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般的谣言!”监察摄政王义正严辞地说。众将齐点头,心想这当然不是一般的谣言,这根本就是事实。
“家族遭遇大祸,内外之敌已经勾结,捏造无耻谰言,诋毁殿下,中伤大臣,目的是破坏我家族万众一心地团结,毁灭我家族强大的根基!此等狼子野心,岂能让他们得逞!”宇文霸天愤怒地拍桌子:“严加打击,绝不姑息!”
宇文霸天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各地监察厅和军法处闻风而动,但是来自帝都的指示很含糊,宇文霸天当然不会傻到对谣言进行一番详尽的描述,他只是很含糊的指示:“清肃那些对家族怀有不满情绪,散布谣言、恶毒攻击家族的破坏分子!”为防止地方监察厅不够重视,他还特意强调:“此项任务的完成情况与年终评定和奖金挂钩。”
历史上被称为一月风暴的肃清行动开始了。为了在宇文霸天面前表现自己地能干和勤勉,各地监察厅首脑相互比赛,象赶狼一般驱赶着部下:“出去干活吧!加油干,努力干!”
为完成任务,黑色马车满街乱窜,宪兵们乱抓一通,吼叫得喉咙嘶哑,精疲力竭。在各地的监狱里,被抓回来地人塞满了监狱。有些人是因为物价上涨发了牢骚,有人是因为拿着有宇文霸天头像的报纸装了腊肉,有人是因为跟某个宪兵军官口角过……但更多地人表现出来的却是莫名其妙。他们被抓进来,很多时候只是因为他住在被抓人的隔壁,或者只是路过监察厅问个路,或者只是来监察厅报个案——但执行逮捕的宪兵已经被逼得狗急跳墙,管你什么人,先抓进来完成任务再说!
逮捕是第一步,审讯是第二步。这时候,那些老练的、有经验的审讯监察官开始显示他们的价值所在了。他们疲惫地、揉着几天没睡觉的通红眼睛,有气无力地说:“老实交代,你是为什么到这来的?”——帮帮忙,你就自己帮我们安排个罪名吧!
大部分人都会回答说自己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就到了这里来,他自己这辈子连红灯都没闯过,这准是场误会。他们满怀信心,以为很快就能解释清楚,然后就能重获自由了——但可惜,他们不明白监察厅的铁律:只有抓错的,从没有放错的。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是矿产勘探员……”
“你把所有的地下矿产都勘探出来了吗?”
“这个,当然还没有……”
“啊哈!就是你了!你这个破坏分子,你故意隐瞒地下的矿产,让帝国遭受损失!”刚才还疲惫得象摊软泥似的监察官一下子跳了起来,生龙活虎地吼道:“没说的,抓得就是你!这条毒蛇,差点让你蒙骗过去了!要知道,破坏分子是绝对逃脱不掉监察厅惩罚的!”
在宇文霸天时期,监察官的业务能力得到了最充分的锻炼,水准之高是其他任何时代的同行望尘莫及的。动用暴力手段来取得口供的现象不是没有——依靠这种法子,能取得任何笔录。但是高水平的监察官都不会乐意这样干。在他们年来,审讯是一项艺术,而暴力刑讯就象玩游戏作弊一般,亵u了这项艺术,也丧失了乐趣。
他们更喜欢的是对供词进行某种程度的加工和推导,例如:犯人供认:“我在地下室有一把生锈的柴刀……”在有经验的审判官的笔下,他会自动翻译成:“我有一个地下武器库”。“屋顶上装新颖的避雷针”,那自然是“与外国特务接头的标识”。
根据统计,在一月风暴行动中,各地监察厅都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各省逮捕的破坏分子和散布谣言分子数以万计,塞满了监狱和牢记。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在形势最紧张的那段日子里,人们在道上都不敢说话,只敢用眼神来打招呼。
“大人!”窗外有人喊道:“请出来,有点情况。”
卢真红衣旗本精神一振,昏昏欲睡的眼睛就明亮起来了。他梳理了下凌乱地头发,从马车箱的搁椅上拿起自己的军官盖帽,系上了风雪斗篷,整理下衣裳,打开了车门。
顿时,一股寒利而清新的冷风吹进来,刮得他浑身打了个寒战。顿时也清醒不少。他跳下了马车,只觉得严守彻骨,白雪皑皑的东方天际已经出现一片绯红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夜过去了。
两名军法官和一队士兵站在车旁边,看到卢真下来,他们齐齐敬礼。
在士兵们的眼中,卢真看出了嫉妒和愤慨,他知道这些又冷又饿,在严寒的雪地里搜了一整夜的小伙子们在想什么:这个穿着裘皮大衣躲在有真皮座垫和火炉的马车里的大官,真是好命啊!
好命!卢真嘴角抽动着,笑容象哭。若可能,他宁愿和这些士兵换个位置,宁愿冒着零下十度地低温,挪动着僵硬的双脚在雪地象狗一般爬行着,哪怕身体冻得跟木头桩一般他也愿了。自打接受了追捕上官诗雨的任务,宇文霸天不断地督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快快快!”一会是鼓励:“卢真,吾等之生死存亡,全系于你手上了!功成之日,吾不惜统领之酬!”一会又是恐吓:“军令状已立,若不能建功,三尺军法正为你设!”一会是天堂,一会又是地狱,卢真苦不堪言。短短几天,他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了,每天晚上他都在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念头:上官诗雨,她到底去了哪里?
“大人。”军法官对卢真马马虎虎地行了个礼,领着他走到道边的一棵枯树下:“大人,我们发现了这个。”
树下已经被挖了个洞出来,两条狼犬对着那洞狂吠着。军法官在洞里掏弄了下,弄出了几件衣服来,他把衣服摊在手上,展示给卢真,后者眼前一亮:这是一件深蓝色的军官制服,被泥土弄得污黑肮脏的肩膀上,有金星地肩章。军法官把衣服再抖了一番,抖掉了衣服上沾地泥土,让卢真可以看得更清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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