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扯过陈世冲,沐白调整身形,将神乌魂灵唤出张开双翼,乘载二人,继续下坠许久,才堪堪抵住跌落之势。
“索性到这渊底一探!”
坠势甚急,强烈冷寒之下能维持己身不侵已是不易,唤出的神乌魂灵也没了灵动,就是不去那渊底也是没得选择。
趁着神乌魂灵张开臂膀坠势一缓,沐白施掌,将浑厚的魂力输入陈世冲体内,替他抵住冰寒侵蚀。沐白自己也吞下两粒魂还丹,操控着神乌,这才能坠势稍缓向渊底落去。
沐白知道陈世冲此时必是陷入幻境之中,也没急着将其唤醒。能在幻境中走一遭,本身就是一番造化,是斩掉心魔的好手段,一如沐白在幻境中拼死手刃了部落之仇!
缓缓降落近一个时辰,沐白踏着神乌终于探得冰渊底部。
说来神奇,这底部竟不似之前那般酷寒,而是有丝丝暖意,带来温热之感。渊底无风,浓浓迷雾如同实质一般,让人看不清四周的情形。
不过沐白精神力浑厚,神识强大,倒是可以通过神识一探究竟。只见沿着峭壁谷脚,一条地脉之水缓缓流淌,散发着滚热的水汽。水汽升空,遇到万古寒冰,便凝结成了这浓郁的白雾。
沐白搀扶着陈世冲,踏步往前一迈,顿时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明起来。
两个人影疾驰飞跃冰川,停在了眼前。
“大哥,你我闯荡东陵各地,有万千大好山河,为何要在这片冰川上建立宗门?”
“远鹏,你可听说过天魔族?”
“大哥可是说与仙族大战的天魔?”
“正是,据说这冰川下,残留天魔至尊的一截躯身,若是被你我寻到,那就有机会获得天魔至尊的传承。我辈练体,就是练到至强也不及天魔至尊的大圆满!”
出现在沐白眼前二人,正是陈世冲的远祖陈远鹏和剑宗之祖北山道。二人为魔族至尊的传承而来,筚路蓝缕开创了剑宗基业。
东陵修士在北原开宗立派,立即招来北原宗门的反对和围剿。
“远朋,你我兄弟二人要在这北原立足,别无它法唯有一战!”
北山道拉拢了一伙雪匪,也就数百人,占据了一处冰山,欲图在此扎根。不远处的雾隐谷当即派出千人修士,由宗门长老江飞龙率领围扑而来。
“听大哥的,如此场面也不是未见过,有何忧惧!”
陈远鹏独自一人手中持剑踏步飞向雾隐谷的来犯修士。
“你们何不去助阵杀敌?”
“我等岂是雾隐谷修士之敌,去了也无力帮陈长老分毫,况且宗门重地也需我等守护”
雪匪原先的头领
拓跋江答道,北山道为稳住这数百雪匪,尽管这拓跋江不过是三级巅峰的修为,仍是给他也封了长老。
“拓跋江,你带三百人去助陈长老,本宗在此为你们接应!”
“喏,遵宗主之命!”
拓跋江带着三百雪匪奉命而去,不过是抱着形势不妙就立即走人的打算,岂肯为这半路入门的剑宗卖命。陈远鹏则是义无反顾杀将过去,当即使出了一魂万法剑术,数百柄银光长剑如飓风卷起千堆积雪,“倏倏倏”斩向雾隐谷众修,霎时间在雪地之中引爆一片血雾。
“大家勿惊,结剑阵!”
江飞龙见陈远鹏来势甚猛,持剑一跃迎了上去,拦住陈远鹏大范围的冲杀。雾隐谷的修士则是趁机结成雾锁八极阵法,由十人结成一队,分别占据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隐于天地雪色之中看不到踪迹,但却是无处不在又彼此配合,既能起到围困作用,又可将所围之敌血勇耗尽。
江飞龙与陈远鹏交手数招,见阵法已成便急急退身,与一众修士冷看陈远鹏如何做这困兽之斗。
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见江飞龙飞身急退,陈远鹏持剑急追,可是忽的一阵雪起,一个巨身冰傀阻在身前,持着一杆冰矛凌厉直取他的咽喉。陈远鹏不敢大意,向后一跃躲过冰傀攻击,冰傀也随之隐于雪中。
阵法奇妙,陈远鹏却又不能无功而退,持剑又向前冲去探试,果然又有一个巨身冰傀出现,持着厚实冰盾阻住陈远鹏去路。陈远鹏猛地向一侧飞去,又有一个巨身冰傀挥舞着狼牙棒猛地劈头砸来。陈远鹏去势一改,躲过冰傀的狼牙棒击,迎面又有冰傀拉弓射出璀璨的冰箭呼啸而来。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正是这雾锁八极阵法的奇妙之处。陈远鹏纵是修尊大能,在数十次来回冲撞和躲避之后也是力有不逮,可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江飞龙冷冷看着陈远鹏在阵中冲撞已不似之前勇猛,面上露出讥讽之色,只要将陈远鹏斩杀于此,这占据一山的剑宗不过是石下之卵并无所虑。
“还不来助我!”
陈远鹏向着不远处的拓跋江大喝,拓跋江哈哈笑道,“陈长老素来勇猛,几个冰傀有何难处,我等在这里掠阵足矣!”
“匪寇之徒,不足与谋!”
拓跋江的人用不上,陈远鹏也只好铁了心硬闯这雾锁八极阵。几个冲突下来,陈远鹏就发现只要不近身这些冰傀就不会发动,当即扑上身去与一个持有双刃的冰傀硬战。冰傀力盛,双刃闪光生风朝陈远鹏要害处猛攻,陈远鹏冲不过去,索性放弃防御化身成一道白芒冲向冰傀的丹田处。
冰傀双刃如旋风一般劈在陈远鹏身上,陈远鹏也以身化剑刺入冰傀的丹田,巨大的冰傀躯身随即散落,跌出了十个雾隐谷弟子。不待陈远鹏继续踏步向前,一杆冰矛“噗”的刺进肩窝。陈远鹏一把握住矛身,手中浪沧剑化作宽河一般巨剑斩了下来,“咔嚓”一声将冰矛劈成两截。那冰傀刚要隐于雪中,陈远明猛地将剑掷去,冰傀头颅应声跌落。
这次陈远鹏有了准备,果然立即就有冰箭射了过来,陈远鹏后退数步暂避锋芒躲过箭矢,随即就挥剑劈斩箭矢扑了上去。
陈远鹏不惜重伤连续击杀数个巨身冰傀,江飞龙面色越加阴沉,身边一众雾隐谷的弟子也如同面对着一尊杀神,心中有了惧意。再说那拓跋江却是最晓得拿捏时机,挥刀大喝一声就带着三百雪匪冲杀过去。
“轰隆”一声,陈远鹏将冰盾击碎,最后一个冰傀也应声散落一地。陈远鹏周身多处重伤,已无再战之力,踉跄倒地,嘴中吐着血水血沫,支撑着看眼前的战事。
拓跋江一众雪匪扑向雾隐谷众修,个个也都十分勇猛,反而是雾隐谷的弟子修士乱了阵脚输了胆气。不待江飞龙发出回撤的号令,北山道也从冰崖上急飞而来,与江飞龙大战一处。
这一战染红了剑宗山下的十里冰雪,这一战也战出了剑宗在北原的第一声呼啸,立即就吸引了冰川雪林万里之内的匪寇投靠,渐渐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接下来,北山道镇守宗门,探寻天魔至尊的肉身遗骸,陈远鹏则是率领宗门之众,先是粉碎了数个宗门修士的合力围剿,更是将浪沧剑斩向了来犯宗门之地。
正如雾隐谷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不过十数年,陈远鹏就挥师攻进了雾隐谷,将这一势力不俗的宗门在北原除名,更是一举打出了剑宗的威名,令他人不敢轻易来犯,从此剑宗也就在北原站稳了脚跟。
就是在雾隐谷所在之地,北山道终于寻得了天魔至尊擎天的一截断臂,但是却始终无法参透天魔族传承之法。陈远鹏数十年来为剑宗征伐不断,却是先北山道一步结成了道尊!
“宗主,奴大欺主,不得不防啊!”
拓跋江跟北山道撺掇道。
“混账东西,他是我结拜义弟,何有‘奴主’之说?”
北山道怒火难遏,对拓跋江发了脾气。
“宗主息怒,在下也是为宗主着想”
“拓跋兄弟,刚才大哥心急语气重了,你莫放在心上。”北山道重重一叹,“要在北原站稳脚,宗内必须得有道尊坐镇。远鹏他既然结了道尊,我也只能让位于他了。”
“万万不可,虽
然话说以实力为尊,可也得讲宗礼之法。若是谁结了道尊谁就可以上位,那宗里还不一片大乱?”
“拓跋兄弟,你虽雪匪出身,不料却如此晓得礼法,甚是难得。就怕我那义弟可不这么认为啊”
“我倒是有一计!”
很快,陈远鹏结成道尊欲图生变,将北山道取而代之的说法在剑宗流传开来。陈远鹏得知后慌乱大惊,立即来到北山道处表明赤诚之心。
“远鹏啊,剑宗确实需要有道尊坐镇,你来做宗主再适合不过。”
“不!大哥,远鹏自幼无亲,多年来你带我游历各地,待我如同胞兄长,远鹏无以为报也就是誓死追随大哥。”
陈远鹏顿首流泪,丝毫没有战场上的杀伐凌厉。
“考虑到宗门需要,远鹏不得已拼死结成道尊。而以大哥之能,结成道尊不过是易如拾芥探囊取物,大哥切莫再出此言!”
“就是大哥不这么认为,宗内数万弟子也是议论颇多,这也是制止不了的事啊”
北山道面上露出难色,仍是坚持要将宗主之位让与陈远鹏。陈远鹏哪里肯受,直接飞出剑宗大殿,当着全宗数万门人的面发出道心誓言,一生一世辅佐宗主北山道。为剑宗万世传承,陈家一族永佐北山氏。
北山道如愿以偿,终可以安稳做着宗主之位,没多久的确也是结成了道尊。而陈远鹏则是退隐传功殿,传授剑宗弟子功法,也谆谆传授着剑道大义,革除门内混杂的匪寇之气,剑宗这才渐渐有了名门正宗的气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