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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只是筑基期修士, 萧敬云便被南纱两人留在了无为宗里。

    该好好呆在无为宗的萧敬云突然出现在眼前,南纱因为元婴气息而敛起了眉心,诧异地反问:“天律君?”

    眼前的萧敬云显然不是她秃了的便宜三弟, 而是带来了书卷的北方仙帝萧敬云。

    点了点头,萧敬云停在南纱身旁,在看见远方古塔后握紧了手心。

    “我虽然拜托你们照顾小凤凰, 但那也是在除魔之征开始后。你不该只身来到极乐城,这太过于冒险,”依靠着翠竹, 萧敬云抬头注视飞舞的竹叶,“所以你想去见天律君吗?天律君最为清楚极乐城的一切。作为最接近新天道的存在, 大哥会比我更清楚融合后的世界。”

    没想到极乐城会牵扯到天律君,南纱一阵怔楞,片刻后抬眸问道:“你是要带我去虚无之间?那天容可以一起吗?他现在就在烈阳宗。”

    依照萧敬云先前所讲, 虚无之间位于天道之中, 南纱从想过虚无之间也可以往里面带人。

    听见了烈阳宗, 萧敬云挑了挑眉眼,最后还是笑着摇头:“我是带不动你, 但天律君可以。只不过你的天容和天律君本为一体, 一旦相见,他们两个当中只会留下一个。”

    想到了什么,萧敬云又颇为好奇地看着南纱:“其实我挺好奇, 虽然天容律和天律君始终是同一个人, 但一定要做出选择的话, 你会让谁留下?”

    竹林里愈发的寂静,被南纱带着跑的千律宗弟子已经离去,先前所闹出的动静也随之消散。

    作为一个就要成年的修士,既然天容律是天律君是同一个人,那么南纱的回答自然是都要留下,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天容律的哪一截都不可以少掉。

    南纱抬起了清魄剑,决定让自己的便宜三弟明白什么是二姐的冰冷。

    周围的竹叶染上了冰霜,被寒意缠绕的萧敬云后退避开,按住了清魄剑后果断放弃自己的好奇:“所以你去不去?你这次不去的话,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天律君能自己带你进去。”

    总觉着萧敬云的话语里透着什么不太好的含义,南纱收回清魄剑,再一次开口声音询问:“我跟你走真的不会出事?毕竟虚无之间位于天道,天道又不允许你说出一切真相。”

    上次不过是提及了三个世界融合的事情,清溪山就直接被劈得不成原样。

    萧敬云站直了身体,朝南纱伸手道:“这是大哥的愿望,同样是我最后的要求,天道自然会答应,”笑了笑,萧敬云再次询问,“一起走吗,二姐?”

    南纱看着伸在眼前的右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眼前的一切总有些怪异,如果可以这么简单地前往虚无之间,那么萧敬云先前应该早早便和她提及。

    只不过半晌后,南纱还是伸出了手,在竹叶间留下剑意之后回应萧敬云的邀请。

    不管是天律君还是极乐城,乃至是天道之中的虚无之间,对于她来说都存在着巨大的诱惑。

    就算不相信萧敬云,她也可以相信想要将一切真相告诉她的天律君。

    得到了南纱回应,萧敬云笑着握住南纱的手腕,身上的气息再一次溃散。

    沉重的雷鸣瞬间炸开,周围所有景色都在顷刻之间扭曲破碎。

    萧敬云的气息不断变化,和南纱相似的身量也渐渐拔高,暗红的衣袍与漆黑的长发在雷鸣中出现,低笑声在雷鸣电芒里迟迟不散。

    南纱下意识想要看清四周的变化,但却被一把向前拉去。

    满耳雷声骤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荒凉的风声与沉重的哀嚎。属于冰雪的寒意铺天盖地扩散而出,苍凉的风声卷来无数低泣与悲吟。

    眼前灰蒙的雾气猛地被掀开,整个视野再次明亮。

    收回被松开的右手,南纱抬头打量四周,整片天地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竹林与地下之城消无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空荡的雪景。无数的雪絮在寒风中飞舞,冰面之下隐隐泛红,而落在地上的雪絮飞快地被染红,消融之后化作血水灌入冰雪的裂缝。

    些许的亡魂在裂缝中哀嚎,死死攀附着身前冰雪,更绝望地注视着屹立在天地间的染血冰碑。

    “这是三弟用所有修为与生机化作的冰碑,”萧敬云轻声开口,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我和三弟追随大哥撕裂新天道创造虚无之间,结果断后的三弟却意外身陨,化身冰碑关上虚无之间的门扉,以此避免雷海击垮虚无之间中的亡魂。”

    南纱看着泛红的冰层与哀嚎的亡灵,因为对上了亡灵绝望的祈求视线后顿下了步伐,努力平复下心绪,轻颤着声音开口:“那这些亡魂是谁?”

    带着南纱向冰碑走去,萧敬云自身的衣袍也同亡魂一般朦胧起来,抱着后脑后故作轻松地挑笑开口:“不被新天道接纳的被抹灭者。”

    预料中的雷声没有再炸响,萧敬云诧异地扫了眼浓郁的雷海,在明白是谁截下了天雷后压下了笑意。

    “也得亏自由的是同样有穿越设定的我,要是是三弟在这里,他多半什么都和你解释不清楚。”

    伸手触碰着染血的冰碑,萧敬云再一次拉住南纱,冰碑被注入灵力后周围的景色再一次扭曲破碎。

    寒意涌动,沉重的雷声在天际回荡,无尽的雷云将整片天地都给遮蔽。混沌之中,白玉石阶向雷海蔓延,泥泞的大地在视野尽头与雷云融为一体。

    “我们各自的世界可以理解为拥有同样背景但有不同角色与发展的平行世界,或者说是同世界观系列文。让在九州里土生土长的三弟来解释的话,他多半能把自己给绕晕。”

    并不在意自己所说的事情所含的意义,萧敬云带着南纱踏入干裂的大地。

    “在我的世界里,虽然同样有天域和剑律两宗,但是那里面并没有天容律,更没有你。”

    看着地面上干裂的羽纹,萧敬云的神情再一次温和起来。

    南纱注视着白玉台,眼底映满了无尽的电芒。萧敬云每开口解释一句,包裹白玉台的电芒便密集一分。

    不急不缓,萧敬云领着南纱向白玉台走去,略带嘲讽的话语被寒风扯碎,往天地间每一处角落散去。

    “对于我来说,周围的一切是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初元界的东方出现了出身天域的天律君,而南方则出现了出身海外仙岛的圣君凌尊。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我应该也是突然出现在北方的仙帝。在某一个瞬间,这世间的一切规则,原先各自独立的三道天道,都在瞬间被扭曲改写。”

    嘲讽地笑着,萧敬云不急不缓地同南纱解释曾经的一切。

    那大概是比心魔还要恐怖的存在,所有人都难以接受身边的变化,每日都有亲友在消失,而陌生的存在也愈来愈多。

    一时间初元界人人自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谁也不知晓下一个消失的是否是自己,而更为可怖的,便是部分修士开始忘记自己消失的亲友,记忆里转而出现全新的记忆。

    不知真实,不知虚假,而便是在这场无尽的梦魇之中,终于有修士陷入了疯狂,开始不顾一切地肆意屠杀,试图拉着所有新出现的存在替自己消失的亲友一同陪葬。

    “我们三个就是在那个时候熟稔起来的,因为身负各自天道残留的气运,我们被干扰的记忆最为稀少,但周围发生的改变也最为巨大。既像是我的母亲与萧枂,便是在这场混乱中被篡改了记忆,彻底消失。”

    萧敬云的语调漫不经心,但苍白的面容还是隐隐浮现着不甘。

    三个相独立的世界融合在一起,终会有部分相冲突的生灵被抹灭去存在。

    南纱握紧了清魄剑,抬头看向前方被雷海包围的白玉台。

    “那虚无之间,以及你和天律君,又是怎么存在于现在的世界?”南纱放缓了声音,似乎能以此抚平周围所有的低泣,“作为断后的三弟已经死了,那么负责撕开虚无之间的天律君,他又怎么样了?”

    还是提到了这个话题,萧敬云试图踏上白玉台,但是在感应到什么后只能停下步伐。

    “初元界因为无数修士的疯狂险些坍塌,大哥只能利用身上的旧天道反控住新天道,重建初元界。他是我们三个中继承旧天道最完整的存在,因为你在九州逃亡时给他取的名字就是天律。”

    对上南纱诧异的视线,萧敬云取出自己烙印在玉简中的第二册书籍。

    天律即为天之律法,更为天道,哪怕是天容律,也可以理解成天容万物之律法。在书中的设定里,天容律便是从天道中诞生的一抹神魂。

    有名字与设定做为载体,天容律只会与旧天道更为契合。

    “我们利用旧天道的力量建立起了虚无之间,在大哥控制住新天道时将被抹灭者拉入其中。我们想借新天道的力量弄清谈到融合的原由,却触碰到世界的真实。”

    接过了玉简,南纱看着萧敬云的神色,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郁。

    “三道旧天道与新生天道,四道天道的力量足以让我们打破世界的限制,在创立虚无之间后看见位于天道后的笔下真实。”

    “而作为控制住新天道的代价,直接接触新天道的天容律将彻底失去自我的感知,被吞噬尽身上所有气运,就此沦为天道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