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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九章 小聚

    隔两日,太子妃的帖子送到了二和街。

    姜零染坐在书桌后,捏着描了秋海棠的洒金帖子,出神发怔。

    青玉候在一旁,看姜零染出神小半刻钟,心中疑惑,小声儿问道:“姑娘怎么了?是这帖子有什么不妥吗?”

    姜零染闻声回神,将手中的帖子压在了桌角的书摞下:“你去打听一下,太子妃办宴都请了谁。”

    青玉点头应下,转身出去了。

    一个多时辰,青玉回来,面上带着骄傲的笑意:“太子妃就请了姑娘您一个。”

    自从姜霁在两湖救了太子,姜零染在天星山救了燕两仪和燕柒,这京城就再无人敢小瞧他们这姜家二房了。

    被太子妃单独宴请的,这可是所有命妇求之不得的事情,一辈子也难有一次的得意事情。

    她真替姜零染感到开心。

    姜零染迟滞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了眼青皮书摞下的一角金彩,她眸光暗了暗,拿出佛经,抄起了佛经。

    青玉没从姜零染脸上看到开心,反倒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觉蹙起了眉。

    她不明白,被太子妃这般看重,为什么不开心呢?

    不敢多问,垂首上前去磨墨了。

    转眼到了宴会之日,姜零染去往太子府赴宴,说是宴会,其实更像是闺阁之中的小聚。

    除了她,只有一个秦若丹了。

    三人花厅说笑一会儿,午膳时间移步偏厅,饭菜刚上桌,就听丫鬟来报,说太子回府了。

    太子妃有些意外的笑道:“不是说今日差事多,如何这会儿就回府了?”

    秦若丹抿笑打趣儿道:“殿下定然是放心不下您和小皇孙。”

    太子妃笑意更浓了,手掌抚了抚肚子,眼睛看向了姜零染:“今雪不介意同殿下一起用午膳?”

    姜零染微垂着头,恭顺道:“太子妃说笑了,我怎敢呢。”

    秦若丹是表妹,一家子人,无须客套。太子妃听姜零染说完,笑着让丫鬟再准备一套碗筷来。

    不多时,太子找了过来,身后却还跟着一人。

    姜零染看了一眼,眸光轻闪,垂首起身见礼。

    石阡进了厅,揖手一一见礼。

    太子看到秦若丹和姜零染,抱歉一笑:“不知你俩在呢,我们回前院用膳好了。”

    太子妃“噗嗤”笑了出来:“我以为殿下今日不回府用午膳呢,便没让厨房准备。”说着让丫鬟再准备一副碗筷,谦让道:“就委屈殿下了。”

    太子嘴里说着不委屈,又打趣儿着说道:“那就叨扰了。”在太子妃身旁坐下。

    石阡不敢入席,恭声道:“微臣不饿,在厅外等殿下。”

    太子笑道:“君兰无需拘束。”指了指身旁的椅子道:“太子妃已让人为你准备碗筷,纵是不饿,也用一些再离开。”

    话至此,石阡不好再辞,谢恩后在太子身边坐了下来。

    秦若丹蹙了蹙眉。

    若说留太子用膳,倒也没什么,毕竟姜零染兄妹与太子府十分相熟。

    可石阡一个外男,怎好留他一起用膳?

    她不免奇怪太子和太子妃的举动。

    姜零染低垂着头,等着太子妃坐下后,抿笑看了秦若丹一眼,二人一起落座。

    席间无话,用了膳后太子带着石阡离开。

    姜零染微微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上次来,石阡也在。

    或许是巧合?

    太子妃用了午膳后便有了倦意,秦若丹和姜零染适时告辞离开。

    二人约了有空过府赏花,辞别后各自上了马车,回府不提。

    .....

    另一边,郑清仪看着丫鬟从厨房领回的午膳。

    一水盆的煮青菜,清清冽冽的一点油花都不见。

    一碟子蔫巴了的腌菜,小半碗米饭。

    府里最低等下人的午膳怕都比这个强。

    这两个月她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孟致沛渐渐的便不来了,而老侯夫人断断续续的病的缠绵,对后院的事情也是没有精力过问。

    这群眼皮子浅的狗奴才便听信了瞿莲那贱人的挑唆,趁机磋磨她,连一顿好饭菜都不给!

    娉婷和知霜看郑清仪脸色阴沉,唯恐她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吓得忙解释道:“奴婢和厨房的人理论过,可她们说这就是姨娘的分例,还说...。”

    郑清仪筷子一摔,怒声道:“还说了什么?”

    娉婷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吞吐,一句话顺溜的说了出来:“她们说让姨娘少吃点,到时候好生产。”

    郑清仪冷笑出声。

    好啊好,真真是有胆子!

    “我倒要瞧一瞧,说这话的人有几条命!”说着撑手站起了身。

    知霜急道:“姨娘别逞一时之强,您还有月余就要生了,万一动了胎气,可是得不偿失呢!”

    郑清仪闻言站住了脚。

    是啊,若此时去了厨房,一番吵闹推搡必是少不了的。

    万一动了胎气,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没了!

    又想到翟莲一向和厨房的人走得近,难保这不是她的算计!为的就是让自己去闹,然后趁机对自己的肚子下手!

    这般想着,郑清仪不免有些心惊后怕,称赞知霜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扶着门框狠喘了几口怒气,咬牙道:“为了大局,暂且饶过这群活该剜眼挖心的狗杂碎!”

    只是这午膳实难下咽,不过好在还有些积蓄,掏了银子让娉婷出府去买些吃食回来。

    娉婷很快回来,不过却没带回午膳,反而是领了一个男子回来。

    这男子穿着靛蓝色秋衫,手里拎着一个药箱,身形略瘦,右脸颊上一道刀疤。

    进了院子,也不用娉婷再引路,轻车熟路的进了屋。

    郑清仪看到王胡子,面色突变,激灵灵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僵硬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比哭还难堪的笑意:“胡子哥,您怎么来了?”

    王胡子把药箱搁在桌上,看着她笑道:“我自然是来看我的心肝宝贝的。”说话间绕到了郑清仪的身后,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搭在高鼓的肚皮上。

    掌心轻柔的摩挲几下:“尖尖的,一定是个儿子。”

    郑清仪觉得后脊直冒凉气,咬牙忍耐着,目光却狠狠的剜了眼娉婷。

    这该死的蹄子,让她去买午膳,谁让她胡乱往府里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