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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草的屋顶,自己编的篱笆墙,院子不大,但显得十分空旷,只有一株摘了杏子的杏树,为人们遮挡着中午炽热的阳光。

    “墨白老人,在家吗?”宁松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周举岩的声音有些莫名的慌。

    这种情况是之前宁松萝从来没见不过的,在她看来,周举岩一身正气,应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谁啊?”就在此时,一男子开门出来,看样子是看谁来了。

    不得不说看到此男子,宁松萝不禁一阵惊奇,倒不是她认识此人,而是他穿的衣服想不认识都不行。

    因为他穿的乃是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另有牙牌随其的脚步轻摇,这一系列装扮,毫无疑问,就是拱卫司的标准装扮。

    拱卫司,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其首领称为拱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

    他们所穿的衣服,就叫做“飞鱼服”,飞鱼类蟒,亦有二角。所谓飞鱼纹,是作蟒形而加鱼鳍鱼尾为稍异,非真作飞鱼形。

    《山海经·海外西经》:"龙鱼陵居在其北,状如狸(或曰龙鱼似狸一角,作鲤)。"因能飞,所以一名飞鱼,头如龙,鱼身一角,服式为衣分上下二截相连,下有分幅,二旁有襞积。飞鱼的神性是"眼之不畏雷",飞鱼与雷神存在着某种联系,它具有雷神的神性和神力。

    当然,这些人在宁松萝这些人的眼里,都是属于皇帝的亲信,所以在这么个小地方看到,还是十分惊奇的。

    “齐素?”谁知此时的周举岩竟然叫出了这人的名字。

    那人一愣,明显之前他虽然这么问显然也没注意看,隐隐约约好似屋里有人说话,他好似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和屋里之人的对话上。

    “周举岩?你怎么来了?”那人一阵惊奇,直接迎了出来,和周举岩携手揽腕一起进屋去了。

    什么情况?宁松萝一时有些没明白过来,不是说来这里找一个老人求画吗?先不说老人住这地方有多么偏僻,在这里遇到拱卫司的人,显然更令宁松萝惊奇的是,周举岩竟和这样的人认识。

    是啊,一直觉得周举岩能成为自家上门夫不是那么简单,如今看来,周举岩的身份还真不一般。

    之前只知道周举岩受阮碣滩调遣,从来没想过为何他会受到千古一相的青睐,如今看来,周举岩的应该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吧?

    不过,想归想,宁松萝一点都没甘于人后,而是紧跟着,也进的堂屋来。

    实际上,说是堂屋,实际上更是一个书房,因为很显然文房四宝齐全,更为显眼的显然是壁上的各个画作,有的大气磅薄,有的春意盎然,还有的透出一股悠然,让人仿佛置身田园。

    只不过,宁松萝的眼比较尖,她显然也看到了每一幅画作的落款,竟然都不是周举岩所说的墨白。

    而是不是张三,就是李四,再就是什么别的人,而看旁边的说明,应该都是临摹的墨白老人的画作。

    我的个天!宁松萝不禁感叹,这临摹的都是这样的水平,这墨白老人还不是就是人们传说中的存在?

    “小子,你来是不是也是求画的?”就在此时,一个须发皆白白衣长髯的老人缓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之中明显闪耀着不善。

    “是!”周举岩回答的毕恭毕敬:“我来是求一副扇面儿……”

    “阮碣滩让你来的是不是?”老人的眼睛里发出“你不要骗我”的光芒。

    说来也怪,老人一看就岁数不小了,但一双眼睛不但不浑浊,还发出亮晶晶的光芒,就好似可以看到你的内心一般,让人不敢轻易在面前说谎。

    “是!”当然,事实如此周举岩也没想瞒。

    “桃花扇是吧?哈哈哈!不画!”老人前一瞬还在笑,下一瞬立马就沉了脸。

    “钱不是问题!”周举岩一边说一边在随身的荷包里掏啊掏,然后掏出一颗大约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来。

    这颗夜明珠,一看就知道乃是东海所产,晶莹剔透,发出莹莹黄光,一看就是知道乃是上品。

    只不过墨白老人看都没有看,而是将眼光转向旁边的齐素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齐素也掏出了夜明珠来,个头更大,色彩更绚烂,要说能和它比肩的,估计就只剩了皇帝九龙冠上的明珠了吧?

    “看见了吗?他的更大,还是皇帝派来的,你说……”墨白老人一脸悠然,看看周举岩又看看齐素,悠然抬起手中的茶杯,掀开盖儿,喝了一口。

    当然,他这喝茶不知道,一喝茶还在真将人吓一跳,因为自幼生长的方远村因为地处深山就出茶,所以她对茶叶以及喝茶的用具还是比较了解的。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墨白老人喝的,应该是最为粗糙的茶叶沫子,这种茶一般在茶馆或者饭馆儿供应是不要钱的,就因为其色苦,味儿也不是很好,但看墨白老爷子的模样,应该平时就是喝这样的茶。

    再就是他喝茶的茶杯,这东西一看就是粗瓷的,虽然看着古色古香,很有味道,但盖子上的“豁口”还是有意无意的刺痛的宁松萝的眼。用它喝茶,就算有茶香,也跑光了吧?

    “爹,这不冲突啊,举岩求的是扇面儿,而我求的就是您随便的一个墨宝而已。”齐素将头一低,态度十分的谦卑。

    当然,宁松萝惊奇的不是他的态度,而是齐素的称呼——爹,也就是说墨白先生乃是齐素的,父亲?

    要说我们这位中宗皇帝还真是会用人,竟叫墨白的儿子开买画,不可谓不煞费苦心啊。

    只不过,很显然墨白老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看齐素样子就知道,刚才隐约听到的,应该就是墨白来人的埋怨。

    “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作画的规矩……”墨白老人虽然没说完,但宁松萝相信,后面的话,领两个男人都已经明白。

    “知道,同样的画,不画二遍。”周举岩毕恭毕敬的回答,语气的里的紧张宁松萝从来就没见过。

    “齐素,你说呢?”老人的语气不禁又冷了几分,将离得稍远的齐素吓的打了一个寒颤。

    “同样的画,不画二遍。”齐素也重复了一遍。

    实际上,老人这么做,显然也是有原因的,以名声成就,自然是不愁销路的,但是再好的东西,也要有个限度,到时候他倒是一时得了好处,但长远利益来看,他的作品是贬值的。

    所以墨白老人用的乃是“饥饿”的办法,严格控制作品的数量,对于同一类型的作品,最多就是两三副作品,至于同样的画,绝对不会画二遍。

    这样就使得临摹的风气的盛行,但想得到墨白老人的真迹,还是要亲手往他这里求来。

    想到这里,宁松萝也不禁啧啧称叹,不得不说这位老人虽然看着岁数不小了,但实在是清明的很啊。

    而看样子,还坚决杜绝走后门求画这一套,一看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就知道,估计中宗换个人来,也是断然求不了的。

    “万岁爷虽然说的好,什么作品都行,但你开始就说了最好是《杏花春雨图》,这不是明着点画吗?”老人看着齐素,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还有你,说画扇面,不还是要画桃花扇吗?你们说说,哪一种不是我画过的?你们都走吧!我……”

    “咕噜!”

    墨白老人的肚子,不觉叫了起来,让众人又好气又好笑,但偏偏还不能发作出来,怪不得老人这么长时间还不吃饭呢,很显然,就是怕齐素周举岩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