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源的确很感激汪印,在不少事情上也倾力相助,但是国储之事关系重大,他不会因为感激汪印而有所偏颇。
他也觉得为难,万一立了十八皇子、将承恩公府的势力削弱,汪印帮助二十一皇子取而代之怎么办?
但是,有不能为了册立太子而将两方势力都除掉,那样就大大削弱了国朝的势力。
永昭帝还是摇了摇头,觉得汤源的话语虽然有道理,但是前提是要定下了哪个皇子才能这么做。
帝王再一次看向了齐瞻竹。
定国公乃勋贵第一,齐瞻竹又经历了动荡起伏,其有什么想法?
在永昭帝和汤源的注视下,齐瞻竹神色平静,缓缓说道:“皇上,您觉得,这两位皇子,孰优孰劣?”
这两者之中,迟早会有一方的势力要被削弱,既然这样为难,那就从两个皇子本身能力来选,看哪个会更合适成为帝王。
不管是外戚势力还是辅国大臣,所作用的对象都是幼帝,
永昭帝听了,迟迟没有说话。
孰优孰劣?这如何分辨呢?
在这样的当口,朝廷内外都在关注紫宸殿的动静,永昭帝召定国公和护国公进宫虽然是秘密,但又能瞒过多少人?
汪印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永昭帝会就此事征询两位国公的意见,也不让人意外。
国朝基石和柱梁,自然要在关键时刻用的。
“半令,你觉得两位国公爷会如何说呢?”叶绥躺靠在汪印怀里,这样问道。
汪印伸手撩着她的头发,任由光滑的发丝从指间滑过,淡淡道:“本座不知道,但无妨。”
在立储一事上,两位国公是怎样的心思,当然不会透露出来。
但不管他们的心思怎么样,他都会一力扶持二十一皇子成为太子。
“我明日进宫为皇上诊治时,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叶绥答道。
她依旧每三天进宫一趟为永昭帝诊治,这个进宫的频率可以说是非常频繁了,所观察到的永昭帝也比其它人都多。
朝官奏请册立太子后,她还没有见过永昭帝,不知道这当中是否会有些差别。
“无须试探什么,阿宁,你专心为皇上诊治便是。”
帝王心思难测,阿宁也没有必要去测,他相信皇上会属意年幼的两位皇子,那么结果无非是两个:
册立十八皇子,纯妃一系包括缇事厂就会备受打压;
册立二十一皇子,那么会被削弱的就是韦皇后一系。
汪印当然希望是第二个结果,但他也为应对第一种结果做了充足的准备。
一旦十八皇子被册立为新太子,那么以韦皇后和承恩公府的行事,缇事厂会遭遇到什么便可想而知。
“哦,我知道了……”叶绥边说着,边往汪印怀里靠了靠,眼皮已经半合了起来。
她本还想就册立太子之事说些什么,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紧靠着的怀抱温暖舒适,熟悉的清冷气息将她笼罩包裹,让她从心底感到熨帖,也因此生了无数慵懒。
看到叶绥这个样子,汪印放缓了声音:“阿宁,可是又困了?”
春天到来了,夜渐短日渐长,总让人很容易心神困倦,阿宁就是如此。
难怪被人都说春困,阿宁原是比较难以入眠的,现在就是没有他陪在身边,也很容易就困倦入睡了。
早上他起来的时候,阿宁还在被窝里睡得酣甜……
“嗯?哦,好的……”叶绥掀了掀眼皮,迷迷糊糊地答道,已经将整个人都埋在汪印怀里了。
汪印低头印了印她发鬓,柔声道:“睡吧,本座在这里。”
很快,他便听到了怀中人气息规律平缓,显然已经入睡了。
过了好一会儿,汪印将轻轻叶绥放下,再小心翼翼地为她拉好被子,然后……
侧躺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的睡颜,唇角忍不住微微扬着,如同过去无数个时刻一样。
即便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但每次看到她睡颜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和自己妻子相拥而卧,而且这样心意相通……这样的幸福总会让他贪恋不已。
由爱生怖,这样的幸福和贪恋也滋生了一丝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害怕。
若是躺在身边的阿宁出了什么事……
汪印合了合眼,气息蓦然变了变,光是想象,他都接受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都能察觉到汪印气息变化,这个时候,叶绥却动了动,她眼睛依旧闭着,身子却下意识往汪印这边贴,寻找着最信赖最舒适的怀抱。
她贴在汪印怀里蹭了蹭,似乎寻找到了最心安的角度,满意地呢喃了一声,又渐渐陷入了沉眠。
在叶绥动起来的那一刹那,汪印身上的冷意瞬间就退了去,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倘若此时有人能够见到汪印的神情,定会有山崩地裂的震撼。
谁能想得到,让人畏惧不已的汪督主,脸上也会出现这样的柔情爱惜呢?
睡着的叶绥自然也没有看到,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汪印已经前去缇事厂了。
叶绥眯了眯眼,伸手挡住了照耀进来的阳光,心头忍不住一阵懊恼。
又是日上三竿了……最近睡得早起来得晚,睡在床上的时候太多了,这不好!
虽这样想着,她却依旧躺在被窝里,懒洋洋不想动。
春困,困春,大抵就是适合用来睡觉的。
她合上了眼,不知不觉继续睡了过去。
直到,一则从远方而来的消息惊扰了她的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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