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酒,越喝越有。
你一言,我一语,故事讲得热火朝天。
竹无心夹炭的时候溜神,不小心把一小块掉到裙子下摆上。
这下热闹了,火红的炭抖落的瞬间她的裙子被点着了,幸好是棉布的,没有伤到皮肤,拍打几下就灭了。
否则,吃顿烧烤的代价可就大了去了。
“讨厌,这可是新买的裙子哦”。
叶小七笑着看了看她,“没事,我帮你补一下,一会儿功夫就好”。
说着立马行动起来,进到房间,拿出自己的线和针。
裙子下摆处破了好几个小洞洞,根本没办法修复的,若是弄块布贴上去,就成了打补丁的裙子,真穿不出去。
竹无心直摇头,“算了”。
男人们不懂这些,只顾着取笑。
叶小七仰起巴掌大的小脸,淡淡地笑着,俊眸微眸,自信满满地说,“相信我,用不了一个小时,保证让你眼前一亮”。
她和王凯换了位置,坐到竹无心身边,与她面对面,提起她的裙摆,上下左右打量了下,继而拿这些五颜六色的丝线用针穿好,一根根扎在棉团上备用。
她手中的针牵着线,在裙摆上下翻飞,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木炭燃烧时会有很多飞屑,那些飞屑很热,来过留名,在裙子上烫了大大小小的洞。
这些破洞有大有小,又是一条白色的裙子,叶小七便利用天女散花的创意,将裙子上破洞绣成针法不同的花朵,有大与有小,有红有绿,十分地艳丽美观。
她居然也会刺绣,而且还会这么多的针法。
南宫爵简直看傻了。
他的叶小七父亲是裁缝,女儿得了真传,会这么高难度的刺绣无可厚非。
但这个叶小七父亲却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年纪轻轻便瘫在床上,如果硬要说他有什么特长,那一定是种地。
没错,他会种地,而且也只会种地。
她,居然会刺绣,绝对不可能。
这世上的事,偏偏就是这样,认为不可能的,真真地就发生了,让人不得不信。
南宫爵双眸一凝,问,“这些线和针在哪儿买的”
“县前巷的老排楼”。
南宫爵的脑中炸开一个响雷,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这些刺绣用的材料和他的叶小七常用的一模一样,而且连采购地址都相同。
他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问,“这刺绣你跟谁学的。”。
“没跟谁学啊觉得怎样好看就怎样绣”。
开什么星际玩笑,想怎么好看就怎么绣,她以为她是天才,无师自通
她来到这个家有段时间了,从没有哪一次能像今天的举动带给南宫爵如此大的震惊。
他和叶小七在一起那么久,看过数次她制作古装,对她的刺绣针法相当熟悉。
别说看她绣时的姿态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便是睁上眼睛摸,他也能分辩出哪些是叶小七绣的。
南宫爵眼神惊恐,好半天没说话。
叶小七缝完最后一针,打了个熟练的结,拿剪刀轻轻剪断线头,再拿针将线头埋好,露不出来。
竹无心小心翼翼地抚过裙摆,发出止不住的惊叹,“小七,你这手艺绝了,简直就是古装设计大师”。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的确神奇,她和她不但名字相同,连职业都相同。
大家尬尬地看向南宫爵,但见他起身走了,情绪不明。
他竟悄悄地回了卧室,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抚过她化妆台、手饰盒,心里好不是滋味。
种种与这两个叶小七有关的生活场景跳进脑海。
他的脑中同时出现两幅画面,一个是他的叶小七,另一个是现在的叶小七。
两个人从发式到穿着,从背影到缝衣服的样子,从笑着的俊眸灵动到有小茧的素手,无处无处不存在重叠的影像。
仔细仔细比对,若不看脸,她就是她。
南宫爵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来敲叶小七房间的门“睡了吗”
叶小七窝在软塌塌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她怕冷,特别是刚睡下去的时候,被窝太凉了,凉得她仅不住缩着身子,躬着腰。
听到南宫爵敲门的声音,她的心跳了一下,暗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再说,她忙了一整天外加大半个晚上,好不容易整理好院子、洗好餐具、打理自己,这才刚躺下,就来打扰她。
大半夜的,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不见为妙。
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的,睡觉时间能有什么火急火撩的事非找她不可。
想着明天还要去录音棚做保洁,叶小七没心思理南宫爵,假装没听见,将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南宫爵听到房间里没动静,误以为她睡了,转身,尽量将步子迈得慢些,不发出打扰她休息的声音。
这个小院里,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就是叶小七工作室。
在警方确定她不在人世以后,便将门封死了。
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在房间里翻找钥匙,找到以后将工作间打开。
烛台上还残留着半截蜡烛,白色的,像极了人的眼泪。
拿起烛台边的火柴,划起来,火柴头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烛台周围的小块面积。
将火柴头放在蜡烛的棉芯上,点亮燃它。
房间已经很久没进过人了,落了很厚很厚的灰尘,白色的苫布变成了灰暗色。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南宫爵将房门推得更大一些,以便透些新鲜的空气进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好巧不巧地将蜡烛喷灭了。
叶小七想去厕所,晚上喝了太多的饮料。
刚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一楼的房间有动静。
有贼
南宫爵的保镖可是住在这里的,照道理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算了,她还是下去看看吧。
王凯带头喝了不少酒,估计早早去见周公了,哪里还顾得上家里来贼。
叶小七抓起拖把,扛枪似地一步一步下楼来,蹑手蹑脚,紧张得脸色苍白。
这一刻,她的大脑竟然冒出记忆的碎片。
黄昏的时间,她一个人在田里看瓜,守临时搭建的茅草屋,手里握着长柄镰刀。
突然,瓜地两侧的玉米地有动静,细细碎碎,让她认为有贼来了。
握紧镰刀的柄,绕到瓜棚后门,掀开帘子,蹑手蹑脚,就像现在这样,紧张到心跳加速。
慢慢接近目标,就看到一只黄炎炎的手从青纱帐里探出来,紧贴着地皮,扯住瓜藤拼力拉扯
她努力摇摇头,想再想起些什么,但是,头一直直地疼,后面发生的事想不起来了。
这是不是个好症状,医生说过,她有可能长期失忆,也有可能是短期失忆。
刚刚从大脑里冒出来的碎片是个好征兆,表示她有可能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