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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剑修算命小郎君

    ,最快更新打死我也不上天最新章节!看着牧辰一脸严肃地听了一会这个声音,白决方才躲着尊主附在牧辰耳边小声地开口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我当年孤身行走人间,除了一只几乎有屠尽九洲之能的大妖,那只大妖平常与人无异,唯有时时追随细细观察方能觉察他的破绽。我为了除那大妖,追踪了他近七年,阻止了不知道多少次他的阴谋毒手。”

    “啊?”牧辰一时半会无法完全明白白决莫名其妙讲这个故事的原因。

    白决笑了笑,眨了眨眼道:“不过,这个传说其实是假的。”

    小牧辰定定地抬起头看着白决:“等等,你几个意思?”

    白决没说话,反而伸出手示意他拉住自己的手。

    然而——

    尊主面无他色地插手,拉过白决就往前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牧辰。

    牧辰:“……”

    不要以为你是尊主我就不敢跟你翻脸!

    他委委屈屈地一小团低着头跟在白决身后,白决回头看了他一眼,尊主居然还他娘的伸出手把白决的脸给扳了回来。

    白决:“……”

    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节哀,保重。

    往里走了一段,很平常的一座病末之城。

    不过三层的木楼阁,往来三三两两的布衣百姓,吆喝叫卖的小贩,以及淡淡的生活气息。

    半数干力气活的正斜倚着梁柱高台边喝点黄酒边侃大山,白决分神听了一耳朵,果断不再留心。

    酆都城在秦国崪蜀郡南,而齐秦两国呈东西对峙之势,齐国在东疆土有如半月,秦国在西疆土恰好与齐国相合。临崇郡在齐国的最西南端,亦是粮草富裕之地,如要运粮到齐国平林一带,借道秦国的崪蜀郡确实是最近的路线。

    小街尽头的转角忽然一变。

    一处旌旗飘扬,上书几个大字——铁口直断,仙门真算!

    字是飘逸大方的好字,算命的也是……清秀俊美的小郎君,就是他的摊子不怎样应景,空空如也,一无所有。

    但最让白决目瞪口呆的并非这些琐事,而是那小郎君身上的道服。

    吞天山河,承天逆命。

    传说中仅在凌天门之下,专走剑道睥睨群仙狂傲不羁的承天剑宗子弟居然在随随便便的一个路边随随便便的摆了个地摊随随便便的给人算命?!

    白决心想:这也是很落魄了。

    居然都跟我一个功德道来抢生意了,唉。

    当年他们都是用鼻孔看人的,现在居然学会了用眼睛看人。真是、真是……有点不习惯了呢。

    正想着,背后有人拍了他腿一下。白决回头,原来是牧辰。

    “怎么?”

    牧辰皱眉,指着那位承天剑宗的少年道:“那人……似乎是跟着郎小将军来的仙门中人。”

    “嗯?”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摊子面前居然有人站住了问卦。

    还是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

    这就很奇怪了,一个穷到连饭都吃不上的人为什么会想要算命呢?

    更奇怪的是,那位小郎君仿佛是瞎了一般高高兴兴地替那穷得一贫如洗的人掐指算起了命。

    啊,白决忽然明白了,这个小郎君可能入世不深,完全不晓得怎样看出一个人身上究竟有钱没钱。

    唉,年轻。

    唉,剑修。

    唉,谁没有几个当年?

    牧辰又拍了拍白决,奶声奶气道:“我发现你看那个承天剑宗小郎君的眼神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白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仿佛是我出门逛了一圈烟花柳巷,点了一堆花魁名倌,结果啥事都没办,干脆利落地付完账,回去的时候刚好被师父堵到,他那个瞬间看我的眼神。”

    “……”

    虽然不知道牧辰到底在说什么,但白决已经明白了他师父那时的心情。

    “你到底行不行啊?行不行啊?哈哈哈哈……”牧辰再一次笑得前仰后合,半个身子都挂在了白决的腿上,白决被他扯着直接退了三十步。

    然后就看见牧辰把脸一变,对白决道:“你不想活了吗?那可是个阳尸!”

    白决颔首,道:“你帮我个忙。”

    牧辰何其郑重其事地看着白决道:“干什么?杀人还是放火?是杀得鸡犬不留还是留人全尸?放火要放得几分熟?是一片灰烬还是——”

    白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这样丧心病狂,谢秉心知道吗?”

    “都鸡犬不留了,谢秉心上哪知道去?”

    “……”

    哦豁,是的耶。

    “所以你要我帮你什么?”

    白决从怀中摸出一个铜板塞到牧辰的手心里,道:“乖,去帮我买个烧饼。”

    “……到底是我是王爷还是你是王爷?”牧辰掂量掂量铜板,不可思议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白决。

    白决嗤笑一声:“我刚刚路过那茶馆的时候还听到个消息,他们说酆都城因得罪冥君遭了大难,青霞观观主掌道天师知非道人谢秉心正在赶来此地的路上。你觉得——”

    牧辰已经拿着铜板跑了,边跑还边喊:“你要不要葱?要不要葱?”

    白决只是望了他一眼,接着又回头盯着那处摊子。

    算命摊子的小郎君已经算得差不多了,他收起手,冲那个问卦的人问到:“你想要问什么?”

    “问俺的财运啥时候会到?”

    小郎君好脾气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下辈子吧。”

    “……那怎么能行?”

    “这怎么不行?”

    “俺家就剩下俺一人了!俺爹出门替人背尸换米,染上疫病死了!俺娘把俺两个妹妹卖了给俺兄弟两个买芋头吃。后来俺娘跟弟弟也染病去了!俺家就俺一人,没钱怎么活啊!俺不能……不能没钱啊!有钱、有钱就能买米买芋头,有米有芋头,阿爹不用出门,阿妹也不会被卖了!阿娘跟阿弟也能看上大夫,说不定也不会走了……”那人忽然掩面而泣,小郎君为难地张了张嘴,最后只得把眼神转向街那头走来的一位公子。

    那位公子冲他点点头,小郎君便要出声。

    可是,谁成想半路杀出个白决,他手上拿着个大饼,直接递到那人眼前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这辈子命里是没有钱,但还有一个饼啊。”

    那人抬头,眼冒绿光地盯着饼,咽了咽口水,勉强克制住自己,转向白决道:“你、你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