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是真觉得姜零染这个人可交,拿她当朋友看,故而纵是在此事上与姜零染的立场不同,但还是免不了担心,也替她感到难过。
只是这些话由太子妃说出来,好像总有些“虚假”,踌躇片刻,也只轻叹一声。
午膳过后三人本说好去骑马,却起了大风,白蓉怕冷,便打了退堂鼓。
燕两仪想着姜零染也怕冷,就道:“那就不去了,咱们窝在一起说话也是极好的。”
太子妃笑着点了点燕两仪的额头:“如今越发的会体贴人了。”
盈彩忽然走进来,说石阡想要见姜零染。
太子妃蹙了蹙眉,疑惑的看向姜零染。
他们什么时候私下有往来了?
姜零染看太子妃的神色,便知这应该不是太子和太子妃的意思。
既不是太子和太子妃的意思,石阡为何要见她?
再说,她上次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石阡当时的神色也证明他的懂了的,如何又在太子府里来这出儿?
白蓉觉得莫名,问盈彩道:“他为什么要见姜姐姐?”
燕两仪点头附和道:“是啊,他一个外男,何故见今雪?”
盈彩抿唇摇头:“奴婢不知,消息是前院传来的。”
二人得不到答案,齐齐的朝太子妃看去。
太子妃被看的结舌。
她和太子之前确实有撮合石阡和姜零染的意思,但姜零染不同意,他们也就将此事搁置了。
石阡为何要见姜零染,她确实不知。
姜零染抿笑道:“我去见见不就知道了?”说着站起身:“你们等我会儿,我去去就来。”
一出屋子姜零染就吹了风,冷的打了个抖。
厢竹给她披上斗篷,又递了个暖炉。
姜零染抬头看了眼黑沉的天际,蹙眉想,许是要下雪了。
盈彩引着人到了花园,姜零染远远就看到了假山旁边站着的石阡,他面朝莲湖,没瞧见她们。
走近几步,姜零染唤道:“石大人。”
石阡闻声转身,看到姜零染后忙收拾了脸上杂乱的神色,揖手道:“文靖侯。”
姜零染还了礼,开门见山道:“石大人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石阡朝她走了几步,面带踌躇之色:“下官...下官...。”
姜零染等了会儿,也没听到除了“下官”之外的话,蹙眉道:“石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石阡抬眼看着她,唇角几度开合,都没发出声来。
姜零染被他这吞吐纠结的样子给急笑了:“到底怎么了?石大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石阡紧张的吞咽了下,颤声儿道:“抱歉了,文靖侯。”
姜零染不明白他有什么可抱歉的?正疑惑,就看他忽然的伸展手臂,将她整个抱住了。
这一抱完全是意料之外,姜零染懵神片息,心底翻腾起了怒意,就要推开他之时,她却看到了湖对岸的人,心头一沉,指尖的冰凉感逐渐蔓延,穿透筋肉,浸到了骨子里。
燕柒终于拿到了赐婚诏书,迫不及待的就要拿给她看。
出宫后从百香嘴里得知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忙于奔赴各府的相亲宴,一时醋的眼睛都红了。
打定了主意,见到她后定然要狠狠的教训她一顿。
然后再向全京城的人宣告,这小丫头是他的未婚妻了!
现在,他见到她了...燕柒眸光幽冷的看着假山旁相拥的两个人。
左手手心里攥着的承载了他所有喜悦的赐婚诏书蓦然变得千斤重,坠的他手臂生疼。
他想近前一问清楚,却心中发怯。
想眼不见心不烦,可脚下却像是灌了铅。
清晰的脑子昏沉起来,让他一时不能确定她那时说不喜欢他,到底是真,还是假。
心间起了乱麻,每一根都扎着倒刺,团绕着收紧,刺的他血肉模糊,疼的难以忍受。
姜零染看他转身离开,眼眶中蓄结的眼泪掉了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
石阡松开了她,扭头看了眼湖对岸,而后又看向姜零染。
只见她满脸的泪痕,原本灵动的一双眼失了色彩,尽是荒芜。
“...抱歉。”他说着慌张的后退了一步。
姜零染看着那仓踉的身影彻底不见,轻声道:“是太子?”
石阡没想到她竟然明白,一时脸上臊热,摇头道:“不是。”
姜零染滞了下,又道:“那就是...皇上?”
石阡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避开了她看来的视线。
姜零染了然,苍凉一笑,转身离开了。
眼帘前纷纷扰扰的,燕柒心中厌烦,抬手挥了一把,没挥散,他凝神去看,竟是雪。
他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目光所及之处,已是覆盖了一层霜白。
百香看他站住脚,跟着停下,小心问道:“公子,您没事?”
燕柒迟滞着垂下眼:“没事。”
没事才是出了大事!百香心中嘟囔一句,担忧又问道:“下雪了,咱回府?”
燕柒轻点头道:“这么冷,是该回了。”
.....
姜零染从太子府回来,被积雪滑了下,崴了脚。
脚踝处青紫一团,肿的快有小腿粗细。
王瞎子一边敷药一边叮嘱道:“姑娘这两日最好不要走动,免得落下了病根。”
姜霁在一旁看的揪心:“这怎么肿的这么厉害啊?是不是骨头断了?您给好好瞧瞧。”
王瞎子道:“骨头没断,就是扭伤了脚踝,休息半个月就好了。”
姜霁听着这话眉头略有舒展,看着姜零染道:“这半个月你就在院子里好好歇着,哪里都不准去了。”
姜零染低垂着头,轻声应好,顿了顿,又补充道:“若各府再有帖子送来,就劳烦哥哥替我推了。”
姜霁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眯眼道:“你打什么主意呢?”
姜零染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他:“哥哥说什么?”
姜霁瞧她眼眶红红,神色一变,紧张道:“哭了?”也顾不上和她计较赴宴不赴宴的事情,心疼道:“是疼得厉害吗?”
姜零染垂下眼,点点头道:“是疼。”
自他转身离开,这心口的疼一刻都不肯放过她。
姜霁一听她喊疼还得了,忙就让王瞎子给开止疼药方,派松鼠去抓了药,立刻熬了一碗来。
想是真疼的厉害了,姜霁瞧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口就喝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