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四〇二章 难慰愁肠泪转多

    李麟探得了阿鱿的意思,来到裕王府。

    裕王刚刚从东宫回来,端着一碗面狼吞虎咽着,李麟从未看见裕王如此粗鲁的模样,看着裕王吃得香,又觉得裕王竟然有几分可爱,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小豆子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劝着:“王爷,您倒是慢一些,慢慢吃。”

    裕王口中塞着面,转头对小豆子说:“去把皇上赐给本王的药酒拿来给本王揉揉腿。”

    “是。”小豆子看了一眼李麟,李麟笑道:“你去吧,王爷这边我伺候着。”

    李麟话音刚落,裕王怪声怪气地:“别介!李公公是何等金贵的人,怎么能伺候小王?承受不起!”

    李麟瞥了裕王一眼,又朝着小豆子说:“你去拿药酒来,咱家亲自给王爷揉。”

    小豆子应了,取来魏大宝送来的药酒。

    小豆子掀起裕王腿上的的旧伤处,李麟吃惊地:“王爷,您这腿怕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了。”

    裕王端着面,眼泪落入碗中,裕王中的筷子一刻不停,泪水伴着面条一块儿进了口中。他用余光瞥见李麟的眼圈微红,裕王忍不住止住了中的动作,哭出了声音。

    小豆子慌乱了,递上绢,裕王一把推开了。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疼吗?”李麟问,

    “王爷,奴才这就是去请太医来。”说着小豆子便要起身往外跑,裕王叫住了他。

    “李麟,本王心里委屈。”

    李麟沉默了。

    “本王被自己的亲兄弟逼得走投无路,本王受不了这份委屈。”

    李麟垂下头,用药酒黑裕王揉着腿,问:“王爷只觉得自己委屈,谁不委屈?我都觉得委屈。”

    “怎么了?你来不会是为了看望本王的。”

    “赫连默上书说了赫连芳的事,想要把龚光杰赶尽杀绝,可牵涉了鱼难成。而三司那边,因为太子的事情没有线索,文远博就提起来鱼难成,两边夹击,要拿鱼难成和龚光杰两个人的关系做文章,皇上进退两难,我们不也一样吗?”

    “皇上现在什么意思?”

    “皇上不能插,毕竟他也牵涉其中,我去问过了犹兮,他说只能见招拆招,不能让这件事烧到宫里,还说,若是到了最后他们查不出结果,就把您牵扯进去,用您挡刀子。”

    裕王痛苦地掀翻了桌子,紧接着就是一声嘶吼。

    “王爷,别气坏了身子!”

    裕王徐徐地喘着粗气:“我原本以为,老七做了皇上,他兢兢业业,事必躬亲我们就能有好日过,可现在呢?还不如父皇在位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相互撕咬,真相成了一些人用来党同伐异的工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李麟用背抹去泪水:“别说了,担心他们的人听到。”

    “听,让他们来听,龚光杰已经受到了惩罚,他的儿子都已经伏法,几代家业也冲了公,三代人不能科举,他们还要让和龚光杰有瓜葛的人全部弄得家破人亡才肯罢休?鱼难成一家只剩菀青一个孤女,他们还不放过?报仇比做人还重要吗?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他们要的不是报仇,不是真相,就是把他们的对拉下水自己取而代之,举个例子,文远博的亲闺女是文贵妃!只要皇后娘娘,在文贵妃在皇上面前就没有位置。”

    裕王的眼泪滑落:“皇后对贵妃有多好,他难道不知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要不然我也实在找不到文远博为何盯着鱼难成死活不放的缘故,但愿不是这个缘故,要不然太让人心寒了。”李麟凄惶惶地神情,叫裕王看了心中更加难受。

    过了许久,裕王和李麟情绪缓和下来,李麟低头给裕王揉着肿痛的腿。

    “李麟,年底了。你们那边没难处吧?”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呢?不是有难处,是处处都难。”

    裕王清了清嗓子:“钱的是也有难处?”

    李麟点头:“该发放的俸禄也发不下来,这个年大家也就一开稀粥一口青菜地过了。”

    “李麟,你想过学龚光杰还有黄保吗?”

    李麟干笑:“我哪有那个本事?”

    “李麟,父皇在时,本王是他的儿子,本王可以依仗父亲获得平安,如今他去了。本王除了这个空头衔,还能考什么谋生。”

    “您中不是还有江南那么多作坊和田地吗?饿不着您。”

    裕王俯下身凝着李麟的双目:“可本王现在怕权力,你怕没钱,为什么我们不能大干一场呢?”

    裕王挑眉。

    李麟怔住了:“王爷这个可是犯大忌的。”

    “哪又如何?皇上现在是该拿出点腕来了,今天文远博和赫连默敢把剑指向他,逼他亲处置自己的恩师和结发妻子,明天,他们就敢把皇上和仁清太子调换。人为了自己的什么都能做,还不缺乏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想到怎么做了吗?”

    “江南织造,还有米盐铁生意这些生意,给我打理,作为回报,我会从自己的利润中抽出一部分,支撑两大内卫的开销,内卫的开销要走内庭的账。要让他们清楚自己是吃谁的粮做事的。这是我的自保,也是为皇上保存实力。至于文远博哪些人经过内卫调查,他们一旦有问题,我们就用他们的人,用他们说辞,让他们内部自相残杀,那些脏活累活交给他们去做,让他们担当天下人的骂名。”

    “那现在文远博赫连默怎么处置?”

    “文远博的事……他自己不是赵家的女婿吗?既然他们把太子的事扯到皇位继承这件事上,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把他的这个身份宣扬一下?”

    李麟阴险地笑了,从恍然大悟变得有几分亢奋:“怎么早没有想到?要是他倾向太子一边,他说的所有话就都不再公正了,再找几个说书的说一说当年他是怎么出卖了甄海的,他就自顾不暇了。”

    裕王突然打住了:“这样威胁会不会太过刻意了?不要让人觉得有人刻意重提旧事。”

    “不是要调查龚光杰吗?甄海可是龚光杰的养子,我们正好可以借用这层关系证明皇上对龚光杰的敬重,是龚家对甄家的恩德所致,一切都显得情有可原,顺理成章。”

    “要知道点到为止,太过就显得刻意了,至于文远博他没有证据,再加上立场有问题,他想做国丈,我看他是要廷杖伺候了……”裕王冷笑。

    李麟双被药酒灼得火辣辣的,一股药酒刺鼻的气味环绕着他,裕王累坏了,腿脚的疼痛稍微减轻一些,他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