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生营部将眼见何千年战败受伤,纷纷大吃一惊,旋即一起涌上,捉生营训练有素,此时自行一分为二,十余人前去护住何千年,剩余的人直奔卓亦疏攻去,一心要致其余死地,捉生营部将各个凶狠无比,再加上脸上狰狞恐怖的伤痕,当真如恶鬼临世。
卓亦疏见此轻佻不惧,抬掌一击,打出数道水剑,数名捉生营部将被击中后登时殒命,跌落在海水之中,鲜血染红一大片海水。
眼见此番场景,其余捉生营部将却毫无所惧,对己方惨死之人视若不见,继续一往无前的向卓亦疏冲杀,原来在捉生营部将早已看惯了生死,在他们眼中只有敌人,人不死攻势不止。
冉吟怀唯恐卓亦疏有失,便即纵身上前仗剑而来,却也被捉生营这种视生死如无物的气势惊得花容失色,捉生营凶悍无比,就算体无完肤也要与敌人搏杀,果然是不死不止。
在捉生营的围攻之中,卓亦疏只能痛下杀手才能自保,但捉生营部将不但凶悍而且武功高强,又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如此情况下连卓亦疏也占不到便宜,仰仗饮怨之锋也只堪堪杀死六人,虽还重伤了几人,那重伤之人攻势不停,带着一身血迹仍向卓亦疏攻来,并且这几人用的全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打定主意要与卓亦疏玉石俱焚。
冉吟怀也在刹那间落入捉生营的攻势之中,她剑法虽然精妙,但却远不如捉生营凶悍,往往一击未能置于死地,重伤的捉生营部将立刻就会攻来,冉吟怀亲眼所见数名浑身是血的捉生营部将前赴后继的向自己攻来,刺鼻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再加上这些人脸如恶鬼,登时便将冉吟怀吓得花容失色,手中剑势不敢有丝毫间断,虽将一人的胸口刺中,登时血肉横飞,但这人竟然毫不在意,仍是狰狞面目向冉吟怀攻来,犹如地狱恶鬼一般,冉吟怀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旋即长剑脱手,竟昏了过去。
捉生营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此时见冉吟怀昏死在眼前,纷纷对其狠下杀手,眼看着冉吟怀就要被乱刀分尸、香消玉殒。
幸而卓亦疏纵身而来,饮怨剑凌空而至,削掉三人的脑袋,其中就包括那个胸前中剑的人,三具无头尸体喷出数尺的鲜血,然后扑通一声倒在海中,血与海水混作一团。
卓亦疏抱起冉吟怀退出战圈,捉生营紧追不舍,哪知卓亦疏竟也被激起了凶性,手中的饮怨剑鸣鸣作响,一股狂躁凶悍的气息自饮怨剑上传到卓亦疏心中,更让他凶性大发,招式越发凶狠,又将数人砍掉了头颅。
何千年自行运转内功压制伤势,此时抬头一看,却见卓亦疏双目之中满是凶狠,已无半分风流灵秀,宛若一只嗜血凶兽,在这海涛之中化作一张血盆大口,似是要吞尽敌手,饶是何千年久经沙场也不禁心中一颤。
捉生营部将自是凶悍无惧,也正是因为捉生营的凶悍方才引动了饮怨剑的邪戾之气,如此激发了卓亦疏的凶性。
何千年暗道:照这样下去,就算杀了卓亦疏也不免让捉生营损兵折将。
念及于此,何千年便即断喝道:“住手。”
何千年本意是要镇住卓亦疏,所以这一声断喝用尽内力,以他重伤之躯更有些吃不消了,此时不禁吐了口鲜血。
幸而何千年内功深厚,这一声断喝又是竭尽全力,是以震耳欲聋、重击心神,而卓亦疏的内功修为本就弱于何千年,此时突听断喝,自身内力抵挡不住,内息萎靡,凶性渐退。
任谁也没想到竟是何千年在阴差阳错的救了卓亦疏一命。
原来卓亦疏被饮怨剑的邪戾之气侵袭是以凶性大发,又是与凶悍的捉生营对战,双方互不相让,各自凶狠,卓亦疏到最后非得力竭而亡。
一旁的安庆仪早已吓得晕了过去,别说是她一介女子,灵山派的一众男弟子也已有些承受不住,就连萧天华也是脸色大变,心中暗道:这场争斗远胜寻常的江湖恶战,捉生营不愧是安禄山的最强战力。
其实若是再战下去,卓亦疏必死无疑,只是何千年不想再斗,既是不想捉生营多做牺牲,也是起了爱才之心,兀自暗道:以前总听明无为提起卓亦疏,说他颖悟绝伦、天纵之才,我对此本是不以为意,今日一见确知果然如此,他的武功本不如我,却能以弱胜强,实是将自身武功发挥到了极致,拥有这般天赋的英才可谓百年难得一遇,若卓亦疏只是徒有虚名之辈,杀他也就杀了,谅明无为也不敢说什么,可眼看着卓亦疏这般天赋绝伦,若是以捉生营杀之实在太可惜了。
卓亦疏颇有力竭之象,饮怨剑的邪戾之气强横无比,耗尽持剑者的心神。
何千年说道:“卓亦疏,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就算是你也不能在捉生营的手中保住灵山派,又何必来以身犯险。”
卓亦疏本意并非要解灵山派之危,但此时何千年这么一说,却激起了卓亦疏心中的桀骜,当即强提心神,轻笑道:“捉生营也不过如此,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何千年脸色一沉,冷笑道:“在你来之前,我接连打败了萧天华和静言,这两人哪个不是一流高手,你若晚来一步,萧天华必然已经亡于我手。”
何千年这话自是与卓亦疏针锋相对,但卓亦疏却不以为意,轻佻言道:“那你再来与我斗一阵。”
旁边的萧天华此时心生黯然,何千年所言不假,若是卓亦疏再晚来一步,自己定会死在何千年手里,所以从这点来说,倒是卓亦疏救了萧天华一命,此时便听萧天华说道:“卓亦疏,你还是走吧,灵山派的死活本就与你无关,这个何千年的确厉害,但我灵山派拼尽全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就算灵山派今日覆灭在此,也要让捉生营伤筋动骨。”
哪知听了这话后,卓亦疏却是轻蔑一笑,开口道:“你说这话时先将自己的气势弱了三分,你这个做掌门的都这么说了,还指望灵山派弟子敢跟捉生营拼命吗?”
萧天华闻言一怔,不禁回头看去,只见灵山派弟子果然已有怯意,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示弱之嫌,灵山派一方气势已弱,自然更无胜算。
卓亦疏又道:“遇强即屈,岂是大丈夫所为。”
一语惊出,振聋发聩,萧天华只觉如醍醐灌顶,不禁抬头向卓亦疏看去,只见少年脸上满是桀骜疏狂,毫无颓色,只一人之势竟丝毫不弱于捉生营百人之势。
此时捉生营部将均在海水之中,海中血迹未散,又有残肢断骸,当真如尸山血海,似是一群九幽恶鬼,卓亦疏持剑站在血海前,一眼望去毫无惧色,似有剑指阎罗殿之威。
与这番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唯有冉吟怀的花容月貌,此时她被卓亦疏揽在怀中,双目紧闭,却有冷汗直流。
不知怎的,萧天华竟从卓亦疏的身上看到了卓仲渊的影子,心中一惊,旋即暗道:当年卓仲渊也是这般桀骜不驯,从前我只恨他夺走听白,但今日想来,若是我和他互换身份,我是否敢因听白而得罪长离山庄?
当年卓仲渊横刀夺爱,萧天华也想过去歃血盟要人,但却被自己的父亲所阻,萧天华的父亲也是灵山派的上任掌门,萧老掌门对萧天华说的是:歃血盟势大,灵山派未必斗得过,不宜与其硬碰,此事可让长离山庄出面,长离山庄强于歃血盟,可与之一战,灵山派当可坐山观虎斗。
当年萧天华遵守父亲之言没有去歃血盟,今日思来却觉此乃大错特错,自己心爱的女儿被人抢走,就该前去要人,怎能因其势大而甘居人后。
此事若是换做卓仲渊,必然会前去歃血盟要人,这才是男儿所为。
是以萧天华暗叹道:并非听白移情别恋,也非卓仲渊横刀夺爱,而是我太过软弱无能,又怎能配得上佳人。
念及此处,萧天华悲声长叹,心中又道:当年我就输给了卓仲渊,今日又得其子相救,当真是一败涂地。
卓亦疏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无暇顾他,只与捉生营悍然相对。
何千年暗道:今天必要灭了灵山派,既然卓亦疏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念及于此,何千年就要下令让捉生营动手,哪知就在这时,忽听得有人笑道:“安禄山的捉生营,有意思,我来会会你。”
只见吴道子急掠而来,手持一双短铁戈站在卓亦疏身旁。
吴道子看了卓亦疏一眼,皱眉道:“卓公子,你揽着冉吟怀这事我可得跟沈姑娘说。”
卓亦疏哈哈大笑,一指捉生营部将说道:“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吓坏了我的冉美人。”他也不顾捉生营部将如何反应,而是又向吴道子说道:“你怎么才来?”
吴道子说道:“公子走后,萧茹雪带我们出岛,正好遇见了捉生营的人堵在这里,我知道捉生营是安禄山的人,必然要对颜真卿不利,所以想让静言带颜真卿先走,我留在这里抵挡捉生营,但安庆仪却自告奋勇,还说捉生营的人不敢伤她,然后不待我们回话,安庆仪便独自走了出来,静言见此紧随其后,萧茹雪让我不要意气用事,她也知捉生营的厉害,所以带我和颜真卿走了另一处出岛,也多亏萧茹雪认得岛上的路,颜真卿与她安然离岛,我独自返回,就是要会会捉生营。”
吴道子如此说着,又向捉生营一方看去,眼见这些人身处血海之中,各个脸如恶鬼,身上自有无尽杀气,吴道子也不禁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