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顺利地赶走了沈昭仪,却迟迟没有开始批奏折,而是心绪不宁地望着窗外。
孙总管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心情不好,只是隐隐的觉得,此事似乎和魏清婉有关,他开口安慰道:“皇上,公主年纪还小,等她大了,一定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皇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谁说朕在为了公主烦心?”
孙总管:……?原来不是吗?
不是为了公主?那是为了啥呀,难道是朝中的事情?这些事情他不怎么懂,也安慰不了皇上呀……
孙总管还在哪儿纠结,皇帝却已经先一步的开口了。
“今天的那个孩子,长的很像皇后,”皇帝走到窗前,目光不自觉的落向先皇后寝宫的方向:“若是朕和皇后的女儿还活着,也有那孩子那么大了。”
先皇后秦紫柔是皇帝的发妻,温婉贤淑,和皇帝的感情一度非常的好,先皇后逝世之后,皇帝曾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皇帝每每看到魏清婉,私底下也会叹息几句,若是皇后的女儿还活着,也有这么大了,长的和皇后一定很像之类的话。
孙总管瞬间明白了:“若是皇上喜欢那孩子,奴才安排一下,让那孩子进宫给皇子们当伴读。”
历代以来,皇帝都会派人给皇子们选择伴读,而伴读的人选,大多都是世家的公子。
皇帝紧锁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开来:“那孩子既然是贤妃的侄子,便让他跟在清淮的身边吧,清淮素来顽皮,或许身边有了伴读,会老实一些。”
您确定五皇子会老实一些,而不是带着秦公子一起逃课吗……孙总管内心os
虽然内心这么想,孙总管却不敢真的说出来。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孙总管得到了指令,当即准备将这个消息传给贤妃和秦家。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皇帝叫住了孙总管。
“陛下有什么吩咐?”孙总管垂首等待命令。
皇帝沉吟了半响,缓缓道:“从羽国来的那孩子今年有六岁了吧?宫中的皇子公主们通常都是五岁就去上书房读书了,过一阵子,让他也来上书房读书,和皇子们安排在一块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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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声名远扬的秦瑾瑜因为自己被选中给皇子作伴读的事情,彻底地出名了。
好不容易醒过来的魏清婉听说了此事之后,气得摔了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瓷碗。
魏清婉哭唧唧:“那个混账小子害得我好惨,为什么还要进宫给五哥做伴读,呜呜呜呜呜,我不想看见他!”
魏国的公主们虽然没有皇位的继承权,每日也都是要去上书房读书的,因为公主们还要学习琴棋书画的缘故,功课会比皇子们轻松许多。
魏清婉年满五岁,理应到了去上书房的年纪,德妃素来娇惯她,这事也就一直拖着,沈昭仪接手魏清婉之后,便让魏清婉解除禁足之后便和其它的公主们一起去上书房读书。
皇子公主们虽然有时候是分开教学,有时候也要一起上课,是每日都要相见的,若是秦瑾瑜真的做了魏清淮的伴读,魏清婉岂不是要日日见到她?
五岁的魏清婉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绝望。
有宫女安慰她:“公主宽心,至少这几日您是不用见到秦公子的。”
魏清婉哭得抽噎:“可……可是本宫看不见他的日子,不能玩耍也不能吃点心!”
魏清婉小姑娘出生五年以来,第一次的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森森恶意。
为什么她遇见了秦瑾瑜之后,原本美好的人生变得这么差劲?!都怪秦瑾瑜!
魏清婉恨秦瑾瑜恨的咬牙切齿:“本宫最恨秦瑾瑜!下次再让本宫看见他,本宫还要打他!哼!”
正在吃点心的秦瑾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望了望四周,阳光明媚依旧,除了偶尔路过的宫人,并没有其它人的身影。
秦瑾瑜擦了擦嘴巴,又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纳闷道:“谁骂我?”
魏清淮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我可没有骂你!”
秦瑾瑜愣了愣:“我没有说你骂我。”
魏清月抿嘴笑道:“这小子很是记仇,母妃因为你训了他半天,他这会儿想必是在心底骂你呢。”
“你不要乱说!”魏清淮心事被戳破,急得脸都红了,急急忙忙地就要去捂住魏清月的嘴。
贤妃对儿女的管束并没有非常严格,只要他们在正规的场合不失了礼仪就行,至于私底下嬉闹,只要不过分,都是可以的。
魏清月和魏清淮身边的宫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静静地呆在一边。
秦瑾瑜插不进魏清淮和魏清月之间的嬉闹,她静静地吃着点心,目光落在亭子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魏清月和魏清淮打闹了一番之后,方才想起不能冷落了秦瑾瑜,见她往外看,不由得好奇地问道:“瑾瑜,你在看什么?”
秦瑾瑜咽下口中的点心,用帕子擦了擦嘴,才开口道:“树上有人。”
魏清月懵逼:“你说什么?”
魏清淮笑了:“谁敢随意地爬皇宫的树,我看你是眼花了。”
秦瑾瑜根本不搭理魏清淮,而魏清月顺着秦瑾瑜的目光,倒是真的在树上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孩子,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年纪,正骑在树枝上,一手扒着树干,另一只手则费力地去够树上的果子。
因为爬树的缘故,那男孩身上的华贵的袍子变得皱巴巴的,他的额头上冒出大滴的汗珠,微微打湿了鬓发。
皇家重礼仪,是万万不会允许皇子公主们做出爬树这样的行为的,就连最为泼皮的魏清婉都不曾爬树。
那孩子的头发和衣物虽然都有些凌乱,却丝毫不损失他身上的气度。
明明只是个孩子,身上却环绕着寒冷的气息,就连离他有一段距离的秦瑾瑜都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眉眼间所夹杂的冰冷。
男孩很快就摘下了一个梨子,男孩迅速地将梨子塞进了怀里,又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费力地去够另一个树枝上的梨子。
他的怀里鼓鼓囊囊的,至少也塞了两三个梨子,而男孩眼神专注,仿佛他正在做的事情就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秦瑾瑜忍不住问道:“这是谁?”
看那男孩的穿着,应该是宫中的皇子,但她并不记得宫中有年纪这么小的皇子。
魏清淮不屑地“切”了一声,便伸手去拉秦瑾瑜,企图把秦瑾瑜的身子扳过来:“那种人有什么好看的。”
魏清月轻声道:“那是羽国的质子,名字……好像是叫苏珩?”
秦瑾瑜不解:“什么是质子?羽国是什么国家?”
魏清月耐心地解释道:“羽国就是魏国旁边的一个国家,质子就是……”
魏清月想了想,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那个男孩是羽国的皇子,羽国和我们国家打仗输了,羽皇为了讨好父皇,就让自己的儿子长年住在我们的国家,他的儿子住在我们国家,羽国就要听魏国的话。”
秦瑾瑜懂了,瞬间对于那个敌国的质子充满了同情:“那他好惨。”
这么小就离开家,不能和父母见面,也没有认识的人可以玩耍,真是太惨了。
那孩子已经从树上下来,明显听见了这边几人的说话声音,他冷冷地朝着这边瞥了一眼,看着秦瑾瑜的眼神尤其不善:“本宫惨不惨,由不得你说的算。”
说罢,便略过了魏清淮和魏清月,径直地转身走了。
秦瑾瑜愣了愣。
男孩作为质子留在魏国,面对魏清月和魏清淮这两位正经的皇子皇女,就算不用讨好,也该是友善的态度,怎么这般的冷硬?
她分明的在男孩的眼中,看到了藐视一切的神情。
那样狂妄的神情,她从来没有见过。
仿佛那男孩便是这世界的主宰,而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蝼蚁。
“别理他,”魏清淮气得直哼哼:“这家伙比魏清婉还讨厌,一个质子而已,却谁都看不起,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秦瑾瑜惊了,看魏清淮的模样,似乎是非常讨厌魏清婉,比魏清婉还要讨厌的人,又该是什么样子?
魏清月轻声道:“苏珩曾是羽国的太子,后来羽国皇后被废,他的太子之位也被废了,随后便被送来了,好像羽国今年已经册封了新的太子。”
魏清淮的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去了:“一个他国被废的太子,还在这个成天自称本宫,也就二哥耐心,不和他计较,要是我,肯定要和父皇告状!”
魏清月叹息。
宫中的男性,也只有太子才能自称本宫,魏清?身为正经的太子,如此自称是正常之举。而苏珩如此自称却委实可笑了些。
从魏清淮和魏清月的谈话当中,秦瑾瑜对于这位敌国的皇子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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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出场了咩哈哈哈哈哈
注:魏清月和魏清淮都是贤妃的孩子,魏清月比魏清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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