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争执
就在主教们想要反驳伊瑞尔，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维纶长长的叹了口气。
“孩子，你太极端了。”
他的声音低沉，其中蕴含着对于伊瑞尔满满的失望，似乎是在哀叹这位德莱尼的“明日之星”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明白，孩子，你之所以会这么激动是因为你在为我们的人民着想，你哀叹于人民的命运并且想要改变它。这是很好的，孩子，因为你内心里有着在乎的，想要守护的东西，德莱尼的人民的的确确的被你放在了心里。从这一点看，克乌雷选择你继承他的力量是没有错的——你有着最基本的善良。”
他的话语里满是夸赞，可是谁都知道，这并非他真正的态度。
说到这里，维纶话音一转：“但是，孩子，你太极端了。”
“作为一位德莱尼人，你从小就学习了圣光之道。你应该还记得圣光对于我们的要求吗？”
“善良、正义、公正、守护和怜悯。”
伊瑞尔根本不需要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你说的没错孩子，你确实记得很清楚。”维纶的笑容有些欣慰，“这就是圣光要求我们遵循的品质，也是我们德莱尼一族一直以来都遵从着的道德标准，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些要求被提出来，并非只是对于德莱尼一族的。”
望着女孩疑问的眼神，维纶解释了起来。
“圣光之道并不狭隘。”
“与此正相反，圣光之道是人人都能遵循，人人都能皈依的正确之道——德莱尼人也不应该仅仅在自己的族人身上行使圣光之道，对待任何人，我们都应当以此作为我们的行为准则。”
“我们不光应当对待德莱尼人秉持善良、正义、公正、守护和怜悯，在面对兽人、食人魔、鸦人和其他种族的时候也应当如此。仅仅只对自己的族人善良并非真正的善良，偏向族人的公正并非真正的公正……”
“圣光之道是伟大的，是能够包容万物的。我们德莱尼人比起兽人固然有着更伟大的文明，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高出他们一等，他们和我们是平等的，所以即使是对待他们，我们也要行使圣光之道，就像当初纳鲁对待我们那样。”
“要是当初的纳鲁没有抱有开放的心态，让圣光的正义和善良照耀在我们身上，我们德莱尼人根本没有机会逃脱燃烧军团的魔掌，不是吗？”
可以说，维纶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作为德莱尼人的领袖，在德莱尼一族中没有别的人在圣光之道淫浸更深，配合他慈祥的外表和温和的嗓音，以及让人感到亲切的圣光的气息，可以说比起地球上的教宗之流看上去可信多了。
只见其他几位主教听完他的话都连连点头，就连奥萨尔都有些动摇了。
正当叶霆有些担心伊瑞尔也会被忽悠的时候，伊瑞尔却只是摇了摇头。
“不，你错了，先知大人。”
女孩的语气相当冷静，一点被维纶的言论影响的样子都没有。
“我的老师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说到这里，女孩轻轻的看了叶霆一眼，“他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当初纳鲁能够不顾自身安危，发扬圣光兼济天下的思想帮助我们逃离燃烧军团之手，我当然很感激他们。但是我们可不是纳鲁啊。”
“我们只是德莱尼人，是失去了三分之二族人的艾瑞达人的遗族，是被燃烧军团追杀了一万年的逃亡者，是离开了母星，只有一座飞船作为栖身之地的流浪者，我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又有什么资格兼济德拉诺的种族呢？”
“而且，我得说，先知大人，您太相信圣光之道了。”
这话说出口，维纶脸色大变。
眼前的女孩实在是太大胆，太叛逆了。
她不仅质疑了德莱尼人的战略，现在居然敢质疑圣光之道？
但伊瑞尔不管他的反应，继续往下讲：
“圣光之道固然拯救了德莱尼人，但也让你，让德莱尼人的眼光变得狭隘起来，被局限在圣光之中，看不到别的风景。”
“但是，世界并不是只有圣光组成的，世界多姿多彩，有黑有白，怎么会是区区圣光可以解释清楚的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眸低垂，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通过这次被俘虏又逃亡归来的经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耀眼的圣光固然温暖人心，但过于炽热的光芒也会灼伤人的眼睛。在这种情况下，圣光下的影子就是藏身之处——圣光永远不能脱离暗影独自存在——而纳鲁的本质正向我们揭示了这一点。”
说着，她伸出了白嫩的双手。
在左掌中，一团金色的光芒闪耀起来，温暖而热诚。
在右掌中，深邃的黑暗仿佛要吸收一切，冰冷而残酷。
伊瑞尔左掌中显现的圣光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看到出现在她右掌中的暗影能量，在场的人瞳孔一缩。
“那是……暗影之力！”
“伊瑞尔，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个邪恶力量的！”
主教们纷纷惊讶出声，阿卡玛和奈丽甚至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唯有维纶看出了真正不对劲的地方。
“暗影和圣光……两股相对的力量居然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这怎么可能？”
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你选择她的原因吗？”
伊瑞尔并不管他们说些什么，只是展示了一番手心的力量，然后双手骤然一合。
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等一下！”
“你不要命了！！”
“你在干什么？！”
作为德莱尼人的高层，在场的德莱尼人都是圣光的行家，圣光和暗影两种相对的力量碰撞会产生相当可怕的后果，这是在场所有人都了解的共识。
于是当伊瑞尔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除了维纶本人，其他人都纷纷出言阻止。
唯有维纶的眼神变得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