比,在她白嫩的脖颈上,显得十分突兀刺眼!
这个发现无异于遇见洪水地震,勺子从他的手中脱落,摔进碗里,和碗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仔细一想,她昨晚上是和谁一块儿离开的,又有谁会做这种事?
就只有德·爱华!
常乐不解瞧着司伯言的时候,发现他脸色阴翳的很,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好像说着生人勿近。他的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脖子。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捂住了脖颈,见他脸色更黑,有了想打人的狠厉,更是一头雾水地皱眉盯着他。
“你看什么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司伯言没由来的恼怒,艰难地收敛了情绪,低头垂眸,状似无意地又继续喝粥,喝了一口就闷在心口上。
“朕不是不让你去迎春馆?”
一想到迎春馆,他就更加来气!什么艺术欣赏,根本就是哄骗之语。
常乐备觉莫名其妙,生硬回话。
“我也没去啊。你又从
哪儿听说我去了?就因为你不让我去迎春馆,德·爱华都得跟我一块儿去丹青房完成画作,增添了不少的麻烦事儿。”
毕竟,丹青房里还有那个不省心的向楣。
司伯言听不得常乐提到德·爱华的名字,又听她是在埋怨自己,又咽了一口粥,冷声警告。
“以后,你不许再和德·爱华有往来!”
常乐拧眉瞧他,被气的不知该如何反应,强作镇定问。
“司伯言,你没问题吧?我和德·爱华又怎么招惹你了?你这个人奇不奇怪?”
“朕也是为了后宫风气着想,你毕竟是女子,与男子交往过密有损皇室威严,于你也不好。”
常乐气结:“我在宫中交往过密的男子,也就陛下您了。如此说,您以后莫要再叫我来吃饭了!”
司伯言也很是气恼,不悦地将勺子放下,抬眼面对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她脖颈上的咬痕看。
一再告诉自己,常乐不是他后宫的妃子,她跟谁在一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他没关系。
狠狠握紧双拳,掐着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尽量做到云淡风轻地对话。
“朕只是想提醒你,你与谁在一块儿,朕管不上。但就算你们觉得正常,有些亲密之事在大氏,是有伤风气的。你如今作为大氏官员,应当严于律己,行事端庄。”
常乐听着他一本正经地教育,气极反笑。按着桌子就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离开,嘴里骂着。
“有毛病!”
司伯言正想发作,常乐已经破门而出,门外传出她的怒吼声。
“易将军,你不用跟我了,我自己出去!您还是好好照顾醉酒未醒的陛下罢!”
不多会儿,单总管出现,站在门口等候吩咐,暗中观察在司伯言的情况,猜测着常乐和司伯言吵架的原因。
“把易河盛给朕叫进来!”
单总管点头,出去就换了易河盛进来。
司伯言一见易河盛就气不打一处来,拍桌怒问:“朕问你,常乐是不是与宫中哪位男子行走过密了?”
易河盛仔细一想,抬眼就定定地望着司伯言。
一天,俩人见三回,跟常乐行走过密的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位了。
司伯言没好气道:“除了朕!”
“除了陛下,那就是那个洋画师了。”
易河盛笃定回答。
司伯言一锤桌面,暗道果然,气的下巴都开始发颤。一想到是德·爱华与常乐做了那样亲密的事,他就恨不能立刻把德·爱华送回英吉利亚国!
“他们二人,昨日可有做出什么不轨之举?”
易河盛被问的一头雾水,暗念派去监视的人没回这方面的事儿,想必是没有的。最近都没听说常乐进迎春馆,也没听说德·爱华去三华苑,他们俩瞧着挺正常的,没什么越轨之举。
诚实地摇了摇头。
司伯言不相信,盯着易河盛,再次追问:“你的人都怎么盯得?昨日,特别是昨晚上,谁和常乐亲近了你都不知道?”
易河盛听他这么追问,脑子里就冒出来个明确的目标。一抬眼,嘿,真巧,眼前人和回想起来的人,样子重合了!
“陛下,您忘了,您昨晚不睡觉,跑到常乐屋里去了。”
正酝酿怒气的司伯言,听到这话,所有的气恼都烟消云散,将信将疑地瞧着易河盛这个闷棒
槌,隐约透着几分心虚。
“朕昨夜去找常乐了?”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可不是?您都躺床上了,突然间就跑出去,飞檐走壁到了三华苑,又是从窗户里钻进去的。”
司伯言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又”听起来很是刺耳。
易河盛立马收声,无奈地瞧着阴晴不定的司伯言。
“那,她……那朕是怎么回来的?”
“您睡倒在她床上了,常乐叫我把您背回来的。”
司伯言揉了揉疼的像要炸开的脑仁儿,无比后悔刚刚说了那样一段伤人的话。
他刚刚确实是冲动了!
那这样,常乐脖子上的,不就是他咬的?那他对常乐……
心里一时情绪复杂,像是倒了五味瓶。
“那朕,昨晚可有……嗯?”
易河盛真诚地望着司伯言,等他把话说全乎。这说一半留一半,他怎么知道要如何回答?
司伯言被憋的有些着急:“就是,朕昨晚可是有宠幸常乐?”
“这个啊……”易河盛明白问题,在司伯言殷切的目光下摇头,“您进去就那么一会儿,应当是也干不了什么,除非您……”
“咳!”
司伯言重重一咳,不悦地打断易河盛接下来的话,没好气地强调。
“朕身子好的很!”
易河盛忙笑嘻嘻回应:“是是是,毕竟您那么多仙丹补药也不是才吃的。”
这并不是什么好话。
在司伯言恼怒的眼神中,易河盛乖乖闭了嘴。
司伯言觉得脑袋更疼了,对于这件事的真相,也不知道该失落还是庆幸。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许是一件好事。
不过,目前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哄好常乐,他适才确实是激怒了她。
“常乐呢?”
“她出宫了,今天要去鸿胪寺使馆,陛下不是让她去陪西德国的使者?”
“嗯,是。那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今日陪她出宫?”
“陛下,刚刚那情形……容回已经跟着了。”
“行罢。”司伯言叹了声,瞧见易河盛,更是烦不胜烦,“以后再有这种事,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朕!”
“这她刚刚不是在外面骂?您不是听见了?”
司伯言平定了下情绪,皮笑肉不笑道:“朕不是说刚刚这件事,是说昨晚的事。”
“哦,昨晚的事。对了,常乐昨晚跟末将说,下回把您拦着点,夜闯闺房,不太好。”
“你是听她的还是听朕的?”
“听陛下的。”易河盛乖乖认怂,“以后一定第一时间告诉陛下!”
“行了,你赶紧退下去罢!”
……
鸿胪寺。
使馆。
从荣方宫里出来,常乐的心情就没好过,脑子里不止一遍地骂。
司伯言,你是猪吗?!别说是因为喝断片,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能随便污蔑人啊!
人家德·爱华好端端的,凭什么背这个锅?
“常学士,这儿就是西德国使者住的使馆了。”
容回提醒了一声,常乐回过神,心里头憋屈,也没有想工作的意思。
“我突然想起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