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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乾元宫!
荀少彧锦绣华服,宫门徐徐打开,六位上卿步入宫点,各自分列左右,脸上沉凝之色甚重。
毕竟,昨日八座封神台给予这些上卿们的震惊,尤未完全的退去。
那是不死长生之机,没有几个人能熟视无睹!
而荀少彧今日,急召着六卿聚于乾元宫,明显又是有着大事即将生。
正如君知臣,臣亦知君!
重臣上卿们很清楚,荀少彧为人目的性一直极强,但这位君侯无论有着什么心思,今日都要坦诚相待了。
荀少彧端坐君位,看着下方卿臣,一字一顿道:“诸卿,都是寡人重臣,与寡人披荆斩棘,一路不知遭遇多少生死,才有着今日基业。吾等名为君臣,实则亲若一家,患难与共,富贵同享。”
说到此处一顿,他轻声呢喃道:“为了吕国兴盛,为了寡人霸业,诸卿劳心劳力,寡人铭感五内。”
太傅上阳朝躬身下拜,道:“君侯推心置腹,臣敢不效死力!”
“君侯推心置腹如此,臣等敢不效死!”几位上卿伏身叩,对着上坐的荀少彧一拜。
这些上卿重臣都是知道荀少彧的厉害,此时明显是有大事临身,想要躲开是躲不得的。尤其看着荀少彧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态,更让上卿重臣们知道真正的考验就要来了。
君臣之道,本就是正奇相合,强弱之势明显,二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盖过东风。
“尔等这姿态,不用做给寡人看了!”
看着一个个将姿态做足,竭力坦露忠正的上卿们,荀少彧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寡人,不日将要闭死关,求证天人大道,武学天人之道不成,寡人誓不出关。”
上卿重臣们微微色变,这话就有些重了。
这话虽然有着荀少彧冲击天人大道的决心,但有着如此决心下,荀少彧若是没有一次成功,岂不是对以后的道途不利。
“君侯,您这大道不成,誓不出关……”
老太师闻渊明当即开口,劝阻道:“此言,着实有些太重了。修行之道道阻且长,何必急于求一时成就。所谓过刚易折,君侯少年英姿,炼就金刚不坏之体,天人大道已是必然,便是天人道果也并非奢望。”
“您如今正需积蓄底蕴,打磨金刚不坏道体之时,何必如此急于求成,或许缓上三年五载更有把握?”
“老太师此言有理,君侯不若等三年五载再行冲关?”诸瑜行连忙劝谏,道:“君侯要三思啊……吾吕国百废待兴,正是需要君侯坐镇朝野之时,朝中一刻也离不得您。”
“再有,此时您武道成圣才有几年,武道根基难免不稳,强行冲击事倍功半。或许您再沉淀三年五载,待功体圆满之时,未尝不能直接功成完满,一举踏入天人大道。”
听着荀少彧突然要闭死关,几位重臣上卿都持着不赞同的态度。
毕竟,吕国朝政本就繁重,再要失去了荀少彧这一位顶梁柱,朝野人心在躁动之下,免不得会酿出乱子。
毕竟,荀少彧大权独揽在身,以致朝野诸多事务都缺不得荀少彧,若是没有荀少彧亲自坐镇,就是六位上卿重臣也要失了分寸。
见着重臣们的态度,荀少彧轻声一笑,道:“看来,众卿都不赞同寡人闭关了?”
鲁子受直言不讳,道:“臣等不敢擅专,只是君侯身系一国荣辱,当作吕国国人表率,臣等请君侯三思。”
这些上卿重臣深知荀少彧的重要性,那是镇压上蔡群臣、文候旧臣、荀氏公室的定海神针,受到荀少彧血腥打压,已然让其惧怕入骨。
这三股力量在荀少彧面前,不比一只鹌鹑强上多少。哪怕是荀少彧不出手,但只是露一下面,就足以震慑一切不轨之心。
若是没了荀少彧的镇压,不说一定会生事端,也有很大可能人心思变,在吕国再度掀起风波。
荀少彧铿锵有力,道:“何须三思,寡人之意已决,武道之路就是争胜之道,不进则退半点容不得侥幸。况且天下事,哪来的十拿九稳,能有着五成以上的机会,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容不得反驳,道:“以后,这乾元宫就是寡人闭关之所,寡人遣飞凰神兵日夜驻扎,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乾圆宫一百二十丈内,违者不用通传,可以当即斩杀。”
“诺!”
几位上卿听着荀少彧不容置疑的话语,只得稽一礼,应了下来。
如今的大势就是如此,荀少彧决定已下,这些重臣上卿只得领命。
见着上卿们接令,荀少彧面上微微缓和,眸光中神采内敛,看着恭顺的六人,道:“自此之后,尔等六卿各司执掌,太宰闻渊明以’宰父’名分,辅佐吕国夫人监国,着上阳朝、荀不讳、鲁子受、诸瑜行、司子期从旁协辅。”
“老臣谨遵钧命!”
“臣等谨遵钧命!”
上卿重臣们感受着荀少彧不容拒绝的意志,不得不再度俯身下拜。
乍然听着诏令,一旁静静矗立的闻渊明面容平静,神色肃穆漠然,哪怕在荀少彧这一道诏令之下,这位老太师俨然成了吕国第一人,但在这位老太师的面容上,也无有丝毫的喜色。
“只是……”
几位上卿目光中带着疑惑,荀少彧一直对于闻渊明都是防备居多,如今骤然下放如此重权,着实让几位上卿心中存疑。
“吕国夫人有孕在身,其子当为吕国世子储君!”迎着众多不解的目光,荀少彧淡淡一语,让所有人恍然明悟。
上卿重臣们连忙叩,道:“恭喜君侯,贺喜君侯,国有国本,可保社稷福泽!”
国君有后,国本已出,难怪荀少彧会有着,行险冲击天人之道的心思。
在这些重臣上卿眼里,荀少彧这一番闭死关,就是实打实的行险。不要只是荀少彧肉身成圣数载的积累,就是有着数百载底蕴的强人,想要证入天人大道,也要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而一旦以荀少彧如此的年岁,真的证得不死天人之道,怕是真的会一举轰动九州,就连殷天子也不得不正视几分这位年轻的诸侯。
荀少彧徐徐道:“夫人怀有国本,尔等要待夫人如寡人一般,不可怠慢轻率!”
这就是**裸的敲打警告了,生怕这几位重臣擅权。
几位上卿重臣对此心领神会,微微躬身道:“臣等,谨遵钧命!”
荀少彧看着重臣们,道:“如此,吕国基业俱都仰仗诸位齐心了。”
闻渊明沉声道:“臣,定不辜负君侯所托。”
众臣齐声道:“定不负君侯所托!!”
荀少彧最后看了一眼众臣,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如此,尔等就退下吧!”
“臣等,在此告退……”几位上卿重臣俯身稽,一一转身走出乾元宫。
荀少彧漠然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眸光幽幽晦暗,低语道:“有闻渊明、司子期在,再有他们几个从旁辅助,想必朝局不会有大的动荡。”
这一次闭死关,荀少彧可是抱着绝大决心而为,不破天人大道荀少彧绝不出关。
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举,荀少彧也不愿独断专行,可是近来各国的蠢蠢欲动,乃至于郑、宋二国的屡屡窥伺,都逼得荀少彧不得不尽早踏上天人之道。
荀少彧急于证道天人,武道之途上的争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吕国作为大国,不能没有一尊真正的天人镇守气运。
荀氏老祖荀看似潇洒而去,直接了当的遁走苦境大地之外,可着实是将了荀少彧一军,让荀少彧品尝到了恶果。
当前的吕国,之所以能让郑宋二国忌惮,主要是有着一尊天人老祖,还有着一尊天人级数战力的国君,二者加在一起的威慑,足以让郑宋二国为之忌惮。
但如今荀少彧自断臂膀,致使荀氏老祖远走苦境大地之外的情况下。吕国虽有荀少彧一人镇压国势,以其锋芒锐气更甚,但也却难以再让豫州天人们,似以往一般忌惮吕国了。
“想必此刻,荀远走苦境之外的消息,那几位国君都该知道了。留给寡人的时间不多了,寡人若是再不尽早证道,等着他们将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必然又会是一场诸国大战的到来。”
荀少彧心里清楚明白,以诸国对吕国的忌惮,想必在这国都乃至于掖庭内,各国密探之类的人物定然不少。
而他不惜大肆杀戮群臣,甚至一战将荀逼走之事,此刻也应该呈在各国国君的桌案上了。
而现在的吕国可谓是最弱之时,也是威胁最大之时,上下一心的吕国,足以让豫州诸侯们引以威胁。各大诸侯是不会给荀少彧机会,将吕国上下力量拧成一股的。
“天人大道!天仙大道!不知此世天人,与彼方的天仙至尊又有何差别?”荀少彧呢喃自语,神容陷入恍惚之中。
此时,乾元宫宫门之外,一队队着赤红甲胄的飞凰神兵演练阵势,恐怖到近乎沸腾的离火气机,在瞬息之间席卷着乾元宫千丈之地。
这就是奉命守护荀少彧的飞凰神兵,其人未至其威已到。
受到离火气机一冲,大地地壳当即干涸,地面上一道道狰狞的裂口张开,恍若密集的蛛网一般。
“飞凰!”
“飞凰!”
“飞凰!”
三万飞凰神兵摆开阵势,虽然没有踏入’地元’道兵级数,没有真正镇压天人神魔的力量,但其威势已然极端的恐怖。
便是武道圣人、大地游仙在一支道兵面前,都得小心谨慎一些。
而有着这一支飞凰神兵驻守乾元宫门前,除非一尊天人真身亲临,并且爆出巅峰战力,否则都不足以击溃这一支道兵陈列的阵势。
…………
乾元宫外军阵演变,只是对于乾元宫门外的动静,荀少彧却似视若无睹一般,只是沉心专注于冲击天人之道。
天人之道,亦有神魔之称,寿逾万载之数,一些古老天人甚至有着十数万载之数的寿元,与武道圣人、大地游仙俨然是两种不同的生命形态。是无论在任何世界,都可称得上强者的存在。
这一步只要迈出,荀少彧就等于真正踏入了主世界的强者之列,有资格参与一些天地隐秘之事,而不会被人一脚踢出局外。
“天人之道殊途同归,在练气为长生天人道业,在武道之上则是肉身不死。吾早已炼就金刚不坏,肉身成圣申通广大,再进一步就是肉身不死,达到五龙倒拽不死,肉身万载不朽的境地。”
荀少彧身上的气血沛然,几如长江大河一般,精血元气滚滚不息,在身体内流动时轰轰作响,其声势极为磅礴恐怖。
与寻常人想象的不一样,荀少彧一身积累早已浑厚的无以复加,几方世界的磨砺锋芒,再有石镜这等至少奇珍一级的宝物,荀少彧在武道之路上的进境,自然是极为不可思议的可怕。
此刻,积累底蕴早已足够的荀少彧,已经达到了必须踏入天人之道的地步,否则这些沛然如江河的精血元气,就能生生将荀少彧给撑死。以荀少彧的根基浑厚,甚至已经到了后天生命所能达到的极限。
“所谓天人之道,就是打破后天生命极限,踏入先天生命的范畴!”
荀少彧心头暗自揣摩:“也许,正因为先天生命潜能无限无量,只要逆反先天之数,炼就一尊不死之身,如此方能在最终跳出命运长河,有着证就大神通的一线机会。”
此先天生命远非脱胎换骨的先天宗师可比,所谓的先天生命,乃是是将自身后天生命极尽升华,在最终的极端璀璨下,求得一线不死精粹,实现生命形态上真正意义的晋升。
一如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一般,天人之下的生命就如尚在胚胎中。而天人之上的生命,却已经开始在这一方广袤天地间肆意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