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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音愣愣地看着南纱,一时间接不上话。

    “我在南庭国中呆过几天, 也特地进入过南庭灵院, ”托着侧脸, 南纱看着窗外的苍穹,“我见过你在灵院里的样子,你身上的伤似乎在灵院里就已经出现。”

    放弃再抢回自己的筷子,天容律也不再拆螃蟹,只是安心地守护者一旁的音阵。

    而萧敬云则一边扒着饭一边望着南纱两人,显然在脱离危险的氛围后饿得不行。

    林音犹豫地捏着自己的衣袖, 在看清自己的青紫痕迹后又咬了咬牙:“那是我的……二姐……”

    萧敬云险些被饭给噎住。

    “二姐从小在祖母跟前教导长大, 而我和小妹都是由娘亲教养,因为一些原由,二姐同我和小妹并不亲近, ”因为南纱几人的身份, 林音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出家中的情况, “二姐率先进入了灵院, 不过两月,二姐就写信回家让我和小妹一起参加灵女的测试。”

    林家家主本不想子女进入灵院, 毕竟成为修仙者便代表踏入仙域 , 长久与家中分离。知晓自家的女儿被宠得何等娇贵,林父也不指望自己的女儿们能成为灵女。

    只不过二女闹着老祖母想要参与测试, 林父也只能应允。只不过谁也没料想到, 二女在进入灵院后又主动向灵院修士推举家中的两个妹妹, 使得林父不得不让剩下的女儿也跟着测试资质。

    在南庭国中, 哪怕不想成为灵院的学子,也绝不可以在明面上显现。

    南庭国师的威望早已盖过了王权的影响,家中早已没有一官半职的林氏一族根本带不回自己的三女同幺女。

    “进入灵院之后,二姐似乎很不喜我和小妹,后来我和二姐成为了同一批灵女,二姐便直接……直接用小妹来威胁我同侍女一般将她侍奉,”看着双手的伤痕,林音话语间的茫然愈发的浓郁,“凝凝才九岁,她只有九岁,二姐为什么要把她也拉近灵院里……”

    按着林音的描述,林音和自己的小妹会陷入灵院的情况全都是自己的二姐亲手造成。若没有林家二女,林音也不至于落入极乐城里。

    而在进入极乐城后,二女直接被于山看上选拔去培养,而林音则成为了普通的花妃,被自己的二姐肆意使唤。

    莫名地,南纱看着找着水喝的萧敬云,不由得想起了便宜三弟上头弑母的亲姐。

    “兄弟姐妹之间不该是相互扶持吗?”伸了个懒腰,南纱反过来弹了弹天容律的额心,“还好天域里没有这么多纷扰,剑宗里起了争执也是直接拔剑动手。”

    “所以天域要么不出事,要么直接发生天域大灾,”由着南纱各种动作,天容律也开始回想天域中的情形,“就是不知道宗门里现在怎么样了……”

    提及了天域,南纱与萧敬云都有些沉默,在离开了万古荒原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得到剑律两宗的情报。

    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晓,南纱拉着天容律向外走去。

    喝着水的萧敬云被起身的动静给惊到,一边咳着一边挣扎着站起,而还有些不安的林音则往后缩了缩,全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傻三弟,你负责都送林姑娘回家,顺便把她的妹妹从灵院里偷出来,”拍了拍萧敬云的肩膀将对方按回原位,南纱又取出了一大摞灵符放到便宜三弟的跟前,“必要的话你就再扮成一个单纯无知的女孩子,完事了上南庭皇宫最高的屋顶上找我。”

    完全不给被呛着的萧敬云质疑与拒绝的机会,南纱和天容律直接撑起了纸伞,伞叶上的灵符将两人的身形尽数给遮掩。

    萧敬云茫然地看着便宜大哥和便宜二姐在消失,捂着嘴愈发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将纸伞交到天容律的手里,南纱熟练地带着人翻上了屋顶。

    迎面而来的清风多少吹散去满身的沉重,南纱再一次伸了个懒腰,正对着长街坐在了屋顶上。

    再一次凝聚灵力勾画灵阵,南纱在看见灵阵中央出现了空白后多少松了口气。

    “你已经通知了天域叛宗的所在?”跟着南纱一起坐下,天容律小心地撑着纸伞,避免伞柄撞上南纱的侧脸。

    南纱点点头,挥手散去灵阵:“看起来天域已经得到了消息,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打下来了,希望到时候我们两个还能混进去一起动手。”

    长长地呼了口气,南纱枕着膝盖眺望着城中的景色。

    “你说天域走出来的修士为什么都这么极端?要么时不顾一切地为天域的安宁付诸一切,要么便如同在大灾之时展现出极致的丑恶?”任由天容律顺着自己的长发,南纱神情有些疑惑,“正常地修行证道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互相算计,彼此猜疑?”

    “至少叛宗中的修士始终是少数,天域之中多半都是清风亮节的修士,”安抚地揉着南纱的发旋,天容律的语调也放缓下来,“哪怕在九州之中,也多的是道义坚定的正道修士。”

    轻声应了应,南纱偏过头看着天容律的侧脸:“那你这次去烈阳宗又找到了什么情报?你不提,我都忘记了你还有个离开了天域的师伯。”

    天容律的动作稍有停顿。

    沉默半晌,天容律将纸伞往南纱的方向靠了靠,视线远远地投向连绵的山线。

    “师伯他离开天域是因为他认为天域不该存在,若没有天域,天域大灾也不会发生,他还让我们不要再深究魔修破封的事情,”语调稍有些沉重,天容律一下一下地顺着南纱的发尾,“这次上三宗会发动除魔之征的原由之一,就是因为东二州的上三宗都出现了长老被叛宗万魅之体引诱的情况。”

    万魅之体被修仙界视为绝佳的鼎炉,因其难以自控的魅惑特质和频繁被夺掠的悲惨经历,灵欢宗宗主在数十年前主动敞开宗门,接纳庇佑修仙界里无数的万魅之体。

    然而在大灾爆发之时 ,大半的万魅之体直接随着叛宗一起逃离。对于明明推行双修却又禁止强行双修的灵欢宗,肆意妄为的灵欢叛宗显然更适合想要利用自身体质反炼制鼎炉的部分修士。

    而在逃到九州之后,万魅之体便同叛宗一起不断引诱各宗的修士。

    诸多长老与门派承传素来是众多宗门存立的根基,宗门长老接连被引诱,无论对于哪个宗门,这都会是衰落的前兆。

    出现现下的情况,烈阳宗也不得不主动发动除魔之征,而西三洲的诸多世族会响应征集,也多是因为预见了神梦宗再继续扩张下去将引发的混乱。

    “罂粟花炼制的丹药也流进了上三宗弟子层里,然而就算是这样,师伯他还是不打算向天域求援,”补充着自己知晓的情况,天容律的眸色愈发的深沉,“他认为天域弟子和叛宗相遇只会引发九州大灾,天域的仇恨太过于深刻,以至于多数的弟子都不能理智面对叛宗的危机。”

    想起了什么,天容律的气息又稍稍柔和下来。

    “因为这个理由,师伯还逼我起心魔誓,不准我向天域通风报信。不过他多半料想不到,在我告诉你一切之前你已经把消息传了回去,他对你的印象还是十年前那个闹着蓝殿主要吃糖的小丫头。”

    “结果我们两个现在也还在闹着师叔吃糖丸。”尽可能缓解有些沉重的氛围,南纱垂着眸子数着眼前的屋瓦。

    回忆清楚自己掌握的情报,南纱又拍着手坐直了身体。

    “现在该我来分享自己知道的事情,”从储物囊里取出第二枚玉简和自己刻录的第三枚玉简,南纱接过纸伞,将玉简全都教到天容律的手中,“这是剩下的所有原著,现在就全部交给你了。”

    思考着自己直接说天地重建的事情会不会直接引发天雷,不想再南庭国了上演清溪山惨剧,南纱还是委婉地表述现在的情形:“傻三弟带我去了一趟虚无之间,现在的情况就和傻三弟当初所说的一模一样,而且使三弟同时存在的主导始终是你。”

    听着主导是自己,天容律奇怪地偏过了头。

    “你创造出现在的局面后,傻三弟变成了傻三弟和三弟。但在我从虚无之间里回来后,三弟重新回到了傻三弟的身体里,”南纱紧紧地盯着苍穹,生怕天雷一不留神就把南庭国给劈了,“你应该察觉到她现在的修为,这都是三弟回归本体的功劳。”

    握着玉简,天容律看着南纱又看云海,努力在脑海中脑补好便宜三弟的情况。

    顿了顿,南纱对上天容律的视线,认真地开口:“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待在海外仙岛嗷嗷待哺的便宜四弟,他比傻三弟更早恢复成一体的状态。”

    听着便宜三弟和便宜四弟都被描述成恢复成一体,天容律名有些不安,不由得尝试着引开话题:“便宜四弟是什么情况,是傻三弟当初说的凌和吗?”

    点了点头,南纱伸手捏了捏天容律的侧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傻三弟和便宜四弟没有把自己的原著交给我,但是他们把你的原著留了下来,便应该代表着这个世界的脉络还是和你的故事有所关联。”

    把想要避开的天容律拉回自己的眼前,南纱认真地开口:“再除此之外一下,你没有猜错,虚无之间里也还有一个你,但是他还没有和你重新融为一体。”

    天空中突然发出闷雷声,南纱毫不犹豫的钻进天容律怀里。

    雷声沉沉地滚过苍穹,但并没有散发出天雷的威压,南纱压着天容律的身体探出头,在确定只是普通的雷云后松了口气。

    感受着天容律应僵住的身形,南纱啧啧地摇了摇头。

    “大师兄,不要想不开,这是好事,你看傻三弟恢复正常后直接从筑基四层变成结丹期圆满,你的话指不定能直接飞升,”在对方的脸上拉出笑脸,南纱的话语里满是调侃,“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是个残魂就看不起你,不给你糖丸吃。”

    天容律呆愣地由着南纱捏着自己,直到南纱揪起了双马尾才缓过神扶住额心。

    “你让我缓缓……”总觉得每一次和南纱重逢都会得到了不得的消息,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完整的天容律语调都有些发颤,“我就说我修行不可能这么慢,师尊明明说我睡着的时候也是可以吸收灵力的……”

    南纱揪着双马尾的动作一顿,在确定自己睡着时还是能够吸收灵力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找发带将天容律的头发给扎住。

    “对了,除此之外第三次,书里的内容我先给你剧透一下。你的名字代表着天道,你自己也是天道意识的一部分。你本就属于这个世界,在从天道中脱离后落入了我和傻三弟的故乡,而后又穿越回这里。”

    看着天容律不断变化的脸色,系好了发带的南纱满意地转着纸伞。

    “不过我说的天道指的是原著的天道,你和现在的天道有没有亲戚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听着南纱的调侃,天容律难得地接不上话,只能由着南纱打趣着自己。

    “我觉得新天道和我没关系,”在南纱又想往自己头上戴花时拦住对方,天容律全身的气息都松垮下来,“我的成婴雷劫根本就是在把我往死里劈,师尊准备的渡劫法器没扛到最后一道天雷就全给碎了。”

    南纱把花在指尖转了转,确定自己的竹马已经能扛住所有刺激后把花戴在自己的头上。

    “可能这就是对主角的考验吧,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对上天容律惊诧的视线,南纱努力拉好对方的衣袖,避免对方摔下屋顶,“极乐城下不仅封印着魔修,还存在着失踪的魔帝,而魔帝现在已经死了。”

    看着天容律松懈的模样,南纱顿了顿,安抚地弹了弹对方的额心:“然后他转世成了你。”

    刚松了口气的天容律又一次僵在了原地。

    氛围凝固了半响,总觉得果然如此的天容律按了按自己的眉眼。

    “其实我也还有一件事情,”勉强维持着气息,天容律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声音继续再发颤,“叛宗现在是梦道子在控制,他现在已经是渡劫期圆满,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

    看着南纱脸上的不解,天容律苦笑着做出打趣:“你说有没有渡劫期圆满的魔修能听从我这个魔帝的指挥,去和梦道子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