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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秋叶秋意浓,秋雨秋花意朦胧。梦里秋香着秋色,秋镜华发难称雄。看着窗外枯黄了的野草,大树上光秃秃的枝桠,宁松萝莫名生出股悲凉的心情来。

    不知不觉中已经深秋了,宁松萝不觉感叹,世界过的好快,一切好似都在梦中,之前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有一天也会除了悲凉,只剩了淡然。

    之前的她一直都热情似火,走路都是风风火火,来去如风,除了和曲径山的事情强行隐瞒,对于一切别的,都是挂在脸上的。

    可是现在,宁松萝觉得,好似自己长大了 成长了,看了这么多事,见了这么多人,不知不觉 潜移默化,她和原来也不一样了,变得不在那么多愁善感,更不那么任性妄为了。

    而令她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自从看到父亲那个约法三章后,竟洒脱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整天与这个之前恨不得杀掉的人一起,竟慢慢的还生出几分惬意。

    更欣喜的是,事情进行的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仅仅这半年多一点的时间,乌鳞就已经筹集过半,毫无疑问,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凑齐而离开周举岩。

    这是件天大的好事,要是平常,她会高兴到尖叫,但近日统计后,竟莫名的有些伤感,总感觉这里面夹杂些许的凄苦与无奈——这感觉很奇怪,好似来自心间,也好似因为这充满苍凉的秋天。

    肯定是后一种,宁松萝心道!作为一个野花般恣意生长的乡下妞,宁松萝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村里面容貌最好 才情最好的儿郎,而这最好的儿郎毫无疑问就是曲径山。

    而更让宁松萝欣喜的是,曲径山终于肯放下成见,答应给宁松萝时间,这次“秋闱”曲径山已然考完,在来信中说的明白,他若中举,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不用再隐瞒。

    所以现在,只待乌鳞收集齐全,待一切完毕,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摆脱周举岩。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要“离开”,宁松萝心中就觉得无比艰难,就好似这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坎儿一般,让她觉得肝肠有些想断。

    难道是因为习惯使然?宁松萝自己不以为然,虽然这段时间不短,但她好似对周举岩还真是有极大的依恋。

    不过呢,习惯既然能养成,也可以丢弃,曲径山她自己所选,依照她执着的性格,肯定不会改变意念。

    当然曲径山的改变,宁松萝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虽然这货依旧高高在上,但已然不是唯我独尊,对她也不似之前那么冷淡,而是态度趋于和缓,对于她写的信,也会认真看,有时候还会斟词酌句点评一番。

    听村里人议论,曲径山的学业在白鹭书院也又上一层天,据说按照学问的好坏程度来说,已经拔得头筹桂冠。

    学问好,中举的几率就大,再加上长相俊美 风流倜傥,据说被镇子里很多小姐看上,但他都一一拒绝了,他言,他的娇妻已有人选,就是稍稍需要一点儿时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于曲径山的改变,宁松萝怎能做到无感?这么多年来,宁松萝第一次觉得他们是如此靠近,就好似只隔着一层纱,只待轻轻掀开,也好似只隔着一团雾,只待太阳出来。

    马上就要成为日思夜想的曲夫人了,宁松萝心中不禁暗暗感叹,之前在只能在梦里的事情,竟然转眼就要实现。

    “可是,这个周举岩……”宁松萝不禁将脑袋甩了甩,着实有些为难。

    说来也怪,竟觉得和周举岩越来越合拍,这么长时间的合作,二人一个眼神,心中所想就能明白,而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还真让人极其的畅快。

    “哎,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好,以后的事情以后说,也不在这一两天。”宁松萝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慢慢平静,看着逐渐露出脸颊的太阳,脸上露出一丝笑颜。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就在此时天边幽幽传来歌声,声音沙哑,音色亦不好,听着就好似公鸭嗓还卡着嗓子一般,难听的宁松萝差一点直接栽落下来。

    “来,吃饭吧!”正在此时,周举岩开门进来,伴着一股子饭菜香,而那歌声竟瞬间不见,就好似刚才是宁松萝的错觉一般。

    今天的菜式很简单,一碟子大葱炒鸡蛋,一碟子盐煮青豆,再有一小碟豆腐卤,精巧依旧, 都是宁松萝的最爱,再加上软糯甘甜的红薯粥,宁松萝真心觉得吃了这顿早膳,会高兴上一整天。

    而毫无疑问,周举岩已经精准的掌握了宁松萝的口味与甜咸,弄的数量也是正正好,既不浪费,也不觉的相欠。

    鸡蛋是自家鸡下的,被煎的两面金黄,葱是自家菜园里长得,青翠欲滴,和鸡蛋裹在一起,就好似点缀其上的颗颗玉石一般。

    青豆是房前屋后栽种的,收货后细细挑拣,将青豆放入锅内,加适量盐、花椒、大料,水开加热至煮好,待热气散尽,将调料挑出,豆子归盘,那一盘煮青豆才出现在眼前。

    要说这豆腐卤可就更厉害了,据说工序复杂,但第一次弄的周举岩,竟得到了渚紫笋的夸赞,做的成品也有模有样,色泽鲜红,口感细腻,当小菜,当调料都可。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就在此时刚才的歌曲又一次响起。

    而这次不知顺风的原因,还是这货的声音大了几分,竟听清楚了内容,听得的宁松萝不禁停了筷。

    “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嘴儿,婴婴眼睛笑微微。”听到后面几句宁松萝再也不能沉下心吃饭,而是马上羞红了脸颊,将头埋在胸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真真儿羞死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大邺人,宁松萝显然也是有极强的羞耻之心,这人是多可恶,竟然外面唱这样的歌谣?

    要知道宁松萝虽已嫁人,但她本身可还是正经黄花大闺女,听这些,简直是让人无地自容的紧啊。

    “娘子,你怎么了?”看到宁松萝的异常,周举岩眼放精光,难道他的小娇妻突然开窍,同意和他一起行周公之礼不成?

    再看,好似又不像,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有一定的了解,她这位娇妻的心里,依旧还是曲径山最重,在她面前突然露出这种表情,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初听周举岩说话,宁松萝有些懵,不知道听的这么清楚,周举岩还问个什么劲儿——难道打趣自己?

    “我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到宁松萝的表情,周举岩笃定有事,因为他家娘子的眼中,分明就有一种,“你知道还问我”的表情。

    “你没有听到?”宁松萝吃惊的问。

    在她看来,大白天,这么大声音,应该是哪个登徒子的杰作,按常理,周举岩早该窜出去,将其好好的教育了,可这都半天了,这位依旧坐着没动,所以毫无疑问,这唱歌的,应该,并不是人。

    想到这里,宁松萝不禁苦笑,要说这魂灵精怪显然越来越聪明了,之前只知道等,再或者弄阵阴风什么的,这位倒好,竟利用起了歌声——毕竟周举岩在旁边,不论鬼神都无法靠近。

    就是他选的这个歌曲实在是很是欠揍,毕竟她还是个大姑娘,给唱这些,显然是有些太过分了。

    “锅盖儿,你四处去看一看,看周围有没有男性意欲进门的魂灵,并将其带到房后阴凉,等我出来。”既然知道,宁松萝显然也不能装作不知,而是第一时间吩咐“锅盖儿”将其带走,先让其闭口再说。

    现在的锅盖儿已不用强制显现人前,而是宁松萝一个念头,这位就直接按照吩咐出去找人便是。

    就是这速度比任何一次都快——和周举岩在一起,“锅盖儿”从来都如坐针毡,虽然周举岩看它不见,但它也害怕好不好?

    还是出去好!出去安全。

    等出门,果见一魂灵围绕宁家徘徊,穿穿葡萄紫绣暗花的直裰,头上戴玉冠,一双粉底皂靴明显身份比较尊贵,脸显焦急,显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汪汪!”“锅盖儿”警示性的叫了几声,然后拉着这人的裤脚就往相应的地方拽。

    因为与宁松萝心意相通,“锅盖儿”自然感受的到宁松萝对其的厌恶感,所以嘴下就没留情,直接在其的腿上留了两个窟窿。

    “你干什么?”那人显然一惊,他显然不明白,为何明明死了,他还感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