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霍劭在她身边总是一副吃软饭的小白脸架势,但殷颂可没忘记他手下掌握着多么强大的势力
不说旁的,只一个云阳馆,这些年就不知道给他那荒僻北域运去了多少多少军备衣食、给府库添了多少真金白银!
珍宝阁她到底经营的时间短,根基不深,虽然利益丰厚但自卫能力不足,是她一再低调行事才能保留到今天,若是摆到明面上去,万福商会根本不会有与她正经谈生意的心思,只会想着怎么用龌龊手段吞并她,她得不偿失!
但云阳馆就不一样了,霍劭投入了那么多的时间与心血,早已将之打造成大梁经济业暗处的一尊庞然大物,即使万福商会背后有临江王的支持,也不敢轻举妄动
殷颂这次就打算狐假虎威了,躲在云阳馆背后搞事情!
霍劭自然是心里有数,似笑非笑斜瞥着她,殷颂咬咬唇,借着大袖的遮掩,小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手
男人对这样的讨好还算满意,反手握住她的,指肚在她柔嫩的手背慢慢的抚摸,旖旎又暧昧,殷颂唇角抽了抽,默默的忍了
对面的洛云瑄自然不知这两人在底下搞什么,他只是惊异的看着霍劭,没想到那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云阳馆当家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还与元昭帝姬关系如此密切
霍劭依旧顶着人皮面具,相貌平平,至少是比洛云瑄那副清俊的容颜差多了,唯有那双眸子,沉静而幽邃,似古井无波,颇为引人注目!
洛云瑄到底曾经是洛氏按家主标准培养长大的,看人很有些眼力,面前这个男人,总给他深不可测的深沉之感,即使是元昭帝姬亲口所说,他也很难将他与面首之类的词联想在一起
但他既然是云阳馆的馆主,与元昭帝姬的相处也很是自然,可见两人绝非简单的主从之属
若是原来,洛云瑄自然该多想几分,但现在他已然卸下了洛氏的担子,也不愿再深究其中意味,只当是帮自己友人一个忙,便道:“既然如此,云瑄会尽快联系万福商会,只是殿下想以何名义?”
“就说,云阳馆想订购一批商船,从事海外贸易,以换取他国奇珍异宝,销往内地。”殷颂笑了笑:“这是笔大买卖,他们会动心的。”
……
在府邸里用过午膳,殷颂两人与洛云瑄道别,慢悠悠在街上走着
行宫里也热闹,但纵然歌宴昼夜不停,那种热闹也是虚伪的、浮华的;不似这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得热闹,那是充满烟火气的真实得热闹
扬州城是江南第一大城,名副其实的烟花烂漫之地,顺着秦淮河畔,清透和缓的河中不时有轻舟划过,河畔绵延着荫绿的垂柳,修长的枝条随风而动,柔柔拂过行人的头顶,伴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是难言的温柔浪漫
殷颂之前揪了根柳枝,缠绕在指尖,边慢慢把玩着,边看一眼身边的人:“从云瑄哪儿出来,你就不说话,怎的了?”
霍劭走在她身边,目光望着前方,并不看她,答非所问:“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这般叫一个男人的名字。”
殷颂手顿了顿,忽然侧身放在她面前,抬着头瞧他,弯弯唇:“你醋了?”
路被她挡着,霍劭站定,幽深的看着她
与其说是吃醋,倒不如说是无可奈何
一个没见过桃花的人,也许曾千百次的幻想过桃花的美,可她身边只有梨花,当她已经习惯甚至喜欢上梨花的时候,又有人把一棵桃花树搬到她面前,那她的心中,是否会有所波动
霍劭相信她不会动摇,他知道她既选择了就会一直忠诚于他,可只要想到她心底也许有过的后悔与叹息,哪怕只有那么一瞬,他也觉得不痛快!
他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样一个斤斤计较的近乎矫情的人,直到遇见她,直到爱上她
他心中忽然升起那么一些自我厌弃,为自己那份可怕的占有欲
“罢了。”他摇摇头:“是我魔怔了,走吧。”
他想结果这一茬儿,殷颂却不动弹
“霍劭。”她笑着、轻轻的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呀?”
霍劭微怔
恍惚间想起那年聚福楼上她狡黠的笑容,想起北域王府暗阁中那一张张日渐长成的少女的画像……
为什么呢?
他其实也记不得了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心思就从“送她荣华出嫁”变成“她只能是我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缓缓抬起头,抚上她的侧脸,目光很温柔,他忽然叹口气:“我这一辈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可独独就栽在了你这个小丫头身上。”
那以帝王之道教养长大的、以铁血之名镇压北域的赫赫定远王,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姑娘变成现在的模样!
说出去,谁会信呢?
即使是五年前的他自己,也绝想不到!
他手上有薄茧,是常年握剑弯弓留下的痕迹,摩挲在她柔嫩的面颊上,有些微的麻痛
他似乎有所感,就要把手收回,殷颂却反而按上他的手背,让他温热的掌心贴她贴着更深
“我曾听人说,一个人生于世上,天生便是不完整的,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无意识的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只是有的人早早放弃,于是就与一个差不多合适的人在一起;有的人一直找一直找,穷极一生都没找到;还有的人,很幸运,很早就找到了。”她眸色似泛着光,又似是盈盈波痕,直直的撞向他心口:“我不知道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要告诉你,我真的很高兴,这辈子,我找到了你。”
“霍劭,我有没有告诉你。”她认真的笑:“我觉得,我是爱你的。”
霍劭的心骤然一窒,下一瞬又仿佛吸满了空气一样猛然膨胀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爱”
不是喜欢,不是悦慕,不是那些似真似假的暧昧
她能感受到他手心微微的颤抖,她看着他俯下身,那双复杂的眸子在她眼前放大,他把额头与她相抵,低低的笑
“这是我听过的,最甜蜜的情话。”他往前靠了靠,轻轻吻她,殷颂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任他缠吻了一会儿,然后侧开头,轻咳了两声:“就算你很高兴,大庭广众之下占我便宜,我也不会答应的!”
“好。”他从善如流:“那咱们回去。”
他的手不知何时握上她的腰,像是迫不及待想做点什么来确定那些让他几乎目眩神迷的话都是真的,但很显然他的小姑娘没有白日宣银的打算,不客气的拍下他的手,早不是刚才那说甜言蜜语时的柔魅模样,冷酷无情道:“不好,我还要继续逛。”
男人有些遗憾,但刚才那颗枣显然已经够甜了,他虚虚扶着她:“好,那就接着逛,你喜欢,我把这条街都买下来送你。”
殷颂神色古怪的看着画风突变的霍劭,看着他唇角灿烂的笑容觉得愈发变扭,拍了拍他:“你清醒一点!”
“清醒不了了。”他顺势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一吻,戏谑低声道:“好好逛,今儿逛痛快了,明天约莫就没有力气出来了。”
什么鬼?!
殷颂眼看就要炸毛,男人早有准备的顺着她背脊撸了一把,然后把软下来的小姑娘往怀里一带,半抱半揽的带着她走
这样的姿势实在暧昧,就算在扬州也少有这样玩儿的,旁边的行人纷纷侧目,殷颂脸一红,推开霍劭,自己整整衣服,强作淡定的往前走
霍劭也理了理衣上的褶皱,几乎就追上她并肩而行:“等将来我带你去北域,那里才是民风开放,便是当街拥吻都不在少数。”
“你够了啊你!”殷颂没料到他突然就骚起来,颇有点恼羞成怒:“你也就只会说了!真到真刀真枪的时候不也抠抠索索么!”
霍劭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得了这么个评价,看着她气红的小脸,忽的笑了:“我顾及你才不真疼你,你倒还不识好歹!好啊,若是你真想,那也无妨,咱们现在就回去,夫君一定从里到外完完整整伺候一回我们颂宝儿,你说好不好?”
殷颂简直槽多无口,气得要跳脚
“什么夫君?!我云英未嫁好么?!作为面首有点自觉好么?!”
“这可是之前颂宝儿亲口说的,我是云阳馆当家,颂宝儿以我夫人的身份随行。”男人坦坦荡荡:“这还没过河呢,颂宝儿就想拆桥,那为夫可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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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渊(吸一口烟,感叹深沉脸):不是哀家说,这正宫骚起来,就没有其他娘娘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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