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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五、光宗耀祖

    直到八月,太名府尹频频造访顺天府。一来打好关系,二来上报与人贩子勾结的官吏,以及上报失踪案件。

    燕承天曾派人到太名府暗查,暂未查出太名府尹与人贩子勾结。

    太名府尹的乌沙暂时保住。

    八月初十,乃三天乡试的结束之日,同时是燕珩到枢密院报道的日子。

    晌午,一家人聚集大厅等唯一考试的燕晟归来。燕瑶坐在边上,等的是二哥报道归来。

    燕二叔难得留在家中,环手抱胸挨着大厅的柱子。可是远离金氏,甚至没看她一眼。

    而面黄肌瘦的金氏攥着手帕,坐立不安,与身旁的燕婷喃喃道:“你大哥一定会有出息,他自小就聪明伶俐,又勤快……”

    燕婷不敢打断,自从三姐嫁去江府,娘亲日益憔悴并爱自言自语,她觉得娘亲的精神有些失常。

    颜氏坐不住,先回房间给财神爷上香。

    家中最无忧无虑的是宁哥儿和其兄长,两人在天井玩耍。

    孩童的欢声笑语在金氏听来烦躁,她呵斥两人安静点,完全不给张氏面子。

    张氏只好喊两个孩子回大厅,安安静静坐着。

    申时一刻,燕晟先归来。他昂首阔步,步带轻风,意气风发,看来抽到不错的号。大家见状,忙招呼燕晟过去细问。

    “区区乡试,孩儿十拿九稳。”他胸有成竹。

    燕二叔不忘教诲:“骄兵必败。今天才乡试第一天,往后还有会试和殿试,不可掉以轻心,快回房温习。”

    “刚考完温什么习?休息下,娘亲特地熬了老鸡汤。”

    “慈母多败儿!”燕二叔不满地拂袖,别过头去不肯多看一眼金氏。

    “好了好了,晟儿刚考完就休息一会,不然身体会压垮。”燕姑姑适时打圆场。

    燕瑶对燕晟之事兴趣不大,因为他没有官运。她一心一意等二哥,惦记二哥会分配到哪。

    这时官服未脱的燕承天回内宅,看到燕晟便问考得怎么样。燕晟仍是那句:十拿九稳。

    “甚好甚好。”

    燕二叔趁机闪到燕承天旁边低声问:“大哥,如果晟儿考上三甲能当什么官?”

    “历来多数分配到翰林院,派去当知州的也有。”

    燕二叔目光闪闪,笑吟吟地搓着双手。“大哥,你和翰林院的关系如何?能不能说上一句话?”

    燕承天嘴边的笑容凝固。才乡试,就想到高中的事了?

    “二弟,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能参加殿试才有希望进翰林院,此前应该专心学习应对会试。”

    燕二叔讪笑,想改为旁击侧敲时燕珩回来了。

    与燕晟不同,燕珩脸上不悲不喜,波澜不惊,步伐却比以往有力。

    燕承天和燕瑶马上凑去,表面装作漫不经心,内心激动不已。在家人面前得装一装,表现出厚此薄彼不太好。

    “二哥,报道成了吧?”她眨眨眼睛,求二哥发现眼中的焦灼。

    燕承天目光炯炯,同样满眼焦灼。

    燕珩哪里看不出父亲和妹妹的心思,也不卖关子:“孩儿分配到在京房,当皇城司卫兵。”

    燕承天满怀欢喜。

    “皇城司?”燕瑶不太懂兵制,看向爹爹。

    “皇城司就是禁军,多为执掌宫禁。哈哈哈!甚好甚好!为父帮你准备黑靴,预祝你步步高升!”

    燕二叔略羡慕。不过当守卫比不上科举三甲,他要加紧督促晟儿学习才行。

    他们的对话引来颜氏等人,颜氏听了燕承天的讲解乐得合不拢嘴。“祖宗保佑!燕家出了一文一武,光宗耀祖!老身立刻去给祖宗上香!”

    颜氏乐呵呵地离去。

    燕姑姑叮嘱燕珩进宫做事要万般谨慎,不再像当学子那样轻松。

    “谨遵姑姑教诲。”

    金氏的满不在乎透出眼底。一个守卫而已,哪里比得上为民请命的文官。她注视长子燕晟,越看越觉得长子前途无限。

    人群逐渐散去,天井剩下燕承天三口子。燕珩略微迟疑,“爹,孩儿约了朋友见面,想出去一会儿。”

    “好好,记得天黑前回来。”

    燕瑶默然,晓得二哥约了谁。想起他,她惦记且担忧。

    她想看一看他的气运变化。

    少年相约之地是老地方,他们已经就坐等候燕珩。这次,多了华宁和郑子箫。

    “阿瑜刚考完试不准喝酒。小二,上茶!”唐初旭朝燕珩举杯,“迟到的罚喝!”

    “这么快就给同僚下马威吗。”眉宇温润的燕珩流露笑意。

    六人一愣,随即喜上眉梢。燕珩直接报喜:“皇城司卫兵。”

    唐初旭当即“嘶”一声,“位置居然比我高一点点,看来我要加把劲了。再过不久,你们个每一个都压着我了。”

    苏兄脸色泛红,“会试还没考,唐兄言之过早。”

    “非也非也,我看好阿瑜能到殿前。”宛舒笑吟吟地把玩酒碗。他垂下眼睫,酒水倒映他些许落寞的眼神。

    这是分别前最后一次相聚。

    他出远门的事只有燕珩和风雪隐知晓,风雪隐提议举杯,“当是祝贺阿珩顺利进入枢密院、预祝阿瑜考取功名,大家干了这杯!”

    同时也是预祝宛舒一路顺风,风雪隐和燕珩暗道。

    席间,微醺的唐初旭和华宁一起吹嘘,然后想方设法引郑子萧开口说话。

    风雪隐则几度欲言又止。

    他为宛舒算了一卦,卦象凶险,犹豫该不该告诉宛舒。若告诉,怕增添他的忧虑;若不告诉,则担心他的安危。

    黄昏至,斜阳橘红的光芒落在几位少年的肩头。

    道一声再会,他们分道扬镳。

    宛舒和风雪隐同路,风雪隐终于找到机会提醒。“阿舒,巫山乃巫咸遗族的地盘,此行不可大意。”

    “你认为我是大意的人吗?”

    风雪隐一窒,没好气地解释:“我是认真的。这一次事关社稷,你必须谨慎应对。别忘了,有我们等你归来。”

    宛舒心头暖暖,才收起笑脸。“明白了,我会小心谨慎。”

    “还有一事,我的卦象提示你要知进退,不可被表象蒙蔽。”

    “我会牢记。”

    余晖照耀宛舒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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