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如此仔细,要找的东西应该不是很大,也很容易藏匿。
悄悄越看越觉得后怕,他们进来是想找什么?
蓦然的,她想到了她的书,念头一出,悄悄出了一身的冷汗,几步走到了柜子前,将柜子的盖儿打开,一直摸到了底下,将一块木板扣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书还好好地放在了里面,显然这个绝地方,他们没有那么关注,只是简单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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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看到书还在,悄悄便放心了,她又将木板放了回去。
就在她刚要将柜子的盖儿放下来时,肩头就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
“春香姐?”
潋云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哦,你怎么进来的?”悄悄被吓得不轻,回头看见是潋云时才松了口气。
潋云正朝悄悄笑着,眼睛还瞄着她的箱子。
“春香姐,你藏了什么好东西?是姐妹,不分享一下吗?”她抿着嘴巴,一脸天真的样子。
“还能藏了什么,不是拿一些内衣,要洗澡,刚才做御锦麻香鳝,害我到现在都觉得手滑腻腻的。”
悄悄说完,拿出了一件内衣,将柜子的盖儿盖好了,转身拉出角落里的木桶时,心里还有些烦躁,这女人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她就不能自己好好地待一会儿吗?
“我还以为你藏了男人在里面呢?呵呵。”潋云又冒了傻话,这深宫大院的,见的最多的就是太监,哪里有几个男人可藏的。
“你净胡说。”
悄悄有些不好意思了,潋云这丫头,也是未出阁的,说起这件事儿,脸不红不白的。
“你脸红了?”潋云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若是有男人,就不进宫了。”悄悄白了潋云一眼。
潋云还在嘿嘿地笑着,压低了声音说“你说,哪天你这张脸,被皇上或者哪个王瞧见了,说不定,就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了。”
“一步登天?小心摔死,我可没那个心气儿,你若是喜欢做梦,就慢慢等吧。”
悄悄转过身打算真的出去提水了,潋云却一把拽住了她。
“春香姐,洗澡急什么,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又是什么事儿,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快点问,问好了,我要洗澡,这身上都痒痒死了。”
悄悄故作奇痒难忍地抓了几下,可心里却在犯着嘀咕,这丫头怎么什么都好奇,一天到晚地追着她问这个问那个的。
“我听说,你是昭仪娘娘的人,是不是真的?”
潋云突然问了一个让悄悄十分吃惊的问题。
木桶里的秘密
悄悄的目光在潋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移开后,淡然地笑了出来。爱睍莼璩
“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听那些宫女们议论的,春香姐,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是昭仪娘娘的人?如果是那样,真是太好了。”
潋云现出了兴奋的表情,好像昭仪娘娘是多大一棵树,能乘凉一般,可惜现在是冬季,树大了会招风,反而更冷。
“别太高兴了,那是来御膳房之前的事儿了,也就做了使唤宫女不到一个月而已,昭仪娘娘八成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
悄悄相信,如果丽嫔不出事,昭仪娘娘很难想起,还有一个叫李春香的宫女了,就算有一天想起来,那个女人还会处处提防她的。
“我不信。”潋云低声说。
“信不信,不会睁开眼睛看看,我能在这里做提水,扫地的活儿,你还相信昭仪娘娘能怎么照顾我吗?我从玉泉山摔下来,若不是命大,这会儿早去见阎王去了。”
悄悄没有说谎,天寒地冻,她提着两桶水,直接摔倒滚下去,若不是遇到他,抱住了他,她现在就是玉泉山的一缕魂魄了。
想到了那个男人,悄悄的心又落寞了起来,明天要不如御膳房,重新开始了,不知道能不能分她一个送膳的差事儿,如果只是打下手,摘菜,洗菜什么的,怕是没什么机会相见了。
许是悄悄落寞的表情呈现在了脸上,潋云的声音有些怯懦了。
“春香姐,你别难过啊,也许昭仪娘娘这么做,就是让别人看看的,她让你来御膳房,还有别的目的。”
“哪里有那么复杂,你想多了,我也不敢奢望。”
潋云的话,让悄悄一下回过神来,也有些警觉了,本以为潋云只是觉得好奇才问的,现在看来,她是在一步步追问,一步步地诱导,她想从悄悄的口中得到什么?
“如果不是叶云芳念在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实在可怜,家里还有亲人需要供养,在昭仪娘娘面前说了情,送来我做杂役,可能这会儿我早被昭仪娘娘杖责而死了。”
悄悄说完,转过身去,向外走去。
潋云好像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忙跑上来,抓住了悄悄的手。
“春香姐,你别生我的气,我刚才那么说,也是希望你有人撑腰,你有人撑腰,我在这里不也有了照应?”
“你还是脚踏实地做人吧,若是一声声春香姐的叫,是为了找个靠山,我看你还不如花费点心思去讨好御膳房的几位公公了。”
悄悄的话,让潋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抓了一下头发,懊恼地说。
“春香姐,你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放屁了,行不行?”
说完,潋云垂下了头,竟然啜泣了起来。
“行了,我说的是事实,讨好公公,就是比讨好我强,我去提水洗澡了,你自己想想吧。”
刚才只是为了应付潋云,现在真觉得浑身不太舒服,想洗澡了,于是她迈开步子,向房门走去,还不等拉开门,潋云就又跑了上来。
“我也觉得脏了,不如我们关上门,一起洗澡好不好?”潋云擦了一下眼睛,露出白牙笑了起来。
“倒是里外间都有木桶,你喜欢洗,就洗好了。”
悄悄别扭地笑了一下,这女人连洗澡就喜欢凑热闹,好像所有和李春香有关的事儿,她都十分热情,大感兴趣。
潋云用力点点头,一脸的天真无邪,给人丝毫无害的感觉。
可不知为何,和潋云在一起住,悄悄有种失去自由,被束缚的感觉,时时刻刻得提防着她突然冲过来,问出的问题,让悄悄尴尬到半死。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了,悄悄提了一桶热水回来时,潋云已经倒水在外间的木桶里,又飞快地跑了出来。
从体力上来看,她确实个乡下能吃苦的丫头,相比她,悄悄就显得有些笨拙了,她拎着一桶水回来,看着里间角落里已经破旧的木桶,不觉皱起了眉头。
宫女洗澡的木桶可不比娘娘妃子们用的,定期修缮,定期更新,宫女的
木桶一用就是几年,十分简陋,超过四五年的,都变了颜色,这些木桶一般都是一个宫女接着一个宫女的用,一个宫女儿换地方了,离宫了,或者死了,下一个宫女接着用。
兰卉房间里用的这个,时间就不短了,有些的木头已经腐了。
看着这个破木桶,悄悄拖着下巴,叹息了一声,这和楚府的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她的用木桶,都是整个青州最好的,这种连家里的丫鬟都不屑一用的。
看来皇宫的宫女儿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没像外面传闻的那么美好。
就在悄悄提了热水,要清洗木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破旧的木桶一块腐朽的木桶缝隙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不会是漏了,才塞了东西吧?”
她俯身将塞在里面的东西拔了出来,木桶并没有漏,这个洞,是人工挖出来的,应该是有人故意隐藏了这个东西。
难道刚才进来翻找东西的人,是为了这个?
悄悄慢慢将字条展开,惊愕地发现,确实是有人故意留下来的,因为上面写着一排字。
“谨惠妃,王公公,廖大人。”
字迹稍稍有些潦草,写下这个字条的人很是匆忙。
为什么要写这三个人,这是什么意思?悄悄的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无疑,这是兰卉留下来的,若是其他人留下的,早该被兰卉拿走了,因为她一直用这个木桶洗澡。
“她留下这个是什么意思?”
就在悄悄琢磨兰卉留下这字条的目的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赶紧将字条收起,回头看时,潋云伸长了脖子,冲她傻乎乎地笑着。
“你不是洗澡吗?又进来做什么?”
悄悄真有些不耐烦了,她能不能给别人一点私人的空间,总好像贼一样地闯进来,不知道她是真的傻,还是装傻的。
“我见你提水这么慢,就帮你多提了一桶进来。”
潋云这么一说,悄悄才注意到,她的手里提着一桶热水,原来是一番好意。
深夜惊梦
看到潋云提来的热水,悄悄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可心里,还是没法感激她,在皇宫,任何一个的隐私都可能是致命的,那张字条若是被潋云看到了,传扬出去,不但自己没命了,守陵的兰卉也活不长了,也许受到牵连还会有其他人。爱睍莼璩
悄悄猜测着兰卉留下这张字条的目的,也许她并不想出卖惠妃娘娘,更不想任何人拿到,只想留下一个保命的东西而已,她还抱着希望能够回来,可惜,却被惠妃娘娘送去守陵了。
“你怎么了?”潋云发现悄悄的神情有异,提水过来,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只是你以后别为我做这种事儿了,我自己可以。”悄悄回神,将潋云提来的热水拎起,倒在了木桶中,然后递给了她。
“看你细皮嫩肉的,也不像能干这种累活儿的,这种事儿还是我做的好。”
潋云嘿嘿一笑,提着水桶出去了,一会儿又帮悄悄拎了热水回来,她的这种执着,让悄悄无话可笑,能说的也只有一声谢谢了。
潋云打了水,出去了,而悄悄也不敢再看那张字条了,她将它直接浸入水中,眼看着上面的字迹一点点模糊、消失,才松了一口气。
毁了字条,悄悄再次环视了一眼房间,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他们这么翻找这个房间,不是为了那本书,而是怀疑兰卉留下了什么,可谁也没有想到,字条会塞在木桶的孔洞中。
简单清洗了一下,悄悄才将衣服穿上,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潋云也洗完了,她率先跑去开门,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小太监。
悄悄也走了出来,不解地看着这个小太监,天色好像有点晚了,不晓得他来这里做什么的?
小太监见了悄悄和潋云,眼睛一眯,还没开口,先笑了。
“我是王公公身边听差的小福气,到各宫,各院,各房,调查一件事儿,轮到这里的时候,天就晚了,打扰你们休息了。”
小福气看了潋云一眼,对这个小眼睛宫女儿,他似乎没多大的兴趣,可看向悄悄沐浴后粉嫩的脸蛋儿时,眼睛瞬间一亮,慢慢举起了手里的一样东西。
“这个……你们见过吗?”
小福气一边说,一边摇动着手里的东西,悄悄瞥眼看去,竟然是一个弹弓。
看到这弹弓,悄悄的心里一震,这不是她那天为了弹射纸团儿匆忙做的吗?连树杈都是临时捡的,那天……悄悄清楚地记得,投射了纸团儿之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她急忙奔逃,弹弓意外地掉在了地上,因为实在害怕,她无暇回头去捡,怎么到了这个小太监的手上?
许是心里太紧张,悄悄慌乱地将目光移开了,却听见潋云说了一声。
“这不是弹弓吗?我弟弟经常玩的。”
“呵呵,这确实是弹弓,却不是你弟弟的。”
小福气有些不悦了,他是来问事儿的,可不是来和宫女儿闲着扯皮的,瞧两个宫女穿戴寒酸的,也不可能是这弹弓的主人,可王公公有交代,一定要挨个问,细细的问,将这个弹弓的主人找出来,谁找到这弹弓的主人,可要赏赐黄金一百两的,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一个四品的太监,若是不拿点赏赐,单凭月俸,在宫里干一辈子,也拿不到一百两黄金啊。
小福气又举了一下弹弓,继续笑着说。
“王公公在寻找这弹弓的主人,吩咐我们说是一个小宫女儿,你们两个好好看看,是不是你们的?”
潋云的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
“不是我的。”
“那么,是你的吗?别怕,若是你的,就直接说出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小福气的眼睛都笑成了弯月,王公公交代了,问这弹弓的时候,不能态度不好,要保持微笑,和颜悦色,顺便交代一句,是好事儿,不是坏事儿。
悄悄抿着嘴巴看着小福气,好不加思索地摇着头,不管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儿,都和她没关系,承认了这个,就等于承认她在景阳宫不但射了弹弓,还送了昭华妃一张字条,现在悄悄的麻烦已经很多了,不能再卷入娘娘们之间的是是非非了。
“那就都不是了?”小福气脸上的笑来的快,收得也快,他立刻收了弹弓,冷着脸转身离开了,多余的话都不
想多说,很快身影消失在房门之外。
潋云随后关了门,奇怪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