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自打寇长卿扬名以来,京中慕他的姑娘众多,贤二爷自家的小女儿成里就嚷嚷着,将来也要嫁个像寇长卿那般的英雄人物。
所以对于季妧的心思,他其实也能理解。
只是这看都看了,还要给他做菜?
如果他没记错,季妧可是有相公的……
季妧焉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事,也懒怠解释,只道寇长卿让关北百姓免于战乱之苦,她心中感激,就想做道菜表表心意。
理由可以说找的相当敷衍了。
不过对于关北那一年的状况,贤二爷去岁淹留关北时曾听刘先提过,所以心中还是有几分信的。
就算不信,他也不会在这事上拒绝季妧。做菜而已,他可没忘邺阳分店的糖醋宴是出自谁的手笔。
“跟我来。”
后园的厨房也是独立的,且风格自成一体。不过再雅致的外表,内里依旧忙的火朝天。
贤二爷从掌勺师傅那要来今的菜单递给季妧。
季妧粗粗一看,暗自咋舌。
凤吞群翅、纸包鳟鱼、烤酿螃蟹、清蒸大虾、此外还有罐焖牛、鸡汁松茸、翡翠水晶饼、推沙望月汤等。
总共二十多道,道道豪奢,相比之下,邺阳那间留仙楼真可谓十分平民化了。
贤二爷问:“你看看要添些什么进去,或者哪里需要改动。”
季妧连忙摆手:“我那点手艺,做几道家常菜还凑合,实在不敢班门弄斧,而且这份菜单搭配极好,并不需要如何改动。我就另外单做一道吧。”
“也好,你需要什么食材,只管跟他们要,我先去前头看看。”
厨房管事不敢怠慢,忙不迭过来询问。
听贤二爷的意思,季妧做的这道菜也是要给吟秋榭那边的贵客送去的,食材必然不能马虎,像鲍参翅肚燕窝松茸之类的肯定少不了。
没想到季妧只要了两样,鸡蛋和豆腐。
管事的怀疑自己听岔了。
“你没听错,就是鸡蛋和豆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样,“再给我准备把小葱。”
掌事的一头雾水,再三确认之后,只好把东西给她如数送来。
“这些后厨就有,用不着准备……姑娘打算做什么?”
“金银豆腐。”
季妧系好围裙,提着食材走向案板。
这道菜,食材简单,做起来也没有任何难度。
先把豆腐放进蒸笼蒸一刻钟左右,蒸熟蒸透后,去掉豆腐外层的老皮切成小方块。
将三个鸡蛋打碎后倒入碗中,加盐搅拌开,再加入切好的豆腐丁搅拌均匀。
此时掌事的已经命人在一处空着的小灶下生了火。
锅中放入适量油烧,再把搅拌均匀的豆腐丁和鸡蛋倒入锅中翻炒。
直炒到鸡蛋熟透,加入一些香葱末,翻炒均匀后停火出锅,金银豆腐便做好了。
瞧上去金黄灿灿,又有白玉滑润的一面,尤其这扑鼻的香气……
即便如此,掌事的还是拿不定主意。
今做东的可是神武将军,其余客人也非富即贵,菜品是出不得丝毫差错的,不然他吃挂落都是轻的。
好在贤二爷也放心不下这边,很快又折返了回来。见到季妧的做的菜,他也有些犹豫。
品相是很好,味儿也很香,就是太家常了些。
“以寇将军的份地位,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说不定正想换换口。这道菜确实家常了些,但越家常越能代表我的心意。”
就这还是她“包装”后的成果,原本还想着直接摊个鸡蛋饼的。
贤二爷考虑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让和其他菜一起送过去。
季妧不忘提醒:“那道菜一定要搁在……”
贤二爷清楚她要说什么:“放心。”
接下来季妧哪也没去,就在后厨的院子里等消息。
一群人谈天说地吃菜喝酒,哪有那么快?季妧足等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贤二爷才再次出现。
“怎么样?”季妧迫不及待的问。
贤二爷十分高兴:“正如你所说,他们觉着新鲜,很是喜欢,一盘都吃光了。”
“吃光了?”
不等贤二爷说话,季妧追问:“那寇将军呢,他有没有吃?”
贤二爷笑道:“还要数寇将军吃的最多。”
“真的?”
“自然是真的。”
贤二爷觉得季妧的神有些不对,瞧着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还以为她是为没能亲自送到寇将军面前、亲眼看着他吃下而失落。
“这里是京城,你是个姑娘家,份又……把你带来这里已经很不合宜,若再让你私见外男,我就实在没法跟侯爷交代了。”
即便他肯抛下顾虑,寇将军也未必肯见。若未经许直接将人带过去,只怕会给留仙楼和季妧招来麻烦。
季妧从怔忡中回神,道:“二爷已经帮了我很多,我……没什么事了。”
贤二爷点了点头:“可要在园中逛逛了?我让人……”
季妧摇了摇头:“不了,小曲该等急了。”
“那我让人送你过去。”
从后园出来,饶了大半圈回到主楼,原以为小曲早该吃完了,没想到还在那风卷残云呢。
“你也不怕撑着。”
小曲抚着圆鼓鼓的肚皮叹气:“我有什么办法,掌柜的一直上菜,不吃多浪费。”
“你不放筷子,人家自然要一直上菜。咱们要是还不走,这菜能一直上到天黑。”
掌柜的知道季妧是贤二爷的贵客,自然要尽心尽力的招待。
小曲有些不舍,但肚子里确实没空了。
“你不吃?我还特意给你留了好些好吃的。”
“饱了。”
季妧留下锭银子,带着小曲出了留仙楼。
车夫将马车牵来,她二人刚刚上去,掌柜的就追了出来。
“季姑娘,本就招待不周,这钱万万不敢收,贤二爷要是知道了,岂不打我脸……”
“吃饭哪有不付账的道理?这话你转达贤二爷,不会怪罪你的。”
季妧留下这句,放下了车帘。
“伯昭在看什么?”
酒酣饭饱,几人骑着高头大马正要出城,刚转到大街上,寇长卿突然勒马而停。
见他目光久凝在前面那辆马车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同行的人有些不解。
“瞧徽记是汉昌侯家的,刚刚上去的是个姑娘……你认识?”
寇长卿对着早已轱辘辘驶远的马车,漫不经心道:“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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