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河同玉天卿对视一眼,劈出一剑!众人抬起头,见房顶上一个巨大的窟窿,两个身影旋身落下。褐色瞳仁的男子来不及反应,就被阮星河的剑架到了脖子。
阮星河:“邢远城的百姓到底中了什么毒?解药在哪?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那男子听这声音虽柔,但隐隐含着一股杀气,顿觉背脊一凉,结结巴巴说道:“是七绝丹。”
阮星河剑尖微微用力,红色的血珠已经渗了出来。
男子大喊道:“都别动!苏二,快拿解药出来!”
一个矮小的男子从抽屉中翻出一个药瓶,扔到玉天卿手中!
褐色瞳仁的男子轻轻出了一口气:“好汉,可以放小人走了吧?”
阮星河收剑,男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也顾不得回头,几人飞快的跑走了。
玉天卿将瓷瓶放入袖子中,在抽屉中翻找。这伙人倒是十分仔细,并未留下把柄。在一条手帕上,她发现一朵睡莲。
“看来我的猜测不错,他们是南宛国人。”这样的睡莲,她曾在杨帆身上见过。
阮星河点头,两人又将店内仔细搜查了一遍,直到天微微亮,才回到城主府。
邢沫等人焦急的等在门口。邢沫一见玉天卿平安归来,紧皱的眉心舒展开了。他抹一下脸上的汗珠,道:“恭迎王上!王上万不可再出城主府!一来,王上龙体断不能染上疫病;二来,王上要为整个国家着想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才万死难辞其咎!”
玉天卿:“叫上所有的太医,包括苏庭轩,本王有事商议!”
众人望着玉天卿手中的褐色药丸,陷入沉思。太医们自是不肯同意玉天卿以身犯险,以自己的身体试验这药的真实性。
苏庭轩倒是有不同的意见:“王上能为百姓以身试药,是我丹华国的福气!为表忠诚和决心,我也服用一颗药丸,尽早将此药丸配方研制出来。”
玉天卿探究的目光在他面上流连一番,而后将药送入口中,又命郑儿将瓷瓶递给苏庭轩。
苏庭轩吃了药丸,很快就在纸上列出药方。
众人皆对苏庭轩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医者如斯,确实是丹华国之福!
东方泛出朝霞,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河边的茅草房内,几名男子正在轻声议论着。随着“吱呀”的声音,曙光中现出一名男子的身影。
阮星河:“苏庭轩,你的脚程倒是很快。”城主府离蛟河甚远,他的轻功连阮星河都自叹不如。
苏庭轩一怔,很快恢复淡定:“阮少主,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这四个字更适合我说给你听,是不是啊?问昕。”随着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霞光中出现一名女子的身影,众人定睛看去,却是昨夜打劫药铺的女子!
那褐色瞳仁的男子目光中露出几分凶狠之色,苏庭轩示意他收剑,顺手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拽下,一个轮廓深邃、唇红齿白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问昕:“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姑娘,不,应该称呼您为丹皇,丹皇早就把我忘记了,没想到丹皇还能记起来小人的名字。”
玉天卿:“这次你随着冰灵姑娘来我丹华,想必就是为了完成两件任务。一是为了挑拨西晋和丹华的关系,晋国太子和丹华国大将军的绯闻,着实可以让两个国家决裂;二是为了在邢远城下毒,如意算盘打的不错。”
问昕仰天狂笑:“哈哈,你猜的不错。你寿诞那天晚上,mei药的确是我给晋墨尘和金羽光下的。邢远城所谓的瘟疫,也全都是我在搞鬼。你拿到的七绝丹解药是假的!那不过是另外一种毒药而已。你从邢远城来到这里,驱动了不少内力吧,不到一个时辰,你定会吐血而亡。”
玉天卿暗自摇头,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她从袖中拿出一粒褐色药丸:“你能事先吃下解药,难道我就不能假装一下吗?”
昨晚她和阮星河拿到解药后,心中就有怀疑。从偷听到下毒的秘密,再到拿到解药,中和堂的一切就像是有人提前设计过一样,所以她并未真服下药丸。另一方面,阮星河连夜追踪这群男子来到蛟河,并给她发出了信号。
问昕眉心紧皱,一抹银光覆在手心处,几枚银针已向着玉天卿飞去!阮星河手腕一转,银针已偏移了方向,迅捷的插在那苏二身上,只听得苏二惨叫几声,口吐乌血倒在地上!
屋外的士兵齐齐冲了进来,几番打斗之后,除了褐色瞳仁的男子和问昕,其他人全部身首异处。
问昕半跪在地上,唇角诞出几滴血液,笑容带着诡异:“问昕死不足惜。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
玉天卿:“在清风润雨楼和冰灵用膳的那一次,我便觉得你身形有些熟悉。况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皇宫之人,定是功夫极好的。后来,我问过冰灵,听她说是叫‘阿昕’的人偷了她的药,我才想起来,我与你的主子,还有恩怨未了。”
问昕大笑几声,鼻孔、耳朵中突然渗出了几滴血液,瞳孔渐渐放大,玉天卿慌忙向前几步,却看到他得意的笑容,那笑容看的人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他一字一句说道:“可惜,你永远找不到解药,也找不到事情...的真相。”
阮星河上前探一下他鼻息,摇摇头:“他没有吃解药。他抱着必死的决心。”
玉天卿心内感慨,该赞他衷心,还是该斥责他愚蠢?她看向一旁褐色瞳仁的男子:“你的名字?”
男子支支吾吾答道:“苏大。别杀我!”
玉天卿示意护卫将他放开,道:“回南宛告诉你主子,三日后青徽城相见。”
苏大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茅草屋。
阮星河将剑入鞘,叹道:“除非有一人死亡,否则你与她的梁子,无法了结。”
玉天卿看一眼天色,红彤彤的太阳仿若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将周围云彩浸染无余。那就要看看,鹿死谁手!
一连三日,玉天卿让阮星河按照之前的药方,给众人施药,虽并未彻底解毒,但好歹控制住了局势,可喜的是,并无新的人被感染。
玉天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根本不是瘟疫,百姓也只是中毒,中毒是不会传染的!
柔和的春风抚着面颊,金辉之下,一个身影正奋笔疾书,她小手将锦帛卷起,吩咐道:“郑儿,快马加鞭传给丞相。”
身旁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她才抬起头来,见一双和熙的眸子正在盯着自己。
玉天卿略显尴尬,示意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北止尧:“我是来辞行的。咏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玉天卿歪着头思考片刻,道:“也好。只是你万万不可再纵容她,否则,她只怕难成气候。”
一朵洁白的柳絮落在她黑发上,她说这话的语气倒像是一个爱关心的老母亲般。他唇角滑过一丝浅笑,正要伸手去拈那朵柳絮,一道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难成气候了?我不过是骄纵了些,琴棋书画、治国之道,我样样在行!”
咏儿一袭鹅黄色的纱裙,出现在两人眼中。说罢,她走到北止尧身后,双臂绕在他肩上。
见玉天卿不答话,她又说道:“皇上,咱们北煜什么都好,哪像这个丹华,到处都破破烂烂的!不过,皇上也是时候找一位皇后了,生几名皇子来,跟我一起作伴,岂不更好?”
边说边瞧着玉天卿,见她轻抿了一口茶,没有任何反应。咏儿嘟起唇。
北止尧柔声回道:“我有你一个便够了。”
咏儿夸张的说道:“那我北煜岂不是无人继承?”
北止尧目光看向玉天卿,道:“让你做女君,你不愿意吗?”
此话一出,玉天卿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北止尧这意思是打算终生不娶,将皇位传给咏儿?那我岂不是成了害人家一生的恶人了?
思及此,玉天卿开口:“那个,你这个想法......”
话一出口就被咏儿打断了,咏儿气鼓鼓说道:“做女君当然好了,还可以收几个男人做‘面首’呢!”
北止尧:“没规矩。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半个时辰之后上路。”
咏儿冲玉天卿扮个鬼脸,一蹦一跳的去收拾行装了。
北止尧:“我已经给圆圆写了信,此去南宛,一定要当心。”问昕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当初心软放了刘绮罗和问昕,没想到竟生出这样的事端。
玉天卿:“她昔日就是我手下败将,这辈子,她都斗不赢我。”
送走了北止尧和咏儿,玉天卿也收拾好了行装,向南宛青徽城进军。
青徽城和邢远城本是邻城,却被蛟河划开,分国而治。马车行了半日,中午时分才到达青徽城 。玉天卿将一块玉佩递给守城的将军,那将军才笑眯眯的放行了。
玉天卿此行只带了阮星河,还有六名护卫。饶是如此,穿着十分整齐的几人,还是接受到了众人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