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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 抛出诱饵

    没等眼泪掉出眼眶,她从袖袋中掏出手帕,坦然地擦了擦,低声对安馨感慨道:“不容易,你太不容易!”

    “祖母很高兴,太高兴了!”

    樊夫人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安馨比她娘亲习武的天赋更高,飞云门必然不肯放过这样的天才弟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任安馨嫁入皇家。

    安馨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先前她还担心,需要说服祖父祖母让她继续留在飞云门习武,如今看来,她武功高强反倒是个好事?

    安馨没有多问,她还摸不透安家人各自的脾性。就像是安怀德,在天胜境和回来的路上,他一本正经行止有度。谁能想到,在樊夫人的面前他会彩衣娱亲,像是换了个人样?

    樊夫人很快镇定了神情,她低声笑道:“你比你娘亲更强,这是好事!你师父打算让你什么时候出师?”

    出师?她可没想过要出师?她就算是武功比师父更强了,师父还是她的师父,她情愿永远都做师父的徒儿!

    安馨笑了起来:“师父盼着我早日成就先天,只怕要等我成就了先天才会让我出师了。祖母若是想我了,我以后,两三年就回来一趟,可好?”

    “好!自然是好!”樊夫人连声答应道:“这里是你的家,你自当经常回来看看。若不是祖母腿脚不好,真想要去飞云门看看,看看你住在哪里,平日里有没有吃苦?”

    这可不行!先不说路途遥远,单单是卫国魏国公虎视眈眈,祖母若是去飞云门,计朝宗绝不会放过伏击安家车队的机会。

    樊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她不等安馨回答,便接着问了下去:“你这趟回来,在悦来客栈受袭了?”

    “嗯。”安馨伸手握住樊夫人的胳膊,轻声笑道:“是二舅舅带着人护着了我,据说二舅舅不仅让偷袭的人全军覆没,还趁机追上去端了他们的老巢。魏国公的人手损失惨重,受了这等教训,想必会偃旗息鼓几年了。”

    安馨特意说得这般详细,就是担心祖母会担心,樊夫人若是担心到不想让她回飞云门,可就糟糕了。

    樊夫人伸手握住了安馨细细的胳膊,仔细地摸了摸,轻声叹息道:“怎么这么瘦?飞云门的武功不好学?”

    安馨轻声笑了起来:“祖母,师父说我正在抽条长身体呢,自然会瘦些。我平日里吃得也不少,等晚几年就会胖起来了。”

    “对了,我从飞云门和天胜境带了礼物回来,”安馨趁机收回了手,从袖袋中掏出徐妈妈誊写好的厚厚一叠的清单,递给樊夫人道:“清单都在这里。”

    紧接着她从胸前的内袋中,掏出另一份一张纸清单,“这个才是最要紧的,祖母先给祖父看过,祖父若是敢要,我再想办法给他。”

    樊夫人直接略过了那份厚清单,打开了单独的一张清单,她匆匆扫过一眼,随即又仔细地看过一遍,饶是她心中多少有些准备,脸上的血色都煞白了下去。

    她想了想,郑重地把清单重新叠好,递回给了安馨。

    樊夫人压低声音叮嘱道:“这个你先收好,你自行交给你祖父就是,此事任谁也不能说,你可知晓其中的厉害?”

    安馨笑了起来,她伸手收回清单,重新放回内袋,轻声安慰樊夫人道:“此事,只有我知,你知,再无第三人知晓。连我师父也不知,如何?”

    樊夫人抿紧了嘴唇,轻轻地挑起了眉头,安馨接着说了下去:“祖母放心,飞云门有的是神仙手段,孙女也晓得轻重,没有让其他任何人知晓。”

    安馨在‘任何人’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樊夫人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我会跟你阿爷多提一句,让他抽空跟你好好说话。”

    安馨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她抛出的诱饵,有了预料中的效果,让祖母对她重视了起来。

    她想要用‘她’的梦境向府中之人示警,她若还是个不经世事,半点手段都没有的小女孩,她的这些亲人们,只会当她危言耸听,把她的警告当成是笑话,置若罔闻。

    她想要救他们,为了顺利地救下他们的性命,她不能太过隐藏实力,她必须让祖父,让他这个安家大家长看重她,相信她。她手中从天鹰宗和天胜境带出来的种种武器,正好成为试金石。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以祖母和祖父的见识,他们必然都想要这些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兵利器。奈何,这等武器,放在手中就是烫手山芋,一旦被外人发现,以申国皇帝的多疑,必然会以为安家私藏兵器,有谋反之心。

    她抛出了如此两难的选择,就是想要看看祖母和祖父的反应,安家被灭门会不会就是自己招来的祸事,与旁人无干?

    樊夫人看过了清单,听过了安馨的解释,没有再多问飞云门和天胜境的事情,慢慢地跟安馨说起安怀德的婚事来。

    “你二哥哥的婚事,是你大伯母定下的。原本安家是勋贵之家,向来不跟文臣结交,更不用说跟他们结亲。”

    “这次是你大伯母瞒着家里,一意孤行,抢先定下来婚事,方才会有这个婚礼。好在,皇上知晓了来龙去脉,并没有太过怪罪安家,否则……”

    否则便是大祸将至!

    安馨微微挑起了眉头,她是第二次听见这个了,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大伯母好歹也是安国公世子夫人,怎么会如此不知轻重?

    樊夫人长长地叹息一声:“你大伯母养在深闺,嫁来了安家二十几年,照样喜欢琴棋书画,一门心思想要将安家变成清贵人家。”

    安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的眼光扫过起坐间里样样不起眼,却样样耗费了大价钱才能置办起来的物件,大伯母成为世子夫人至少也有十几年了,怎么还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单单是昨日,叶夫人从上到下的一身打扮,只怕就是清贵人家一年的收入,空口白话地想要安家成为清贵人家,她可知道清贵人家真正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清贵和富贵一字之差,其中的天差地别,犹如鸿沟横亘在两者之间,她可曾清楚地明白?

    安家以武起家兴家,流过了多少人的血才站到了申国勋贵的顶端,她的大伯如何能允许叶夫人如此作想?莫非大伯也是一个拎不清的人,安家的危机莫非是来自于大伯父?

    若真是来自于大伯父,她想要救安家,只怕救无可救!

    安馨毕竟是孙辈,樊夫人点到即止,没有再多说这个。她已经提醒过安馨了,她也想要看看安馨能不能够体会其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