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娇儿......”
低低的呢喃声从秦风口中不时的传出,沉睡中的脸上,时而露出痛苦,时而出现不舍,眉头紧紧的皱起,似乎做着什么不开心的梦。
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平日里,一直以快乐无忧无虑的面貌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也许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心中,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开心......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炙热的空气中逐渐出现一丝凉意时,躺在小院中正呓语的秦风,忽然猛的坐起了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满是虚汗,眼中带着恐惧以及深深的不舍。
清醒过来的秦风就这样一直坐着,好像灵魂还没有从梦中回到现实,直到肚中响起咕咕咕的声音,方才如梦初醒般,深深的,长长的吁了口气。
呼!
醒来的秦风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天空之上也早已布满繁星,暗想,原来自己累的当场睡了过去,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肚子也饿了,还是先洗漱一番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吧。
只是当秦风爬起身体,刚刚站稳之时,身体之中,却传来了一阵深深的疲惫感,顿时,感觉到四肢酸痛无力,这才想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嘴角划起一抹苦笑,无奈的摇着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着自己的小窝而去......
推开房门踏进房间,熟练的走到魔法灯的位置上,从灯架旁边拿起一颗火源石放入其中,漆黑的房间顿时变的明亮起来。
正要走向聚水盆中洗漱一番,目光无意中撇到了桌子上而怔住在了那里,只见桌子上此时摆满了饭菜,七八个香喷喷的大白馒头放在碟盘里,五道精美可口的三荤一素一汤还散发着热气。
眼前这一幕让秦风楞在了原地,难道是还在梦中?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桌子上的饭菜并没有消失,依然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品尝,难道是谁送过来的?
一道巍峨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秦风的脑海中,疲惫的双眼中涌上一抹湿润,低低的自语从其口中缓缓传出。
“父亲,是您来过了吗”......
想到这饭菜是父亲送过来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酸,眼中忽然出现这十二年来的一幕幕情景。
不知不觉中,自己已将至舞勺之年,父亲也不在年轻,岁月的痕迹在其身上逐渐烙印的越来越明显,挺直的背脊,悄然间出现了佝偻之势。
黑色的头发不知何时,已出现银发的陪伴,这些年来自己关心的只有如何修炼,怎样凝旋,却忘记了身旁还有一个不离不弃的身影,始终伴他左右。
整整十二年没有关心过父亲,而每次自己的许多行为都让父亲担惊受怕,很多时候,看到父亲惊慌失措的表情,甚至会在心中出现快意,似乎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埋藏着对父亲的恨意,而自己却没有发现,或者说是不愿承认。
直到凝旋成功的那一刻,心中的枷锁,才缓缓消失,却又没完全消失,而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勾起了秦风心中的一幕幕场景,让心底的埋藏全部浮现。
此时方才发现,这十二年来,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未去关心过父亲,甚至还把不能修炼的因由强加在父亲身上,原来错的是他,而不是爱自己的父亲......
“对不起,父亲......”
这一顿晚餐,就在秦风的悔恨之中缓缓度过,这一夜很少见的没有再修炼,一边看着窗外的星空,一边想着这些年的种种变化,久久无法入睡。
时间一长,也许是想的累了,最终双眼缓缓的合在了一起,紧皱的眉头逐渐散舒展,脸庞上的愁绪慢慢的消失,嘴角的苦涩重归于静,似乎心中深处最后的枷锁终于烟消云散......
翌日,天色蒙蒙亮之时,秦府一座小院之中响起了呼呼的破空声,一位少年正在做着热身运动,时而拳脚对着面前的空中或是快速出拳或是原地侧踢,横扫,时而来回跑跑停停,时而如青蛙跳跃。
一枝香后,少年额头上已布满汗水,只感觉一股股的热量从身体深处传来,少年正是早起的秦风,脸上的神情再度恢复往日里那般温和,似乎昨日的烦恼早已不见踪影,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好像身上少了些什么。
有种容光焕发般的秦风停止了热身运动,手中黑光一闪多出了一把普通的铁剑。
沉心,凝神,聚气,随后手中铁剑向着前方狠狠刺出。
咻!
右臂完全伸展后快速收回,不厌其烦的重复这个动作,偶尔会在刺出的同时瞬间变刺为横扫,竖劈,斜斩,上撩,轻点等基础剑法招式。
就这样练习着基础剑法招式,磨砺剑法的同时,秦风感觉自己的内心也被锤炼,似乎随时随刻都在消磨着心中的躁动,一颗心正在逐渐变的沉稳,隐约中,好像自己越来越喜欢笨剑之始的修炼方式。
蒙蒙亮的天色,在缓缓攀上天际的太阳照耀下,天空中最后一丝黑暗被驱逐,整个世界忽然明亮了起来。
这时,秦府食堂上方,飘出袅袅青烟,一股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
正在练习剑法的秦风鼻子急速抖动着,似乎闻到了这股香味,随后收剑静立,眼睛看向了食堂的位置,喉咙做了个努力的吞咽的动作。
于是转身走向房间,不一会,秦风再度出现时,整个人化作残影向着食堂跑去,原地只留下一阵阵咕咕咕的声音,似乎诉说着什么......
早餐过后,秦风拉着不明所以的秦坤仁向着自己的小窝里走去,一路上也不管其父疑惑的询问,直道一会再说就没了下文,两人走进小院中后,秦风席地而坐,抬头看着父亲示意不用客气尽管坐。
看着自己儿子这般模样,无奈的四周看了看,发现小院中没有任何座椅时,只好摇了摇头随着秦风席地而坐,口中说道:“又怎么了?一路上也不说,干什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情说吧,缺钱了还是又想出去了,要钱可以,出去没门。”
听到父亲问话,秦风也不回答,就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刚开始前者还一愣,随之大眼一瞪,双手抱胸,也不说话了,心想:“臭小子,还想给你老子来下马威啊,谁怕谁,比瞪眼这种小把戏,看我不收拾的你服服帖帖的。”
就这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儿的互盯着对方,只是时间一长,秦坤仁就发觉眼前的小子有点不对劲,怎么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那眼神中的可怜是什么意思?黯然又是什么东东?一时间,秦坤仁只感觉这个世界都乱了,脑子蒙蒙的,晕乎乎的......
就在秦坤仁要发疯了的时候,秦风终于说话了,第一句就让前者没了脾气。
“父亲,对不起,这些年您受累了,是孩儿不对,是我年幼不懂事,让您费心了,放心吧父亲,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对不起!”低低的稚嫩声,夹杂着歉疚的意味,从秦风嘴中传出。
“额?噢!哦?啊!嗯,那啥,说什么呢,你这孩子,好好的瞎说什么,该不是这次出去被魔兽踢了脑袋傻了吧。”
秦风的这句话,反而让的秦坤仁浑身不自在起来,有种大白天见鬼的感觉,很是不可思议,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对他说话,感觉异样的同时,心中也是浮现了一丝感动,只是说出来的话就......
酝酿了如此长的时间,秦风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出这番感人肺腑的父子之言,然而得到的回应却如此奇葩,秦风好笑之余,却有种深深的感动。
两人各说了一句话后又陷入了安静,似乎都不习惯这种气氛,良久后,率先打破这种安静的却是秦风。
“父亲,明天就是八月初一了,距离八月底的招生就剩下一个月了,您不是问我有没有找个学院修炼的打算吗,之前是没有告诉您,其实凝旋之后我就有这个打算了,现在也是时候去学院学习了,此番学院之行就不用您送了,我想要自己一个人前去,而且也不用准备坐骑什么的,我想要走过去,一来可以锻炼身体,二来也可以涨涨经验,您放心,我会小心的,雏鹰不可能永远躲在羽翼之下,我不可能永远躲在您的背后,总有一天要独自闯荡,我想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已经长大了,好吗?”秦风认认真真的看着对面的父亲说道;
面对秦风这突如其来的言语,弄的秦坤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想严词拒绝,刚要张口,却被迎面那双认真的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
细细想来,儿子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况且就算自己要管,能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或许也该到了放手的时候了,只是心中总是舍不得,不过这一天总会来临,也许早一点也好。
“哎,你也长大了,既然你这么要求,那......那就按照你说的办的,不过等到了学院后,记得给我来封信报安,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出门在外切记莽撞,凡是三思而后行,遇事一切要以自身安危为主,记得......”
秦坤仁明白拦也拉不住,只好一一嘱咐着即将离开的秦风,小院之中只剩下前者低低的嘱咐声。
浓浓不舍的气氛,在院中飘起飘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