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乱乱的场面彻底失控了。
面黄肌瘦的农奴在哭嚎的乱跑,身前身后都是血迹和死尸。他们无视贵族老爷们的叱骂威胁,只想逃离流血厮杀的庄园。不管怎么样,逃走就好。
惨烈的死伤令人失去理智,农奴,侍从,贵族,所有人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他们或是一腔血勇,或者被仇恨和愤怒驱使,又或者仅仅是肚子饿,想吃顿饱饭。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大脑里慌乱的空空如也,只想远离才好。
几百人在庄园内外乱撞,少数贵族再也无可控制自己的部下。侍从们也在乱跑,光靠嘶哑的嗓子,喊破喉咙也喊不住几个人。
围墙外所有人都蒙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贵族们也在后退,他们空有一身不错的技艺,却没有发挥的余地。他们开始寻找自己的马匹,如果有几个忠仆前来伺候自然最好,可实际上大家都只顾自己。
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突袭围攻,只打了两个回合就变成一场几百人乱跑的大溃败。躲在阴影中的强森.多瑞幸气的大声咆哮,他的子女们也完全不理解。
战争好像并不是比拼气势,更不上比拼人多人少。反而是战斗意志更坚定的一方胜算更大。
“父亲,都是那帮农奴太废物了。他们根本不服从号令,被一小股贱民步兵给打的到处乱跑。”次女安格琳恨恨说道:“果然没必要对奴隶太好,否则他们就不听话。”
现在说这种‘马后炮’有个卵子用。看着己方人员在迅速逃散,强森.多瑞幸气得大骂道:“对面那伙也是贱民,过去也是奴隶。他们人数还少,怎么就打不垮?”
“也许我们碰上了维克多.雨果手下的精锐。”长子拉瑞试图给出个解释,他指着庄园方向,“从我们突袭开始,那伙贱民队伍就迅速退进了堡垒内,速度太快了。”
对对对,能跑的那么快的肯定是精锐。
多瑞幸家族的一帮人纷纷点头附和,他们觉着自家的士兵若是遇到突袭肯定乱成一窝受惊的蚂蚁般。果决的收缩抵抗?绝对做不到。
三子马尔马拉也说道:“这里正好有个坚固堡垒,所以他们能坚持。如果没有堡垒,贱民队伍肯定撑不住。我们以后的突袭最好是半路埋伏。”
众人再次点头——对对对,那伙贱民不但是精锐,还有坚固的堡垒进行防守,所以我们打不进去。这不是我们的错,都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对我们不利。
其他家族成员也找了另外几条失败的理由,比如对手的弓弩实在太多,弩矢配备的也太多。贱民们使用这种卑劣的武器,是对贵族的莫大威胁。以后要禁止贱民使用弩箭。
失败原因总结一堆,对失败的局面却毫无作用。逃散的贵族武装再没有聚集起来的可能。多瑞幸家族只能承认这次失败,决定收容队伍,以便下次再战。
逃散的农奴是没空去管了,那些家伙没吃没喝,很快就会在荒野中冻毙而死,也算是对他们不卖力作战的惩罚。
最后还能聚集起来的只有不到五十名贵族团队,包括三分之二的侍从,以及好些受伤的贵族伤员。
今天这一仗打的实在窝囊。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天,花了一夜的时间集合,打了半小时就退散。这也太打击信心了。
失魂落魄的队伍沿着一条道路撤离,队伍中充满了无法纾解的沉闷情绪,还有流血伤员的呻吟痛呼。
撤退没多久,一名流血过多的贵族老爷失去意识,扑通一下从马匹上跌落,倒地不起。其他人却只看了眼,压根无人上前施救,只冷漠的继续前行。
队伍里有人商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这时候自然要找组织本次战斗的多瑞幸家族,奈何大伙左右四顾,好像从梦中醒来般发现——强森.多瑞幸那帮人居然不见了。
逃亡的道路上静悄悄,荒野中只有起伏不定的土丘,没有任何可供躲藏的植被或灌木。北地特有的雾气在烈风中翻滚,视野不超过五百米。
逃亡的贵族们立马意识到危险,他们警惕的左顾右看,生怕再前进一步就遭到伏击。可停在原地更是危险,他们必须知道朝那个方向离开才是生路。
“你,到前面去看看。”白发的老贵族指派侍从到前方去探路。侍从明显很是不安,却看到贵族老爷眼眸中闪耀的凶光。后者只能骑上一匹马,到前头去试探危险。
“跟上,跟上。”老贵族更有经验些。他猜到自己一伙大概是被贱民的武装盯上,而多瑞幸家族的贱种抛弃了他们。可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我们不能再返回领地了,去断桥城。”
不管去哪里,沿着道路行进是必须的。走荒野也许能躲开追兵,但速度会非常慢。对于失去大部人马还丢了后勤的队伍来说,尽快脱离险境比什么都重要。
老贵族带着队伍想尽快逃离寒风城的搜索范围,他很清楚己方这次行动彻底失败,黑森林的贱民武装比他们想象的强大太多。这根本不是一伙游兵散勇能对付的。
长腿家的覆灭,老贵族在场。组织逃散的寒风城贵族反扑,老贵族也在场。可两次失败让他总算明白一个事实——北地的贵族已经没了五十年前和恶魔大战的勇气和能力。
五十年前的人类联军可以顶着狂暴的术法,勇敢的冲击凶残的恶魔军队。不但能冲,他们还能战而胜之,将恶魔赶回深渊。可现在......
“现在只能去投靠菲尔斯家族。那是北地贵族们最后的希望。要把寒风城发生的事告诉所有贵族,要把贵族的力量联合起来。否则我们就要面临灭亡的灾难。”
老贵族的花白头发在风中乱飘,他骑在马背上苦苦思索,总结出来的教训比多瑞幸家族更深刻,更贴近现实。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队伍里的其他人,承认战败也能让众人放下包袱,进而改正错误。
逃亡队伍的士气稍稍恢复一点,幸存者们开始谈论如何面对当前的危局。失败让贵族们放下架子,放下执念,商讨如何去改变。
道路上讨论的嗡嗡声响不停,半空中也传来类似的嗡嗡声音。翻滚的浓雾中忽然飞出一只嗜酸蚁卫,沿着道路低飞。蚂蚁的复眼锁定逃亡的几十号人,迅速拉高隐蔽。
寒风城外,昨天才抵达蚁后‘大红’发出啊呀啊呀的叫声,意识中联系索菲亚,告知自己蚁群的侦查状况。
一小时后,卢克带领的近卫骑兵追上了逃亡的残兵败将。只一波冲击,对方就被打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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