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千想起来时遇到的事情,“噗嗤”笑了出来:“对了,有一件趣事告诉你。”
姜零染给她倒了杯茶,看她笑的这般,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了?”
万千千道:“孟致沛来了。”
姜零染讶然道:“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来之前。”万千千摆手道:“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知谁家的狗绳子断了,一只大黑狗追着撵着他咬,愣是把人给吓走了。”说着又想起了孟致沛的模样,拍桌笑道:“你都不知道,二和街上有多热闹。”
还能是谁家的狗?姜零染看向了吃肉条的小煤球。
万千千看她不乐不笑,眸光定定的不知想了什么,眉眼间竟有些低落难过。
想是不愿意听到孟致沛这个名字,想起这个人的。万千千暗暗懊恼自己粗心,忙转开了话题:“胳膊还疼不疼了?”
“府里还有些事情,我娘晚会儿就来。”
姜零染回神,抿笑道:“我已经没事了,别劳累伯娘奔波了。”
万千千看她神色正常,舒了口气,打定主意以后不再她面前提起孟致沛,免得让她想起那些难过的往事。
笑了笑道:“昨晚的糟鱼吃着极好,我娘爱吃,今日来看你是假,蹭饭是真。”
姜零染笑起来,让厢竹去厨房吩咐一声。
厢竹含笑应下,转身出去了。
万千千挑着攒盒里的霜糖枣片吃,吃一片下去就拧眉找茶喝:“甜的齁嗓子。”
喝了茶,嘴里的甜腻感才好了些:“你不是不喜吃这么甜的东西?”
姜零染道:“吃了药后才会嚼一片。”说着让青玉去准备新的茶点来。
说笑一会儿,厢竹回来,面色不太好,温声禀道:“姑娘,大夫人和元诚伯世子夫人来了。”
姜零染面上没什么情绪,点头道:“请进来。”
厢竹去请了。
万千千皱起了眉,竟还有脸来!!
真是脸皮厚如城墙!
轻哼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又整什么幺蛾子呢。”
唯恐姜零染在郑明蕴手里吃了亏,吩咐文竹回去请万夫人快来。
姜零染好笑又窝心,一边拦住文竹一边安抚她道:“没事的,她们不敢做什么。”
姜家大房的行事作风太野蛮无耻,万千千对她这句“不敢做什么”不敢苟同,但想到姜霁在家,又放了心。
厢竹引着郑明蕴和姜婉瑜进了院子。
看姜零染没有相迎。二人面色有些发沉,但还是忍下了。
进了房间,郑明蕴四下一看。
除了外间的圆桌和书桌旁边的圈椅,房间中并未设下堂中正座,她勉为其难的在圆桌前坐下,瞥一眼姜零染,话中带出几分温和的笑意来:“胳膊可好些了?”
姜零染微微屈了一膝,抿笑道:“好多了,多谢大伯母关心。”
姜婉瑜在郑明蕴身旁坐了下来:“既然好多了,怎么不见你进宫谢恩?”
“这般不知礼数,当心皇上要怪罪!”
万千千最看不惯她们这耀武扬威的模样,不知有什么可神气的!
闻言冷道:“皇上体恤今雪受伤,特意免了她去谢恩的!”
什么都不懂,还胡乱叫嚣。
姜零染却知道皇上不让她去谢恩,多半是不愿意看到她。
但在不知"qing ren"的眼中,此举却是极其抬爱她了。
姜婉瑜脸皮一僵,没再搭话。
郑明蕴剜了眼万千千,心中冷嗤,万家真真是会巴结。
姜零染看到郑明蕴锋利嫌恶的视线,蹙眉不悦道:“不知大伯母今日有何贵干!”
郑明蕴闻言收回了视线,看回姜零染身上,温声道:“自得知了你受伤的消息,你祖母,你伯父还有我,都是坐立难安,寝食不香。”
“这会儿看你安然无恙,我也就能放心了。”说着掏出帕子,戚戚然的压了压眼角。
这是在说她不懂规矩,连个平安都不知道往大房报?姜零染勾起了唇,轻声慢语道:“前不久大伯母带人打上门来,如此狠意决绝,我以为大伯母恨不能我立时死了呢。”
目光在她干燥的帕子上一转而过,笑意讥诮:“却不知你们这般忧心我与兄长的安危。”
郑明蕴有些下不来台,悻悻然的轻咳一声,声音又是软绵了几分:“都是一家子,就不要计较那些不足挂齿的往事了。”
姜零染笑着点点头,好脾气道:“大伯母说不足挂齿,那就是不足挂齿好了。”说着牵着万千千的手到了书桌旁边的圈椅上坐下。
姜婉瑜顿生不悦,竖眉冷道:“长辈还在,你这是什么行为!”不来迎她们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撂下她们,别处起坐。
“没关系没关系。”郑明蕴忙压住姜婉瑜的手,颇有些委曲求全道:“你四妹妹这是与咱们亲厚,才会这般随性而为。”
万千千拧眉。
真是一对儿嘴上恶毒的母女!
明里暗里的要给姜零染扣罪名!
姜零染掩唇轻咳一声:“大伯母恕罪,实在是我体弱,见不得风。”
圆桌正对着房门,眼下房门大开,她这么说合情合理。
“狡辩!”姜婉瑜却不买账,冷哼道:“我怎么没感觉到有风!”
青玉端着茶点进来,无视圆桌旁的二人,径直走到圈椅旁,把茶点放在小几上。
姜零染给了台阶,她们不下,也就怪不得她了。
抿了口茶,淡淡道:“可能三姐姐的面皮比较厚,感受不到秋风的凉爽。”
万千千差点笑出声,这丫头如今这么促狭呢。
这是说她脸皮厚!!姜婉瑜脸色青黑,咬牙一拍桌,威厉喝道:“姜零染,你找死!”
姜零染咽下茶水,搁下茶盏,杯底与桌面相克,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抬眼看过去,微微笑道:“不知本侯犯了什么死罪?”
轻轻柔柔的一句问话,却足以让房中静寂下来。
看着姜婉瑜愈加僵硬的脸,姜零染接着又道:“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就算是犯了死罪,有权利定我罪名的只有皇上一人。”
“什么时候开始,元诚伯世子夫人能随便的定王公侯爵的死刑了?是皇上给你的特令吗?”
姜婉瑜一哽。
是啊,这贱人如今是三品的文靖侯。
比自己这个世子夫人更要尊贵。
又看她歪曲自己的话意,更是扯出了皇上,心中慌乱起来。
大房到如今的地步全都是二房害的,郑明蕴完全相信姜零染会再暗下黑手。
眼看姜婉愉落了下乘,还被姜零染趁机扣了大帽子,心中焦急,忙斥道:“混账!还不向你四妹妹认错!”
“纵是在家里,也不能这般的口无遮拦,不然传出去只当咱们姜家没家教呢!”
姜零染听郑明蕴把事情归结到家中姊妹的玩闹上,轻轻笑了笑。
郑明蕴看着姜零染这笑,不免有些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