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你这个狐狸精,你赔我的多吉哥哥你个灾星,你赔我的多吉哥哥现在多吉哥哥为了你搭了自己的性命,呜呜呜你赔我的多吉哥哥多吉哥哥呜呜呜,多吉哥哥”
一个没注意,人被一双如钳子般的手轻松的就被拉到了床下,耳边是一个女人那撕心裂肺的咒骂声还有哭声,而身上各个地方挨着拉姆的拳打脚踢。
“要不是你,多吉哥哥多吉哥哥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天气赶回来科尔兹你还我的多吉哥哥,你还我”
“”
一顿拳打脚踢下,温婉冰小小的身体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就连那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眼眶处,有长长的指甲一划而过,一阵刺痛。忍不住微微微的睁开眼睛,才发现
这个进门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上前变打她边哭的女人竟然是拉姆
“呜呜呜”
拉姆哭得极其伤心,一张黝黑的带着高原红的脸上全是那泪痕。头顶正中戴着的那浅黄色的蜜蜡随着她剧烈激动的动作已经歪到了一边。
身边拉姆大力的撕扯着她的衣服,一拳又一拳如雨点一般落在她的头上、肩膀上、腰上
“”
温婉冰并没有丝毫反抗,地板很冷,就好像是那冰块,衣着单薄的她此刻彻底清醒。
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上那明亮的灯光,耳朵里面全是那虫鸣的嗡鸣声,意识还停留在睡梦中多吉喊她时候那粗狂而又温柔的嗓音的柔情中。
“拉姆,拉姆,你不要打了啊都出血了拉姆,你这样打,是要死人的”
有人冲进房间,大声叫喊。
“都是你们这帮臭男人,总是护着这狐狸精你们一天天的在她身后跟着,难道她会多看你们一眼,还不是看上了这科尔兹最有钱最帅的多吉哥哥呜呜呜多吉哥哥”
耳边,拉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分外伤心。
“”
温婉冰很不爽,多吉才没死这女人就知道乱哭
有点不高兴的朝拉姆的方向看过去。本想起身,却发现手脚处多出疼痛,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没起来,索性放弃。
“这狐狸精竟然还瞪我,多吉哥哥都被你害死了你个克星”
拉姆伤心欲绝,看她的目光好像在喷火,憔悴至极的脸上一脸泪痕。说话间伸脚还想踹她,可被旁边的几个藏族小伙给死命拉住。
“人死不能复生,你打她又没用,多吉也不能活过来”
“就是啊,拉姆,又不是温老师害的多吉大哥,多吉大哥生前最爱的就是温老师,你这样打她,不怕多吉晚上来找你算账”
进房间的是几个藏族小伙,面孔很生,温婉冰并没有印象
只是他们老说一些死啊活的这种让人心生烦闷的话这让温婉冰很不舒服。
“多吉多吉才没死你们不要瞎说你们能出去吗这是多吉的家”
躺在地上,声音低低的,却很干脆。
这些人擅自闯进来,身上的雪还有脚底的污垢都把这擦得干干净净的地板给弄脏了
“唉”
有个站在门边的瘦高个小伙看了她一眼,不由叹着气,眼神复杂。
“可怜多吉大哥才三十岁,怎么会这么倒霉我一直认为多吉大哥这只草原上的雄狮,是不可能就此轻易的逝去自己的生命唉”
“唉”
一行人在房门口带着悲恸的叹息,这些话听在温婉冰的耳里如同那洪水猛兽,顷刻间直接把她给淹没。
“多吉才没死你们瞎说什么”
温婉冰捂上耳朵,不想再听这些人乱说话。歇斯底里的声音尖利又疯狂的。她的声音很大,从她喉咙里宣泄出来,震得她的心都疼
身上真的很痛,就连嘴角好像也破了,嘴里面微甜,有浓浓的血腥味。地上很冰,只穿了个稍厚点睡衣的温婉冰躺在地上,对多吉卧室门口站着的那几人愤怒的大吼。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可以打人她是警察你们也敢打”
门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听声音,是多吉的好友小邹。
“没事吧,温老师”
一点点的,小邹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可是温婉冰觉得很奇怪,她眼睛虽然睁着,可总也看不到小邹的身影。
紧接着人被慢慢的扶起,坐在地上,身上和嘴脸的疼痛此刻对于她来说就是个莫大的讽刺。
“小邹,你说你能不能让让他们离开他们老说那些晦气话,多吉没事,对不对”
靠在小邹的手臂间,温婉冰面对着小邹,眼神涣散,头疼欲裂。
“温老师”
小邹的声音低沉而又悲伤,听上去很是无奈
“警察了不起啊,多吉哥哥就是被她害的等阿叔阿婶多吉的爸妈来了,这温婉冰吃不了兜着走。哼,亏多吉哥哥生前对你那么好,竟然帮着这个外来人说话”
拉姆的声音已经哭的沙哑,但依旧蛮横,对她好像是恨到了骨子里。
“哼”
温婉冰冷哼
多吉怎么可能会死
“小邹,你告诉我,多吉的死是你们给我开的玩笑对吗”
面对着小邹,好一会小邹的黑瘦的面容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伸手抓住小邹的手臂,总是不相信多吉已经离开人世。
“还有,还有你有见到多吉的多吉的他们乱说,你不能乱说对不对”
本想说遗体,可这两个字卡在嘴边,刺的她心绞痛,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到现在,你觉得我们是在骗你吗科尔兹人民都已经知道了果真传言没错,你就是克星,在你身边的人全部、统统都要被克死你还我的多吉哥哥你还我”
拉姆刚刚在家中听阿爸说到这个噩耗,哭得撕心裂肺。
想到温婉冰,拉姆不顾外面的严寒带着几个小伙伴直接跑到多吉的家里跟温婉冰兴师问罪。进来很顺利,下面的大门并没有关
她现在真的恨透了这温婉冰,恨不得抽她的筋,喝她的血想到以前和多吉哥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拉姆难过的快要疯掉,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悲恸,说道最后哭着又想要上前去踢温婉冰。
“别打了,拉姆温老师受伤不轻,你别打了,这多吉大哥刚走,这温老师要是被打出个好歹来,多吉大哥在天之灵会伤心”
结果被身旁和她一起来的几名藏族小伙给牢牢拉住。
“这女人没来科尔兹的时候,多吉哥哥是最喜欢我的要是没有这女人,多吉哥哥根本就不会死这就是个克星,一个孤儿,身边的人都被你克死完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拉姆已经疯狂,那哭得沙哑的声音,尖利又歇斯底里。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刚刚多吉还在叫我你们这些骗子”
温婉冰喃喃自语,完全不相信。目光投向床头的电话,顾不得身上各处的剧疼,飞快起身,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半靠在床边,开始拨打多吉的手机。
电话上的几个数字键明明很大,可自己的手总也不停使唤,按了多次,依旧没按对有人上前想要拿她的座机,她才不要,紧紧的把座机护在身下。
背对着,终于按对了多吉的手机,可电话对面传来的依旧是无法接通。那个机械的女声让温婉冰很是着急,按了一遍又一遍,话筒被她放下又拿起,就这样不停往复,可多吉的手机始终是无法接通。
“多吉,多吉多吉多吉”
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多吉的名字,声音哀切,心已经坠到了谷底。
“温老师我来带你去酥油茶馆这边,阿叔阿婶快要到了”
小邹在旁边,声音苦楚。刚刚阿叔阿婶给他打电话,说是把多吉的遗体运到科尔兹安葬
毕竟多吉生前是如此的爱科尔兹,他一个名牌大学的硕士生非要回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结果,自己的命
想到此,小邹不由长叹一声,眼眶又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不要,我在这等多吉你们这些骗子”
温婉冰怒吼,就像只受伤的小野兽。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头发凌乱,白色的绒睡衣上血迹,星星点点嘴角挂着淡淡的血迹,眼神空洞却带着倔强。
手里紧紧的抓着多吉床头的座机,就好像人濒死前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细白的手背上全是那未干涸的血迹。
“哼,不要脸,这是多吉哥哥的家你一个外来人,想要干嘛”
拉姆心中不屑,对这个被自己一顿拳打脚踢下好像有点神经失常的温婉冰,厌恶至极。
“拉姆,你少说两句温老师,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就在这多呆一会,过会我再来接你走,你们几个,在多吉家想要干嘛看热闹”
床边始终不相信现实的温老师,让小邹很是心痛。
“小邹,你这只狐狸精的走狗你这模样难不成还想追那狐狸精不要脸,一个女孩子家家,赖在别人家里不肯走一滴眼泪都不掉,这人心真硬。”
拉姆沙哑的哭腔带着极深的怨愤。
“我们走吧,先去办点正事,总要好好的把多吉接回来不是死者为大”
“”
耳边的这些话,温婉冰听在耳里,总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她不信,多吉才没死
目光投向床头那根宽椅上多吉最喜欢穿的那件貂毛大衣,上前紧紧抱住,头微微的靠在那温暖的浅褐花色的长而柔软的貂毛上,一点点的嗅着衣服上面残存的多吉的气息。
多吉最爱她,多吉是雄狮,多吉受到山神的最好的庇护,多吉才不会死
慢慢的,坐在宽椅上。宽椅的椅背上面雕的全是那祥云,雕工细腻而又精致。宽椅旁是多吉经常喝青稞酒的那个鹰嘴银壶
银壶透过灯光,时不时的闪耀着那刺眼的光芒。
“多吉”
不由喃喃自语,本是那一双无神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悲伤,想哭去用力的忍住,咬了咬牙,硬把眼眶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窗外,风雪的呼啸声越来越大,夹杂着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干枝,打得窗户“啪啪”作响。
屋内的温婉冰,神情木然,目光已然变得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