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拿着半截儿枪杆子冲了过来。
易云顺手将半截枪杆插进了冲过来其他育军身上,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几步上前,挥刀将育军手中的半截枪杆子削断。
那人暴怒,一个俯身如牛般冲撞过来。
易云躲避着周遭的育军,一个跃起翻身落在狂兵身后,回身一刀,那人的后背受了一刀,鲜血四溅。
易云因着脚势,完全侧身躲开,那人的血却是溅在了冲过来的育军身上。
那些育军立马被血伤到,身上裸露的皮肤遭到腐蚀,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地疼叫。
见状,易云大惊,在看到那狂兵又闯过来之时,也谨慎了不少,迅速躲闪,嘴里还不忘提醒自己的人。
“离这个人远一点,他的血会伤人!告知其他将军,遇见狂兵就往育军里冲!我们先撤!”
易云说着,瞄准了适才的那个狂兵,将手中的大刀狠狠扔了过去。大刀正中狂兵的心窝子。狂兵一个惨叫,身体猛然爆开,溅起一片血雾。
血雾之下,惨叫连连,无人幸免。
易云迅速让人将消息传递给各个将军。氏军立马就根据此法应对。
眼见着自己的人被狂兵所伤,李仁兼面色气恼,拿起铁哨又吹了一声,大声吼道:“给我往氏军里冲!”
兀地,一道利箭射过来。
李仁兼慌忙侧身躲过,一个没注意,手中的铁哨却是落了下去,落到了战车下面。
战车附近人来人往,仓皇之间,根本不知道铁哨去了何处。
气愤抬头,之间怀王笑意盈盈,拉弓搭箭,瞄准着他。
“弓箭手!盾兵!”
李仁兼忙后退,护在他左右两边的人拿着盾牌上前,挡下了怀王的第二箭。李仁兼气恼地指着怀王,挥手怒道:“射!给我把司伯毓射下来!”
周围的弓箭手闻言,无奈道:“大将军,距离太远,我们射不到。他的弓箭好,臂力强才射了过来。咱们要不后退一点儿?”
“退什么退?!”李仁兼瞧着下面的战局越来越衰,挥令道,“擂战鼓!”
一道利箭再次射来,盾兵慌忙替李仁兼挡下。
二道战鼓响,育军再次被激励,迅速冲上去。
下面的喊叫声又沸腾起来,不过育军的旌旗还在以肉眼可见的情况倒下,氏军的士气越来越高涨。
……
这一战,战了整整一日。
育军三道战鼓响罢,再是难敌氏军,仓皇而逃。怀王挥令做下最后的布局,下了战车,直追李仁兼而去。
追至大难山中。
怀王利用大难山地形上的优势,黄昏之际,将李仁兼前后围困。
“李仁兼,你输了。”
怀王望着甚是狼狈的李仁兼,勾唇一笑,不再和李仁兼再多言,亲自带着一支军队冲了上去。骑在马上,从腰间拔出回月剑,一路刺杀而去。
李仁兼武功不济,只能靠着育军的护佑,仓皇躲逃。眼看着怀王直直冲过来,犹如无人之境,惊恐之下是满心不甘。
嗖——
一箭过来,李仁兼的战马被射中,马儿一声嘶叫,将李仁兼甩下去。
李仁兼重重落地,迅速爬
起来,也不顾身上的凌乱与灰尘,手指拿着弓箭的怀王,慌忙道:“拦住他,拦住他!”
跟随的氏军与育军厮打在一处,护佑着怀王。
怀王骑马行在中间,见着李仁兼凌乱的模样,既是痛快又是愤恨。彻底收起回月剑,不紧不慢地拉弓搭箭,对准李仁兼。
“李仁兼,你企图谋朝篡位,勾结外夷,卖我大氏,实乃不忠无信!”
音落,一箭正中李仁兼的右膝。
李仁兼惨叫一声,当即跪了下去。
怀王又搭上第二支箭。
“李仁兼,你侮辱家门,败坏李家历代名誉,枉费李大将军为国之牺牲,实乃不孝不悌!”
一箭正中李仁兼的左膝。
李仁兼闷哼一声,另一条腿也被迫跪了下去。
怀王继续搭上第三支箭,凝视着李仁兼那双惶惶老目。
“李仁兼,你手段卑劣,竟是为了一己私利,倾覆育国,使用蛊毒,视人命如草芥,实乃不仁不义!”
一箭正中李仁兼的右肩。
李仁兼的身子猛然一歪,一直不停地让人救护他。
怀王目光灼灼,搭上第四支箭。
“李仁兼,你这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滔滔罪恶,人神共愤。今日,我司伯毓替天行道!”
一箭正中李仁兼的左肩。
在李仁兼痛呼之时,怀王已经放出了第五只箭,双目发红,随箭怒言,掷地有声。
“李仁兼,这最后一箭,是替母妃报仇,是替柳成言报仇!是替我自己报与你这不共戴天之仇!”
音落,利箭穿过李仁兼的心窝,飞了出去,浑身带血地斜射进不远处的地上。
李仁兼双目瞪圆,最后的惨叫声永远的卡在了喉咙里,直挺挺地后仰倒在了地上,跪折着双腿。双膝双肩上的四支箭,如同四根神柱将李仁兼固定在了地上一般。
落日的余辉落在他身上,仿佛天神的审判。
将帅已死,育军纷纷倒旗弃械,就地投降。
怀王凝望着李仁兼的死状,紧咬后槽牙,双手紧握,青筋暴突,面无表情,身上却是在微微颤栗。
这一瞬间,像是身体里的某个东西突然被抽走,空空的,有着几分轻松也有着几分虚弱不适,大脑也因此而一片空白。
……
常乐和舒尔单赶到葫芦口附近时,撞上了氏军,他们直接就被抓了起来。
他们二人被押到了师德面前。
常乐在师德他们认出自己之前,迫不及待地喊道:“师将军,是我啊,常乐!”
师德错愕地看着她,活见鬼般惊讶道:“你是常乐妹子?你没死?!”
“我没死,是他救了我。”常乐笑嘻嘻地说明情况。
师德立刻让人将他们给放了。
舒尔单跟在常乐身边,警惕地看着师德。
常乐很是自觉地替舒尔单打探情况:“师将军,咱们这是赢了吗?”
“当然是赢了!怀王去追李仁兼了,想必快回来了。哈哈,妹子,你活着就太好了!我们以为你死了,可伤心死了。这是哪个小兄弟?虽然是个育国人,但只要是救了你,老子也可以不计较。”
“嘿嘿,师
将军当真是够义气。”常乐笑了笑,扭头见舒尔单的脸色不太好,给了他一个眼神安抚,又道,“师将军,育军该不是全都灭了罢?”
“那怎么可能?俘虏了二十来万人。至于是都坑杀了,还是拉他们回去当奴隶,就要看后面的情况了。”
常乐好像听见了舒尔单的磨牙声。师德也发现了舒尔单脸上的愤恼。
“怎么,这位小兄弟好像不怎么服气?”
“他毕竟是育国人嘛。”常乐忙护住舒尔单,道,“师将军,这育军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比如会,嘭地一下爆了的?”
“你别说,还真有。”师德提起这事儿就来了精神,道,“他们的血可厉害了,谁碰着谁死,我今天就差点碰着了!”
“哦……”
正说着,一个士兵就跑了过来,喘着气儿道:“不好了将军!又有一批育军发狂了!”
常乐和舒尔单相视一眼,跟着师德就跑去了现场。
那些发狂的士兵被围在一块儿,正尝试着往四周冲。氏军的弓箭手瞄准着他们。
“他奶奶的,都离远点儿!弓箭手,给我全射了!”
“等一下!”
舒尔单慌忙出声阻止。那些弓箭手也都及时刹住手,等着师德第二次肯定性命令。
常乐在师德发怒之前站到了舒尔单身前,笑嘻嘻道:“师将军,你别急,没准儿,他是有办法呢?对不对,哈思慕?”
临时想名字,常乐只能想到这个名字,舒尔单当初给她取的名字。
舒尔单瞧着那群发狂的育军,又看了看整个场子里,全是他们育国的将兵,忍了忍点头。
“有没有哨子?”
常乐见舒尔单真的有办法,立马看向师德:“有哨子吗?”
“特娘的,这谁给你找个哨子出来?”师德啐骂了一声,瞧了常乐真诚的大眼睛一眼,朝着四周一吼,“谁有哨子?给老子拿过来!”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大概停顿了有一会儿,一个人送了个竹哨子来。
“这是,我爹给我做的。用完,用完,还我……”
师德一把躲过去:“多大了,还留着爹做的小玩意儿。他要给你弄坏了,你打死他,我不追究。”
说着,把竹哨子递给了舒尔单。
舒尔单瞧着师德这副做派就觉得心中火大,拿过哨子,望着那些士兵,吹了起来。几个音调忽高忽低,婉转变幻了两下,那些发狂的育军居然慢慢安定了下来。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吹哨子的少年身上。不知是谁,认出了舒尔单,立马激动地叫喊了起来。
“大王!大王!救我们!大王!救我们出去!”
“大王!大王!”
“……”
叫喊声一阵盖过一阵,常乐心虚地把舒尔单挡住,但并没有什么用。
本来还在感慨舒尔单厉害的师德,见育军有暴动的迹象,立马下令镇压,一双虎目跟着育军的视线,往舒尔单身上一扫,脸色蓦地狠厉起来。
“你是育国的大王?!”
常乐忙道:“不是……”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师德的命令抢先一步,身边的小将领立马上去将舒尔单给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