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典还有好几天呢,郦城突然来了许多陌生面孔。
街道上更是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实际上这里原本的居民几乎被那些势力替换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龙潭虎穴。
只要皇室的人一进入郦城的范围,便会陷入重重的包围中。
插翅难飞!
威远王府。
“这几天皇宫有什么动静没有?”一个苍老而粗嘎的声音询问道。
前方的阴影里赫然站着几个黑衣人,如果不是刻意看去的话,他们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其中一个黑衣人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回道:“回主人,这几天皇宫方面正在借着装饰郦城宫殿的名义,对里面和周围将进行布局……”
黑衣人说完,手腕一翻,一份密函落在手中,双手呈上。
老者的旁边走出一个看上去同样须发斑白的老者,将密函接过来,递给旁边的老者。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任的威远王,闽越。
威远王在十二封王中势力最大,一直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当然,闽越也是野心勃勃,他想的可不是直接分裂出去成为一个小国的皇帝,而是直接取而代之,成为大琉国的真正的皇帝。
只不过运筹了这么多年,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天时地利人和……
闽越手捻起绢帛一端,伸手一抖便展开了,上面是整个郦城的地形以及里面房舍街道布局。
而现在,这张地形图上标注了不同的记号。
那些记号便是他们监视皇宫动向,所查到的布局图。
闽越看着上面,眼神阴鹜,旋即发“嘎嘎”的笑声。
“哈哈,如此雕虫小技……”
闽越轻蔑地说道,而后对着黑衣人吩咐:“去,继续监视皇宫的一举一动。”
几个黑衣人恭敬应诺,正待离开之时,闽越突然问道:“对了,安插在宫里的那些桩子可被发现了?”
黑衣人应道:“这几天宫里的确查的比较紧,有三四个被发现了,但是那些十几二十年的桩子毫无破绽。”
而且那几个被发现的也是他们故意露出马脚……毕竟,总是需要人去背锅的嘛。
闽越沉吟了一声,挥挥手,黑衣人如同来时一样,再次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中。
待人离开后,旁边的管家才说道:“主上,我怀疑这其中有诈。”
闽越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慢悠悠地道:“哦,说来听听。”
老管家:“我怀疑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对郦城进行布局,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说不定……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去郦城。”
毕竟现在关系如此微妙,莫说是在宫外,就是宫中也时常有刺客行刺皇帝,都想到那宝座上坐一坐。
更何况是出宫。所以,有极大可能皇帝皇后只是做做样子,装的越像,大家以为他们都会去,实际上只是派一个替身去。
就像他们,虽然应诺了一定要亲自去参与这次盛典,但是他们压根儿就不打算去,已经着手安排替身的事情了。
推己及人,想来皇帝皇后也是这么想的。
闽越嗯了一声,拉长了尾音,道:“继续说下去。”
老管家:“到时候宫中的力量势必会薄弱,我们可以将宫中的布局同时发动,一举将真的皇帝皇后拿下,而这边,俘虏的傀儡皇帝皇后正好成为棋子……”
闽越又嗯了一声,看起来对管家的这个想法并不感冒,神情依旧淡淡的。
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唉,多少年了,人心思变啊……”
管家心中一突,不由得弓了弓身体,“主上,你的意思是?”
闽越呵呵地笑了,满是褶子的脸上显得十分阴沉:“已经过去十多二十年了啊,在那样的环境下,又有几个还是值得信任的呢?”
管家莫名觉得背脊升起一股寒意……所以,主上是已经怀疑之前安插在宫中的桩子了?!
那宇??极善用人,也极会笼络人心,那些桩子虽然他曾经给与了他们“知遇之恩”,也让他们发了重誓。
但是人心都是肉做的,几十年的相处……不排除他们会对宇??有了真正的敬重之意。
所以闽越其实根本不信任那些人,也包括他们传回来的信息。
闽越又呷了一口茶,从袖袋里慢悠悠摸出另一张绢帛,上面依旧画着郦城的地图。
不过,很明显的,上面标注的那些记号比之前黑衣人呈上来的更细致,布局的更密集。
老管家心惊不已,要知道他可是整个威远王府中离核心权力最近的人,甚至是比那几个世子更得信任的人,可是,他也完全不知道主上究竟在什么时候重新安排了另一波人,甚至得到的信息更详尽!
老管家拿着地图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又仔细看了一遍地图,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整个郦城几乎被武装到了牙齿上,还有从皇城到郦城的路上,也是重兵把守。
哪怕其中一个环节有风吹草动,立马就会遭到猛烈的攻击。
关键是他们这些封王想要政变,又想有一个好的名声。
毕竟这个小时空的法则,最讲究的就是“名正言顺”四个字。
最忌讳的就是杀父弑兄这样的事情,那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当然,他们为了自己的权力私欲也没少干这些勾当,只不过,在面上还需要一块遮羞布。
而这块遮羞布便是,让一部分人当“敢死队”,装成是敌国的刺客去行刺皇帝皇后。
如此一来,他们便有勤王的借口,将自己的军队开赴皇城……
可是,如果安排的敢死队连一个泡泡都冒不出来就嗝屁了,就根本起不到造势的作用了。
……两个老东西在那里商量了半天。
外面有人通报:“二世子求见——”
威远王二世子,就是现在最得信任的闽清。
闽越道:“让他进来。”
闽清一袭浅蓝的长袍,外面套着同色罩衫,看上去整个人更显沉静内敛。
不得不说,身为一个原本并不受宠的庶子,能够从十几个儿子中脱颖而出,他绝非看上去那样的温文尔雅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