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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第二春?

    ,最快更新溯怨最新章节!姜槐序把自己闺女打发走,又指使新来的护工给他出去买东西。

    那护工看他精神的很,于是拿着钱出去了。

    姜槐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很快朝着楼下的病房溜达了过去。

    郑子春房间里的护工看见他来了,不但没有阻拦,反而很开心的跟他说:“你可算来了,老太太醒了,医生说陪她说说话有利于恢复,心情能好一点,我这也不知道跟她聊些什么,你来了就好。”

    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房间里温度适宜,床头还放着一个小小的加湿器。

    她整个人单薄又虚弱,陷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慢慢的眨一眨眼睛,看起来有些许鲜活气。

    “子春。”姜老爷子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里,伸手握住老太太纤细无力的手,“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再次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那老太太静默的躺在床上,缓慢的眨一眨眼睛,从眼角里,浸出一滴眼泪来。

    “哎,你别哭啊。”

    姜槐序慌了,他手忙脚乱的扯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按在老太太布满皱纹的眼角,说:“你哪里难受吗?给我说说。”

    老太太微微张一张嘴,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姜槐序把自己的耳朵凑过去,屏住呼吸听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眼前的这个人说:“哪都难受······让我死吧,不要再抢救我了······”

    --

    姜楠拿着手里的东西赶到医院,把自己的老子揪着耳朵揪回了自己的病房。

    她把手里的照片摔在床上,十分生气:“妈没了好多年了,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我现在就问问你,楼下那个老太太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年轻时候背着我妈妈好过?”

    姜槐序脸上的表情从慌张又慢慢变得平静,他看着床上那张重见天日的照片,有些怀念的拿起来摸了摸上面女孩子姣好的一张脸,说:“哪能呢,我哪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他慢慢的坐在床上,两只眼睛盯在照片上,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青葱的岁月。

    郑子春年轻时候就长的漂亮,这事是凡有个眼睛的人就看的出来。

    不管什么年代,美女总是受人追捧的,尤其这个美人脸上还长着这么醉人的一对酒窝。

    但是姜槐序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跟郑子春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是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同桌。

    年轻时候的姜槐序也长的有几分看头,他还嘴甜。

    到了快毕业的时候,两个人对彼此都有一点意思,但都不好说破。

    郑子春从小学习跳舞,毕业之后被一家很有名气的舞蹈学院招走了,从此两个人天各一方,开始还通信联系,慢慢的信件越来越少,两个人就断了联系。

    姜槐序把手里的照片看了又看,说:“谁心里还没有个放不下的初恋呢,我虽然一直没有忘记过她,但是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情,你妈妈是个好女人,我这一辈子也跟她过得很幸福,很满足。”

    姜楠回忆了一下自己爸爸妈妈在一起的那些时光,确实像姜槐序说的那样,两个人琴瑟和鸣,恩恩爱爱,从来没有红过脸。

    她承认自己是被生气冲昏了头。

    等她冷静了一会儿,才说:“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你是打算开发一下第二春了?”

    --

    郑子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好在雇佣的这个护工开的价钱高,服务也十分到位。

    她能感觉到对方轻柔的扶起自己的身体,用温热的毛巾擦洗了一遍,最私密的部分也都照顾的很好。

    然后她被轻轻的放在床上,身上盖好轻柔的棉被。

    随后是床尾的尿袋被拆下来倒干净的“哗哗”声。

    这声音让她有点脸红。

    过了一会儿,有医生拿着仪器进来,对身边的护工说:“你把她被子撩起来,我要测一下数据。”

    护工麻利的把她腿部和上半身的棉被卷起来,医生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吸在皮肤上的仪器就利索的撤走了,有人把她的被子盖起来,医生记录了一堆东西,然后走了。

    丝毫没有尊严可谈。

    几年前生的一场大病,让她身体虚弱的同时,连同着这一辈子一直要强的一张脸面,全部被现实击打的粉碎。

    郑子春闭上眼睛,护工拿着梳子把她头上有些稀疏的银发一根一根的梳整齐。

    她听到眼前的这个已经照顾了她很长时间的护工嘴里说道:“真美啊,你的头发。”

    郑子春嘴唇抿的死紧,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身体一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酸臭气息。

    那护工先是一愣,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说:“哎呀,看我的记性,今天你醒过来,医生叮嘱过我的,说你有可能会想去卫生间。”

    她也没有抱怨什么,先把郑子春轻轻的扶了起来,又把身体下边铺着的隔尿垫换好一块新的。

    大概是这种事情做惯了,郑子春的身体很快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等到她清清爽爽的又被塞到被子里,窗户门都打开通风,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郑子春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意气飞扬的郑子春了。

    这样的日子,她数不清自己到底过了多久。

    每一次濒临死亡的时候,都会被一通折腾,然后再次清醒过来。

    “不要再这样折腾我,就让我死吧。”

    但是这声音太过于微弱,根本没有人听得见,也许,是有人听见了,装作没听见。

    她其实心里明白的很,造成现在这样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局面的,是因为她的退休金。

    年轻时候吃过的苦头付出的辛苦,都化作了那张薄薄的社保卡上实打实的好处。

    只要她活着一个月,那张卡上就会按月打入不菲的数额。

    郑子春躺在床上,两只眼睛噙着一点泪水,天花板上的输液吊杆有点晃晃悠悠的看不分明。

    她试着咬住自己的舌头,用力。

    但是现在的她,连咬破自己舌尖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