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
李世民与李祐相对而坐。
阴妃阴月瑶站在一旁，手指轻轻绞着宫纱，有些忐忑。
“阴妃，你先退下，朕有事和兰陵谈谈。”
“臣妾告退。”
阴妃看了李祐一样，躬身退去。
李世民轻抬龙目凝视五子。
此刻的五子虽然只有十五岁，脸上仍有些稚气未脱，但双眼却深邃如海，透着一股神秘气质。
“兰陵，对此次你三哥大婚遇刺，你是什么看法？”
李世民问道。
李祐轻轻喝了一口茶，神色淡然：“对一个与我无关之人，我有何看法？”
李世民有些不悦。
“你们是兄弟！”
“他可尽过兄长之责？”
李祐矢口反问。
李世民震怒：“所以，你心里一直恼他，在他迎娶你心爱的女子时，更对他恨之入骨，对不对！”
李祐放下茶杯，神色平静的看着李世民。
“恨他？他还不够资格。
另外，我何时说过翼国公之女，是我心爱的女子？”
“你那天不是对朕说——”
“我那天是说，即便我不要的，也不是别人可以碰的！”
面对五子冰冷的目光，李世民缓缓按下怒火，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果然，不管五子承不承认。
现在至少可以确认一点，对于吴王和秦琼之女的大婚，说五子心里没有半点情绪，绝不可能。
李世民开始环环相诱。
“上次你私自离京，去了飘雪城？”
李祐淡淡喝着茶，没有回答。
李世民直逼五子双眼：“你有没有见过守城将士是如何大败突厥大军？”
“这种事情你难道不应该问吴王？”
李世民眉头一皱。
是五子假装镇定，还是五子确实毫不知情？
为何什么事情都一问三不知？
李世民心里开始有点打鼓了。
但仍然坚持。
因为李世民还有一个杀手锏没出。
“刚才，朕已经召见过卢国公程咬金，询问了他一件事情，他也已经如实回答，
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李世民忽然问道。
李祐杯中茶尽，悠然起身。
“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离开。”
李世民闻言神色低沉下来，眼眸里闪过浓浓的震怒和失望。
从茶案前站起，深深看了眼五子后，李世民背负着双手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
李世民忽然停下，转身目光灼灼的望了过来。
“兰陵，刚才我还见过你的舅父，他说，根本没有见过你出现在飘雪城，你作何解释。”
李世民不甘心，还想赌最后一把。
能不能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在此一举。
大殿内，李祐淡淡诘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去了飘雪城？”
李世民一愕，转身大步离去。
“陛下。”
出了齐王府大殿，神龙卫大将军高神芝正在外守候。
李世民双手负于身后，眺望苍穹。
忽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容充满自嘲。
“朕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五子虽有所改变，但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是北疆大捷还有这次吴王大婚血案的背后之人啊。”
李世民不断摇头。
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之前有那么一刻，李世民多么的希望自己的预测是准的。
但真正在李祐这里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李世民的心里又莫名的感到一松。
这种复杂的情绪常人是很难理解的。
也许，在群臣、后宫无数妃嫔，还有众多皇子面前。
李世民表现的可圈可点。
让人觉得天子虽然英明，但并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所以，就算有的人阳奉阴违，也不会觉得自己会被天子发现。
但事实上。
李世民心明如镜。
太子！
虽有一些治世的才能，但心胸狭隘，容不了任何与其争锋的皇子。
吴王李恪。
英勇聪慧，但刚愎自用。
魏王李泰。
此子虽然外表隐藏的极好，但知子莫若父！
看起来李泰从来不表露丝毫夺嫡的想法。
演得一副太子好弟弟的假象。
但李世民却知道。
此三子当中，最为狡诈聪明的，便是这李泰。
所以。
对这三子，李世民的心里从来是存有赞赏，但没有一个能让他感觉极度满意。
于是。
在李祐表现出一些反常，并展露出不俗的实力时。
李世民就有些期待。
尤其，既北疆大捷和这次血案事件过后。
李世民甚至有些疯狂的推测，李祐就是背后的神秘强者！
但是。
李世民失望了。
结果既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神芝，朕从来不是胡乱揣测，实在是因为这几次事件的背后，朕总感觉有齐王的影子，再加上齐王最近脱胎换骨的变化，朕才会生出这样荒谬的念头。”
对高神芝，李世民是信任的。
回宫的路上，李世民对高神芝吐露心声道。
高神芝皱眉深思。
片刻后缓缓摇头道：“陛下，齐王殿下如今的确武力极强，便是臣面对他，也有几分心悸，但若拿齐王殿下，与屠灭五万契丹大军的神秘人，
还有今日造成吴王大婚血案的超级强者相比，臣觉得断无可能。”
“为什么？”
李世民定定看着高神芝的脸，等着高神芝的回答。
高神芝目光微微有些出神：
“因为，以一人之力杀五万契丹人，这已经不是一个凡人能够做到，而是，神！”
李世民心中一震，闭上眼睛幽幽叹道：
“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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