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有些不好找。”蛋弟弟摸着下巴在桌子上走来走去地转圈, “要不叫边城三头犬试试?说不定能闻到不一样的味儿, 找到入口啥的。没有入口咱们也不能乱找, 万一牵一发动全身咋办。”
“说起来歧元县当初挖运河的时候,倒是也发现过一些藏在地下的遗址,具体年份看不出来,只知道年份挺久远, 当时咱们得出来的结论是以前的宅子沉没的,现在想来,恐怕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当时挖运河发现遗址的时候, 因为遗址只有一丁点儿残留, 便是研究也研究不出什么,在得出结论以后便没有人再去在意那件事。
现在再回想,歧元县的遗址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阿爹,还得去歧元县一趟吗?”蛋弟弟问。
“咱们不用去。”燕洵想了想道,“给四皇子写信, 叫他去歧元县以后帮咱们看看,再写信送回来。”
“这也成。”蛋弟弟说着从桌子上跳下去, 哒哒哒跑向自己的小窝, 拍了拍小窝紧靠的金属墙, 打开机关巴拉出自己的柜子,开始翻箱倒柜的折腾,“正好我也有一些东西要送去京城, 也有给四皇子的……他先前不是想要一个望远镜, 我特地给组装了一个, 个头不大,用起来刚刚好。还有学堂那边需要新模型和实验工具,一块儿给捎回去。”
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蛋弟弟一边一样一样地往外扛东西,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燕洵也没管,见着白狐还有些恍恍惚惚的,便道:“你先去歇息,明儿个估计就人脑了。”
城中唯一的一个例外白狐,已经到了燕洵手中。贾经知道这个事儿后,便专门去出事的地方看了看,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半点痕迹,一些视觉死角也没看到怪物。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仿佛白狐和怪物的存在只是一场虚幻。
京城。
秦四特地来找宝宝,“小蛋,我要去歧元县了。”
“歧元县已经通了火车,几天功夫就能到。”宝宝有些高兴,“去那边看看也好。可是去见过贾大人?”
“已经见了。”秦四便是从贾经那里出来又来找的宝宝,且他还刚刚收到一封从下沙县那里送出来的信,想着来找宝宝商量商量此事。
“成,一路顺风。”宝宝知道秦四是为了什么,但他同样收到了下沙县那边的信,信中燕洵特地叮嘱他,叫他不要过多的帮助秦四,这对秦四来说并不是好事。
秦四愣了一下,若有所觉,便当真没再提信的事儿,就这么转身走了。
他能感觉到宝宝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变化,不提信的事儿不是跟他疏离了,而是有别的原因。
等踏上火车,离开京城,到达歧元县以后,秦四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燕洵不让宝宝帮他太多,是不想让他牵扯太多,是想让他独善其身。
虽然他已经知道许多秘密,甚至是曾经参与其中。
但燕洵依旧在尽量的想推开他,叫他远离秘密的漩涡。
站在火车上看着变得已经完全想象不出来的歧元县,秦四使劲按了按心口,对冯作道:“燕大人就是这种人,总是在谁都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帮忙。”
不像他身边簇拥的这些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一定要看到好处才行,好处少了还不一定乐意干。
还有朝中的一些官员,甭管办什么差事,只要有功劳就都会抢着干,若是没有功劳,便会互相推诿,最后推举出来那么一两个倒霉鬼结束。
“若是天底下的人都有燕大人十之一二倒也好了。”秦四轻声感慨。
这话却把冯作吓得不轻,这要是传出去,旁人不得以为秦四是对皇帝不满,对秦仪不满!这就是现成的会被许多人抓住的把柄,倘若皇帝知道此事,说不定还会重罚。
“你怕什么……”秦四见着冯作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轻松道,“若是面对外人,孤是定然不会说这样的话,不过便是父皇知道此事也无妨,本王问心无愧。”
“殿下。”冯作这下子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殿下自从去了一趟下沙县,这变化也太大了,不但胆子大,且还有魄力,这要是换做以前,他断然是不敢这种话,不但不敢说,便是听都不敢听。
只是若真要叫皇帝知道了,怕是又会伤心生气的。
况且,皇帝能让秦四来下沙县,难道就真的不会安排人跟着他吗?
便是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被皇帝厌弃的五皇子,尚且都被皇帝记挂着,更何况是十分受宠的秦四。
“殿下,出门在外还是要谨言慎行。”冯作能想到这些,秦四自然也能想到,只不过他没有秦四那样的胆子,此时俨然是已经有些吓破胆,便硬着头皮提醒。
“本王清楚。”秦四一甩衣袖下了火车,“先不去衙门,去看看运河。从这儿有直达运河的马车吧,你去看看是哪一路……”
火车的终点站是歧元县的最中心,不过既没有靠近上元村附近的衙门,也没有靠近原本的县城,更没有靠近运河。从这边火车站出来,需要乘坐带有特定编号的马车才能去特定的地方。
秦四惦记着燕洵送来的信,想着早点帮上忙,便不去衙门,先去运河。
马车来得快,去得也快。
跑得都是平坦不颠簸的水泥路,也不用担心对面会有马车撞上,跑得都是右边,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忽然跑出来,路边有专门留出来专门给人走得小道。
这回去运河的只有秦四一行人,马车里面也只有他们,除了跟着去过下沙县长过见识的,其余的人都十分好奇。
按理说,秦四这样的皇子若是到一处地方,那地方的整个衙门班子都得出来迎接,都得想方设法的到秦四面前露脸,说不定就能入了四皇子的眼,就能平步青云了呢?
但歧元县却很不一样,虽说贾求孤已经回了京城,新的县令还没上任,但歧元县的衙门班子并没有像别的地方的那样,全体出动迎接秦四。
好几个人都有些不满,脸上便露出一些来。
秦四瞥了眼便问:“你们觉得歧元县的衙门班子不懂规矩,你们可看到外面的水泥路了?别的地儿没有这样干净的水泥路,也没有这么多供人乘坐却收费极少的马车,更没有火车。”
“远处的那些作坊已经形成规模,这也是别的地儿没有的。”
“那些个高高竖起来的水泥杆子你们可看到了?上面的线通了电,只有通了电才能随意使用妖灯、妖锅、妖扇……”
“别的地儿便是那里的县令给本王跪下舔鞋,带着所有人来给本王送山珍海味,可那又如何?本王不会因此长生不老,也不会因此得到好处。这里却不一样,现在水泥并没有便宜到随便拿来修路的程度,但歧元县的路究竟是怎么修起来的?那些个作坊又是如何运转的?你们可都清楚?”
在场的人包括秦四在内自然是都不清楚的。
而秦四来的目的便是要把歧元县吃透,然后复制到别的地方去,而这歧元县可以说是燕洵一手推着贾求孤上前,办出来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载入史册的政绩。
他则是被燕洵指点前来学本事的,又哪里能摆皇子的架子。
“你们且记住,这歧元县跟别的地儿不一样,这里的规矩自然也不一样,都不要擅自做主,否则便提头来见吧。”秦四语气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不容反驳。
旁边冯作大气不敢出,心里头想着殿下虽然受宠,却没能学到皇帝的几分本事,倒是去了一趟下沙县再回来,竟是学到了燕大人的不少本事。
抬眼看着殿下像极了燕大人的那股子气势,再看看马车里的人竟是都被压服住,冯作忽然又反应过来,这般想的话,应当是燕大人教的多,而皇帝却……
想到这里他赶忙摇头,有些事当真是想都不能想的,一旦想通了就会让人觉得很绝望。
下沙县。
燕洵没等多久便等到了外面送进来的信,其中就有秦四写得信。
“我也来看看。”蛋弟弟哒哒哒跑过来顺着燕洵的衣裳往上爬,站到他肩上居高临下的看燕洵手中的信。
蛋红红有样学样也跟着跑过来。
小幼崽们也都凑过来,齐刷刷的看着燕洵手中的信。
“快看看都有什么线索。”蛋弟弟已经迫不及待了,也没忘了招呼白狐,叫他一块儿过来看。
白狐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坐在燕洵对面的秦七,他知道大妖车中五皇子跟燕洵关系是敌非友,但秦七才刚来,看燕洵的态度对他也还算不错,那为什么连秦七也要防备着呢?
“不用在意我。”秦七冲着白狐很温柔的笑了下,继续看手中的书。
五皇子冷哼,“看你能瞒到几时。”
“不用继续瞒着。”燕洵已经看完信,“这事儿你应当知道。下沙县没有地表河,用水都是打井,但地下却有一条河……只要找到那条地下河就能找到入口。”
“应当还有不少人盯着咱们,大妖车和马车都不动。”
“小黑,这回还要看你的!”
燕洵飞快地说了几句话,便把信收了起来,并没有给秦七看。
白狐倒是看到了信,他的神色有一瞬的不自在,没敢看秦七,赶忙去找王彦茗。
“燕大人若是需要差遣我带来的人,请随意。”秦七脾气很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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