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几度春半几许秋凉最新章节!洞房花烛之夜,本应是无比的甜蜜缠绵,可是佑君和碧君的洞房之夜却少了一份喜庆,多了几许的愁烦。佑君因为白天的事生着闷气,而碧君则坐在床边暗自感伤命运的捉弄。
夜越发深了,窗外的骤雨也渐渐偃旗息鼓,安静了下来。佑君放下酒杯,站起身送了送领口的扣子,然后走到碧君的面前,用手掀起了蒙在碧君头上的红布。借着红烛的光亮,佑君看见今夜的碧君比平日更加的标致和动人,他本来有些烦闷的心情因为一身红妆的碧君而慢慢的明快了起来。佑君坐到碧君身旁,柔声说:“天不早了,歇了吧。”
碧君也不去看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佑君以为碧君定是有些害羞,不敢正眼看自己。他笑了一笑,轻轻叫脸凑到碧君的耳畔闻了一闻,一丝丝淡淡的茉莉花香让佑君浑身一热,他猛的将碧君摁倒在床上。十九岁的佑君也是初经人事,他三下五除二的脱去了自己的衣裳,只留下一条短裤为自己遮羞。佑君又蹲下身子脱去碧君的绣花鞋,将她的身子放正,然后有些紧张和笨拙的去脱碧君的衣裳。碧君依旧神色木然的躺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上边,仿佛此刻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佑君是第一次行房,自然对诸事都十分的生疏,他好不容易将碧君的外衣脱去,可是下边的裙子这么解也解不开,一不留神还将那两个带子解成了死扣。
此刻的佑君已然是血脉喷张,浑身滚烫,他心急火燎的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碧君,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说道:“能不能帮帮我,甭跟块木头一样。”
碧君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旧目光空洞的躺在那里,任由佑君在笨手笨脚的在那里忙碌。佑君见碧君丝毫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有些赌气似的跳下床从桌子上取来剪刀,咔嚓两下便将裙子上的两条带子剪断,然后用力将碧君的裙子脱了下来。
碧君的眉头微微的蹙了一蹙,然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如同受刑一般等待着下一步的到来。性趣正酣的佑君哪里还顾得了这些,他将有些粗暴的将碧君套在里边的一件淡粉色的内衣褪去,对着碧君那雪白的膀子就亲了起来。亲了一会子,佑君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碧君一眼,发现碧君紧闭的双眼中默默的流出两行清泪来。佑君有些扫兴的松开了正准备去解碧君肚兜带子的手,低沉的说道:“有话你就说,甭跟个活死人一样!”
碧君睁开眼睛,定定的看了看佑君,淡淡的说道:“你还想要我怎样,你想这么折腾就折腾吧,莫要管我便是。“”
碧君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点的欢喜来,犹如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毫无生气的躺在哪里,任由佑君处置。
佑君虽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曾在梦里与碧君春宵几度,每每梦到动情之处,还会有元阳泄出。可如今,面对着一副冷淡模样的碧君,佑君的兴致也渐渐消减了下来。他看了看桌上的那一对喜烛,然后转过头有些生气的对碧君说道:“福子,我知道你心里边没我,我还知道你心里边装着谁,但是我偏就要娶你,让你做我的女人。”
碧君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佑君,就好像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佑君被她的眼神彻底惹恼了,他猛的扑到碧君的身上,用力扯下她的肚兜,双手粗暴的在碧君那并不丰满的胸前揉搓起来。碧君依旧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佑君,眼睛里带着一丝鄙视一丝仇恨。
佑君的兴致又上来了,他连撕带扯的褪去了自己的短裤,这下彻底的与碧君坦诚想对了。正当他穿着粗气用颤抖的手去脱碧君的底裤时,一直躺在那里默不做声的碧君突然大笑了起来,那凄厉的笑声里透着悲凉与绝望,在那骤雨初歇的夜里听来让人很是不自在。
正在兴头上的佑君被碧君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他冲碧君骂道:“你疯了吗,这大半夜的笑什么?”
碧君不去理会他,继续大声笑着,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佑君抬手要打碧君,可是手到半空终又放了下来。望着一脸不屑与悲凉的碧君,佑君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趁人之危强行求欢的下三滥一样,他慌忙扯过一床被子盖在碧君身上,然后跳到床下,胡乱的穿上自己的衣裤,沮丧的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桌子中间的那只座钟出起神来。
当第二天的太阳照到窗棂上的时候,碧君才从昏睡中醒来,她心里猛的一惊,也不知道自己昨夜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掀开被子朝自己身下看了一看,发现自己的底裤还好端端的穿着,这才放下提起的心,她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佑君正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碧君悄悄起床穿好衣裳,然后拿起被佑君丢在地上的红色褂子轻轻的披在佑君的身上。正当她准备转身的时候,佑君从梦中醒来,抬头看了看身旁的碧君,有些尴尬的说了句:“天竟然亮了。”
碧君也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对他说道:“去床上睡吧,天还早。”
佑君连打了几声哈欠,然后甩开鞋子,上床裹着辈子又睡下了。碧君知道他是素来睡惯懒觉的人,也不去理会他,自去洗漱梳妆了。
当碧君轻轻打开房门,走到廊上时,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昨夜的一场暴雨将院子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几桌宴席击打的油污一片,菜汤伴着积水流了一桌子,淌了一院子。碧君走下台阶,用手扶起几把歪在水中的木椅,又默默的收拾起桌子上的杯盘碗筷来。
这时,杜氏的房门也哗啦一声打开,杜氏阴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她一抬眼正瞧见院子里的碧君,心里的气又不顺起来,她此刻还为着昨天的事生着气,自然对碧君也没什么好腔调来。
杜氏使劲咳嗽了一声,惊的碧君一激灵,碧君抬头一看婆婆站在廊上,忙轻声叫道:“娘,您起来了。”
“废话,我不起来还死在屋里啊,那不正合了你的意吗?告诉你,我偏不!”杜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碧君知道杜氏为了昨的事定然还在生着气,忙低头不在言语,继续收拾起院子里的东西来。
杜氏见碧君低头不再理会自己,心里的火气一时又寻不到发泄的出口,故意找茬的问道:“你哥,哦不,你男人呢?这么不见出来。”
碧君脸色有些发窘的说道:“他还睡着呢。”
杜氏翻了翻眼睛,朝廊下用力淬了一口,骂道:“亏你说的出口,昨晚上满院子里就你一个人在那浪笑,你倒是受用了,瞧把我儿累的,没脸又下作的浪蹄子,你别光顾着自己的快活不顾我那儿子的死活,若是出火出大发损了他的身子,仔细我剥了你的皮!”杜氏说完,一甩手又回到了屋里。
碧君一大清早就被杜氏如此的讽刺羞辱了一番,心里既委屈又羞愤,她强忍着眼泪,默默的将所有器具收拾到厨房,又为一家人烧好早饭,恭恭敬敬的端到堂屋,将杜氏和曹泰兴从房里请出来,伺候着他二人用过饭,这才有折返到厨房随意的扒拉了两口,然后又挽起袖子坐在大木盆前洗起那一大堆昨日宴席上用过的碗碟来。
佑君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他洗漱妥当后,走出房门,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上房去给母亲请安。他正要进门时,凑巧曹泰兴正往外走,急着去戏园子开张。佑君与曹泰兴两个人一碰面,脸上均浮起一丝尴尬,两个人随意的点了个头,然后各自走开。
杜氏见儿子进来了,忙笑着将儿子拉到桌前坐下,又是端茶端果子,又是拿点心拿酥饼,满是慈爱的一个劲的让儿子吃。
佑君喝着茶大口嚼着酥饼和点心,冲母亲笑了一笑。杜氏见儿子今早起来一副欢喜的神色,欣慰的点了点头,又笑着叮嘱他道:“傻小子,以后晚上动静可要小些,让旁人听见了笑话,昨晚上满院子都是小福子的浪笑声,你可要悠着点,虽说你们是新婚,为娘的也也提醒你们,细水长流,凡事要有节制,别伤了身子。”
佑君一听母亲提起昨晚上的事,心里猛的一沉,脸色也有些暗淡下来。他随手将半块吃剩下的点心放到盘子里,对母亲说道:“娘,我知道了,甭啰嗦了。”
杜氏见儿子突然神色有些不对,忙心有疑惑的说道:“可是昨夜太劳累还是那贱丫头没伺候好你,你说与为娘,我去与你做主。”
佑君听母亲越问越仔细,心里很是不快,他不耐烦的说:“哎呀,娘,您麻烦不麻烦啊,哪有个当老家的缠着儿子问房事的?”
佑君说完面带不悦的走了出去。
杜氏望着佑君的背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喃喃的说道:“臭小子,我还不是怕你降不住那死丫头!”
自从洞房之夜碧君泪目以对之后,佑君虽然心里十分想与碧君同房,但是见她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便也失了兴趣。佑君虽然自幼很是娇惯,但是秉性却也斯文善良,他自知强扭的瓜不甜,等过些日子碧君想通了再行温存也不迟。于是,从那夜之后,佑君倒也再没为难碧君,很知趣的打地铺睡在床下。碧君对佑君如此的通情达理很是感激,她也不是没想过既然嫁与了佑君,那便自然要尽到新妇的本分,可是一想到要自己与佑君赤身想对,行周公之礼,她的心里就立马充满了烦乱和不甘。碧君知道,任凭自己如何游说自己,她的心里终究是拿佑君当做自己哥哥,而她少女的心中其实一直都装着一个人,一个带给她欢笑,带给她温暖,带给她美梦的人。
一转眼,碧君与佑君成亲有半个来月了,碧君也在新婚的第三天重新登台演出,小城里人们依旧很认可碧君的戏,票房自然很是可观。可是,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切总算风平浪静下来的时候,戏园子这边又出了事情。
那晚,碧君和一位小生合演《虹霓关》,正演到精彩处时,只见戏园子外边突然闯进来了一队警察,这些提着警棍的警察对着戏台一通大喊。碧君和台上的其他演员起初并没有理会,继续着表演,直到有几个警察跑到台上,挥舞着警棍强行将她们驱赶到了后台。
这时候,外边走进来一个长官模样的人,他也穿着警察的衣裳,迈着大步严肃的走上戏台,对着下边的观众宣读了一纸盖着红戳,用语又文绉绉的公文,大意是说这家戏院因为常演禁戏有伤风化,从今天起正式查封,不许再继续经营,而这个叫朱碧君的青衣尤其可恶,自此以后不许在张家口登台,倘若再登台便要下大狱。
那人念完公文,便指挥着手下的警察将台子底下坐着的众人驱赶了出去,然后跑到后台一通搜查和打砸,强行将后台以及戏园子的所有人全都轰到了门外,又逐个角落抄检了一番后用一把大锁将大门牢牢锁上,并用两张封条将大门封住,这家张家口最大的戏园子就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被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