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小区的设计，楼梯在贴在建筑外的。
顾欢走在“z”字形的台阶上，朝身边一看，就是悬空。
他心里想，幸好候雅的家在三楼，要是在五楼、六楼，候雅只要堵在楼梯上，就足以让他喝一壶了。
此刻，顾欢一只手中藏着符篆，腰部插着除灵匕首，昂首向前，宛如就义的勇士。
“大叔！”楼梯很逼仄，陈微微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拽着顾欢，她低着头，紧紧扶着隔栏，始终与顾欢保持一步的距离。
快到三楼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呼唤一声。
“不要多想，最差的结果就是死，只要认清了这点，前面有多大的困难和恐慌，都不是问题。”顾欢扭头，鼓励同伴。
对他来说，两个人一同去查探，多少也有照应，起码关键时刻还能分散鬼的注意力。
所以顾欢此刻的安慰，也是发自真心。
他自从加入觉醒游戏，历经了多个里世界后，也将方才那番话，当做自己的座右铭。
“好！”陈微微重重地点头。
两个人便相识一笑，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也就是在这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楼梯上方的拐角，有片黑色的衣服忽然闪过。
下一刻，顾欢似有所感，猛地抬起头。
可眼前自然空空如也，再上几层，已经是301。
这是候雅生前的家，顾欢在门前站定，陈微微随后便至。
从门外看，301平平无奇。地上摆着几盆干枯的花草，盆里的土都已经干成了粉末，微风一吹，盆里的枯枝败叶便抖动几下，满是萧瑟。
视线再往上点，301门上贴着福字，只不过纸张已经枯黄发黑，联想到这屋子可能几年都没有住过人，也是正常。
“嗯？”顾欢正要伸出手，拧开门锁。
却发现锁柄上，有几道暗红色痕迹，他轻轻一撮。“这是血迹，我记得候雅是跳楼死的，难道说，她死后还回来了……”
顾欢沉着声音，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大叔！”陈微微冲顾欢点了点头。
于是顾欢深吸一口气，避开门锁，单手在门板上一推，整扇门就倒下了。
他并非是有意搞破坏，只是想找条后路，起码逃跑的时候，不用担心拉不开门。
做完了这些，顾欢又将视线聚焦到室内。
这是简单的一室一厅，站在门口，客厅、卧室一览无余。
屋子的布置很简单，进门是个鞋柜，再往里有个沙发，沙发后靠着张床。最后墙边的位置，竖着两个大衣柜。
因为几年没有住人，屋子里所有的地方，都蒙着厚厚的灰尘。
顾欢两人踩在地上，顿时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我们从哪找起？”陈微微轻声问。
顾欢视线再度扫过满屋的家具，最后落在靠墙的两个大衣柜上。
这两个衣柜非常大，几乎占满了墙面。顾欢盯着看了两眼，心里突然冒出凉气，总感觉其中藏着鬼怪甚或尸体。
想了想，他大步上前，猛地将衣柜拉开。
“噗……”柜子里堆满的积灰，倒在地面上，满屋子里扬起浑浊的灰尘。
顾欢眯着眼，衣柜里悬挂了不少衣服，有男有女，还有童装，几乎挤满了所有空间。
他随手扒拉起来，翻完了之后，摇着头转身。“都是衣服，没有别的。”
“大叔，候雅发出死亡微信的根源，到底是什么？”陈微微站在几步外，四下里看了看，紧张地问。
“应该是手机什么的？就算不是，只要我看到了东西，就能确定。”顾欢几次里世界任务后，多少有些经验。
而且，他毕竟还是灵媒之体。
对阴气含量重的东西，有特殊的感应。候雅杀人的根源只要摆在眼前，他肯定能发现。
一边说，顾欢又将视线转移到床上。这是双人大床，被单还铺得很整齐。
床头上，有个小小的柜子。
他摸索着将小柜子打开，里面都是发夹之类的杂物，并没有他要找到的根源。
“客厅和卧室没有，那应该是……”顾欢猛地转身，看向客厅边的一扇内门。
门是斜开的，里面貌似是卫生间，那是屋子中阴气最重的地方。
顾欢一步步向卫生间走去，渐渐屏住呼吸，他身后的陈微微也不禁捂住嘴。
终于，他站在卫生间的门口。
几乎是同时，那扇门自动从内打开。
门后，原来站着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屋子。
“哎吆。”猛地看到门口有人，自然将顾欢吓了一跳。他心跳加速，耳朵嗡嗡作响。
不过他仔细一看，原来这门口的人，竟然是自己。
卫生间正对着客厅的墙上，贴着面巨大的镜子，将顾欢从高到脚照得清楚。
“候雅真不是凡人，将这么大面镜子，摆在正对床的位置，半夜醒来，看到镜中的自己，那该是什么感觉。”顾欢手按着胸口的三生石，稍微安定一些。
他尽量不去看镜子，侧过身看着卫生间内部，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淋浴和马桶。
“啊！”就在这时，客厅中的陈微微发出尖叫声。
顾欢即可转身，站在卫生间门口，紧张地看向客厅。
“大叔……”客厅里，陈微微惊骇地伸出手，指着顾欢的背后。
看到这个动作，顾欢脊梁骨一震，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同时头皮如针刺般发麻。
他缓缓回头，就看到镜子里的身影，居然正面对着自己。
此刻，那张和他一样五官的脸，嘴角咧开，阴森地笑着。
“轰”顾欢脑子瞬间作响，他记得这幅表情，正是他第一次试炼任务中出现的鬼怪。
“你终于转身了。”镜子里的人嘴巴张了张，虽然传不出声音，可是顾欢却自动听出了它的意思。
镜中人说完这句话后，顾欢心里大叫不好。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开始不受自己指挥，居然倒退着，贴向镜子。“不要退！”顾欢感觉自己只要贴上镜子，肯定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
然而，他想叫喊，连嘴巴也张不开了。只能转过头，眼睁睁地看着浴室镜子中的人，离他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顾欢渐渐头脑昏沉，意识陷入黑暗里。
“哐当……”隐约间，他突然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