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桂集。
乙状元包不在，不影响。
就是几天没能揍她一顿手有点痒。
二十一一早，一群人从崇化坊跑来，冷风吹的冷脸。
身上热乎，还不热乎的，去福海跑几圈。
排队买书的，冷的直跺脚，你跺我跺，能将高节书铺门口跺一排坑。
书铺可算开门，排队的有点挤，人太多，终于瞧见状元包。
别以为穿的像包子就不是馒头。
乙元芕穿厚厚的在外边，大家忙着买，顾不上揍她。
几位小姐、有丫鬟排队，小姐起这么早不容易。
乙元芕请她们喝粥。
一碗姜粥吃的人舒坦，不想吃的也吃了。
五大三粗的姑娘跑来，一碗粥一口闷，坐一边看。
有小姐嫌弃，问乙元芕：“杨燕死了，还叫杨燕传？”
乙元芕应：“陈公子觉得她没死。”
五大三粗的姑娘抡拳头砸桌。
玉琢捉住她手，捶的痛快，一张桌要八钱银子。几天就要坏一批，这算进成本。
又来几位小姐。
阳光一照，头上金步摇，粉面含春，襦裙红斗篷，好比一朵茶花。
人已挤满，各看各的。
时万里游记高潮迭起，比时万里胡扯还撩人，撩起小姐的裙。
小姐左瞧瞧右瞧瞧，没她们地方。中间是有专门一队，各府的丫鬟小厮混着。
崔府丫鬟买完，在乙元芕这儿坐下。
乙元芕给她倒杯姜茶：“不赶紧回去？”
丫鬟眨眼睛笑，小姐从恭王妃那儿看过了不急：“阎家外孙女不戴孝，很奇怪。阎侍郎果然不配礼部。岐国公府上，几十年没国公了。”
乙元芕请她吃糖花生，阎绰的女儿柴英盼，乙元芕自然认得。
柴英盼头上金步摇，乙元芕也认得。
岐国公是开国封的，到阎绰的夫君柴黼已经第七代。
柴黼是旁系的旁系，不过柴家、比起一代不如一代、还是比较兴旺。
柴家现在能力最强，是柴羑、柴黼的叔父。
柴羑才四十五岁，已是、好像宛陵郡的太守，后来也是能再封岐国公。
柴英盼来这儿，乙元芕懒得理。
丫鬟看乙小姐大致明白，又有崔家小丫鬟拿来山楂糕。
每一块小小的，有梅花有菱花还有元宝状，小小的元宝很诱人。
乙元芕吃一块，问：“没有包子的？”
丫鬟笑：“我回去问。”
乙元芕又吃一块：“最好吃的山楂糕。”
丫鬟自己吃一块，看柴英盼要做什么。让御史抓住，柴黼一个教子无方。反正柴黼不怎么样。都是不要脸的还装什么脸。
柴英盼跟着的一位小姐过来，责问乙元芕：“看不见柴小姐？”
乙元芕：“我看见了米小姐、油小姐、盐小姐。”
五大三粗的姑娘抬头：“叫我？”
乙元芕：“请你吃崔家的山楂糕。”
拿签子直接插一块喂她嘴里。
姑娘吃的眯上眼：“你别想收买我。”
乙元芕：“山楂糕下肚子，收买结束。”
姑娘站起来：“我跑了。”
乙元芕挥手，回家还干活，商户的女儿能过这么好就不错。
一个小姐过来，裹得像个粽子，周围丫鬟拿着手炉之类。
小姐很是随性，坐下，来块山楂糕：“溪月楼卖的元音与这一样吗？”
溪月楼的丫鬟推着车过来，解释：“我这点心与溪月楼就一样。所以，我们两家合作愉快，元音在溪月楼能买，不过要五十个大钱，不想感受一下这边气氛，可以在溪月楼，要一壶茶，来上一册。那边限购一人两册。”
小姐明白了：“我觉得这边好玩着呢。”眨眼睛问乙元芕，“你坐这儿玩？”
乙元芕认出来，王家小姐、即晋王妃娘家堂妹之类：“你想陪我玩？”
王小姐说：“算了，太冷，我一会儿就走。”
乙元芕看她像是怕冷，让丫鬟拿个火篮放她脚下。
火篮没手炉那么精致。
乙家木匠多，还是尽量做好看了。上面有盖，坐着放在腿下就不错。
王小姐看这儿忙的：“不用管我。”
湖光很机灵了，一边留意着。
乙元芕又有事，坐这儿就是大事小事不断。
王小姐看她忙，把山楂糕吃完了，果然该出来多转转。
溪月楼的点心摆上两碟。
柴英盼有种难言的、不爽！
其他人大约都知道，阎克兢死了，外孙女穿这样，出来给大家看。
陆续有人知道，王小姐，王家比柴家可强不少。
一群士子搁一块。
“我觉得不仅是杨燕传，也是陈克传。”
“原以为教我们读书，现在教、入仕为官？”
“从读书、中状元、从状元郎、到、一位无情的能臣。”
“他的情还给了杨燕，所以叫杨燕传也没错。杨燕命运坎坷，陈克、前途未卜。”
“自古多情空余恨。”
乙元芕心想，大橙子的说法是陈公子黑化了，化为魔也要为杨燕报仇。
但他不会简单入魔，而是极清醒的、与各路妖魔鬼怪斗智斗勇，不是孤军奋战，大橙子的说法，多数人多数时候是好的。
但妖魔一向顽强，能否战胜，事实是不一定。
戚珦来了。
乙元芕站起来：“在外面坐还是？”
戚珦极犹豫。
乙元芕笑：“那就请进。”
戚珦点头：“元音给我来一册，今天的还没看。”
丫鬟说：“桂斋有的。里边请。”
乙元芕赔礼，戚珦还礼。
士子、大家看乙小姐格外大方、大气、难言的大气魄。
若说不输男子，男子可能不乐意。就像陈公子为杨燕，就让一些男子鄙视。
一男一女的吵架，吸引一大群、对骂。
陈大人有情有义，为杨燕怎么了？
杨燕落得那地步……
比比有些人，真是虔婆也不如。谁将杨燕逼到那地步？不骂凶贼骂无辜弱女子？
在虔婆手里、最后的时光，杨燕快捧成圣洁的花。
那些人，有什么意义？
最后杨燕摔碎，才是最璀璨、让人、侧目。
她的纯洁，点亮了陈克，照见了黑暗，还有更深的黑暗。
有哭，有痛快，陈克干得好！
乙状元包好像有一首诗，给我一把剑，屠尽天下狗？
柴英盼都木了。风吹脸上是木的，脚底冷的没知觉，胸中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