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近六月,虽然池水还有些冰凉,但到底泼在人身上也算不得冷了,不过孔贵人却是身冷心冷,伸手抚向自己依然平坦的腹,眸中的神色复杂变幻着,难道是老天爷真的不让她绝了这个孩子的命
而这位白太医又是否是安贵妃的人,不然为什么会还保得住这个孩子
孔贵人一时之间分辨不清,整个人也陷入了重重矛盾之中
见着抬着孔贵人的步辇已经走远了,白太医才道:"郡主,您是否与微臣同去"
"一同去吧,反正也是躲不开的"
萧怀素翘唇笑了笑,与白太医一同离去,心里却在不断思量着
就刚才所见,其实孔贵人一直在拖延着时间,恐怕是在等她的援兵安贵妃的到来,而为什么安贵妃没有急急赶到落实她的罪名,恐怕也是因着皇后或是太后的缘故,这两尊大佛也不知道是谁在路上将安贵妃给堵住了吧
这样想着,萧怀素的心稍稍定了定,只等着到了孔贵人的寝宫得出一个结果再
"白,孔贵人的宫女怎么会找了你来"
萧怀素心中又滑过一个疑问,见着没有旁人在场,自然与白太医的称谓又近了几分
"那个宫女哪里是想找我"
白太医这才笑着摆手,"也是我为人看病后从这边路过罢了,恰巧就被找来了"
"好在有你"
萧怀素心里暗道一声"万幸",若不是恰巧遇到了白太医,而是另外安贵妃的人,只怕就要孔贵人这胎保不住了吧,"不过孔贵人她流了那么多血,白你真有把握保住这孩子"
"保是保得住,不过生不生得下来我就不保证了"
白太医牵唇一笑,眸中光芒闪烁竟然是带着几分勃勃的兴致,萧怀素只抿唇一笑,看来这位也是个腹黑的主,明知道孔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来得蹊跷,这才使一半力留一半力
"落霞宫"在后宫偏西的位置,这里的一宫主位是新晋的骊嫔,而孔贵人居于偏殿
得知孔贵人有恙,骊嫔自然也在偏殿照看着,又见着萧怀素到来,赶忙起身与她见礼,"倒是没想到安平郡主竟然来了"
骊嫔瞧着是个温婉的女子,话声音也柔和,笑容里透着亲切与和善,倒是让人觉得很舒服,萧怀素便笑着点头,又瞥了一眼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的孔贵人,这才道:"贵人是在荷花池边练舞不幸坠入了池水中,我从那里经过,自然要来瞧上一瞧"
石娟是不多言的,此刻听萧怀素这一也赶忙上前补了一句,"骊嫔娘娘有所不知,贵人在那里习舞时甩出的水袖差点将咱们郡主给绊倒,也是郡主不予计较"
"多嘴"
萧怀素转头斥了石娟一声,心里却默默地给她点赞,这丫头难得这样灵光,也算是可造之才了,又转向骊嫔道:"相信贵人也是无心之失,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骊嫔勉强一笑,这个时候也只能夸萧怀素两句,"郡主大度"
躺在床榻上的孔贵人却是气得牙咬咬,那放在身旁的一双手都攥紧了丝被,却半点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能什么呢这事似乎已经被萧怀素一捶定音了,就连自己身边的宫女与太监都被喝住了,半点不敢为她话,也只能等着安贵妃到来看能不能扳回一局
等到了孔贵人的偏殿安顿好了,白太医又很快地去太医院取了邑来,自己则向宫女拿了红泥炉亲自为孔贵人熬药
当然平日里白太医也无需做到这般亲力亲为,但如今是在孔贵人的地方他不得不处处心,若是被那些心怀歹意的人在药罐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明明可以保住的孩子被流掉了,这不仅对萧怀素不好,也有损他医者的名誉
有白太医去熬药萧怀素也放心,便与骊嫔坐在一旁聊了起来
床榻上的孔贵人已经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裳,只是那件带血的裙子却被扔在了床角,萧怀素瞧着实在刺眼,便对骊嫔道:"骊嫔娘娘,还是使个人收拾一下这里吧,免得贵人见了血衣也触景伤情累得身子不好,"又转向那一干侍候在孔贵人床前的宫女,唇角微翘,"贵人的奴婢我是使唤不动的"
"郡主得哪里话,我这就让人收拾了"
骊嫔尴尬一笑,转头便吩咐自己的宫女带头将这里收拾整理了一番,孔贵人看着那件染血的裙子被拾了起来,慌忙阻止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便有宫女体贴地回道:"贵人,这是骊嫔娘娘与郡主怕您见了血心里不舒服,这才让奴婢们收拾的"
"不用,给我就搁在那里"
孔贵人摆了摆手,此刻她还觉得肚子一阵抽痛,也不知道刚才白太医给她吃了什么药丸,血倒是止住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真的保得住
"拿走吧,"就在宫女犹豫之间,萧怀素起身走了过来,笑着看向孔贵人,"难不成贵人还想看着这血裙落得心里不是个滋味才好若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知道了,只怕也是不允的"言罢挥手让宫女取了血裙,又迅速将这里给收拾了出来
"安平郡主,别以为今日之事你没有责任,若不是你"孔贵人咬紧了牙,目光忿忿地看向萧怀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此意外"
"贵人真是笑了"
萧怀素不以为意地一笑,"此刻你有病在身我也不与你争辩,只是非曲直自有论断,贵人想把自己的过失怪罪到我头上,我也没有平白无故顶了这祸事的责任,毕竟"萧怀素低头凑近了孔贵人几分,轻声道:"这事也是贵人心中所愿,不是吗"
听到萧怀素这一,孔贵人猛地一惊,目光带着几分慌乱地躲闪开来,口中却是强辨道:"你胡"
孔贵人哪里能想到当日差点命丧在"永福宫"外湖水中的萧怀素今日竟然有了这番造化,甚至比安家姐妹,比她的境遇都要好得多,若是可能她哪里愿意来到宫中做这贵人,她原已是心有所属
只是那个人不能与她厮守,她甚至不能生下他的孩子
一想到这孔贵人便觉得心里隐隐发痛,甚至还被安贵妃威胁着来设下这个局,一来是能够就此落了这个不应该有的孩子,二来还能借此陷害萧怀素,若再将宁,杜两家都牵扯进来,他们孔家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可她也没料到事情的进展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根没按照着她想像中的方向进行,也是萧怀素太会狡辩,又有安平郡主这个身份顶着,威严使然,倒让她身边的人都不敢发作,唯一忠心的婢子还被人给抽飞了去,孔贵人此刻心里呕得不行
孔贵人这样的反应已经让萧怀素料到了,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由了然一笑,道:"我有没有胡,贵人自己心里明白"
骊妃就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萧怀素与孔贵人的谈话也是听了一半,却知道该知一半丢一半,不该她话的时候绝对不能乱,也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仍旧面色平静地着
不一会儿便有宫女禀报,是太后,皇后,连同安贵妃都驾临此处,骊妃脸色一变,倒是飞快地睃了一眼萧怀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后做为一宫之主自然责无旁贷,安贵妃虽然被夺了协理六宫之权,但是要来凑个热闹也没什么稀奇
只是太后能够请动这位深居简出的懿德太后,也就只有她认下的义女,眼前这位安平郡主萧怀素了
后宫里三个位高权重的女人驾临,众人自然伏跪接驾,连孔贵人都挣扎着跪在了床榻上,见着安贵妃入内的身影,原有些动摇的心绪也稳了稳,有安贵妃在相信她怎么样也出不了事的
"这是怎么了"
懿德太后眉头一皱,手中的凤头拐仗便是重重一顿,这声闷响倒是让殿内绝大多数的人心中都颤了颤,孔贵人在那里委屈地抹着泪,安贵妃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话,不想太后却是看向了萧怀素,"怀素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生生将孔贵人要出口的哭诉给她堵了回去
"是,太后"
萧怀素这才袅袅起身,又见太后对她伸出手来便笑着上前扶住了
"宫也是听孔贵人出事了这才急急赶来,没想到中途还碰着了贵妃妹妹,"皇后清了清嗓子,看向安贵妃的目光不无嘲讽,"不是贵妃最近都在宫中茹素念经,怎么一听到动静便来得这样快,看来这心还是不够静啊"
安贵妃眼皮跳了跳,皮笑肉不笑地道:"回娘娘的话,这人关久了也总会觉得闷,再太后虽然禁了臣妾的足,可这大半年日子也就过了,臣妾不过出来透口气罢了,莫不是娘娘这也觉得臣妾碍眼"
安贵妃罢心里暗自磨了磨牙,若不是皇后拖住了她,她该更快地赶来,到时候与孔贵人联手,白的也能成黑的,就不怕萧怀素不就范,到时候再将宁,杜两家一起牵扯在内,甚至还可能带出秦王这个在她计划中既定的幕后主谋,这是她早就打好的算盘,可如今这么多人在这杵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
"碍眼倒不会,贵妃美貌如花,连皇上都喜爱地不得了,宫如何会觉得你碍眼"
皇后与安贵妃在一旁唇枪舌剑,太后这边萧怀素却已如实地陈述了事实,并没有添油加醋,至于孔贵人想将这事怪责在她的身上也隐讳地一提,太后心如明镜自然听清楚了其中之意
"孔贵人没事吧可怜见的"
安贵妃一甩手中的绢帕便坐在了床榻边上,孔贵人见状哭得更伤心了,只哽咽道:"还请娘娘为臣妾做主啊"
"贵人错了,"安贵妃正想搭腔与孔贵人唱个双簧,如今看孔贵人这副模样想必孩子已然不保,安贵妃心里正暗自得意着,不想萧怀素却是插进了话来,"贵人出了事,自然有太后与皇后娘娘为你做主,如今贵妃娘娘也不再协理后宫,只怕不好办这事呢"
"你"
安贵妃恨恨地转头瞪了萧怀素一眼,她只作不知,便听皇后上前一步笑道:"安平郡主所言极是"倒是很满意萧怀素代她触了一回安贵妃的霉,头
"怎么孔贵人怀有身孕竟然不自知,还到荷花池边习舞,如今酿成这种意外,你也要自省才是"
太后的口气已是夹杂着一丝斥责,这些后宫嫔妃争宠陷害之事她见惯了,安贵妃不满萧怀素由来已久,孔贵人与安贵妃是一条路上的,设下这个局来害萧怀素也就不奇怪了
"是,太后"
慑于太后的威严,孔贵人连哭声都收了,只唯唯喏喏地应了一声,求救的目光却是转向了安贵妃,巴望着她为自己句话
"太后,"安贵妃果然收到了孔贵人的暗示,转身便道:"臣妾虽然知道您心疼安平郡主,但也不能厚此薄彼,要知道今日失去孩儿的人是孔贵人,她心里得有多伤心啊,而郡主却没有一丝愧疚之意,这也实在是"罢一脸痛心疾首地望向萧怀素,"郡主,你深受皇恩,又得太后看重,如今却做出这等事来,当真是让人寒心啊"
"扑哧"
一声笑意自门口传来,众人的目光转了过去,便见着着一身官服的白太医走了进来,在他的手中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碗,有药香自其中飘散而出
白太医先是对在场众人见了礼,这才看向安贵妃,道:"贵妃娘娘此言差矣"
"喔"
安贵妃这一声带出一道婉转的尾音,她眉头紧皱,显然也对白太医的出现很是诧异,再结合孔贵人如今的模样,想来正是得了白太医的救治,可她明明安排的人并不是白太医,其中是出了什么差错
安贵妃却是不知她安排的那位太医中途闹了肚子进了茅厕,正好白太医从那里经过,便被宫女误认为是她提前安排好的,这才带到了孔贵人跟前,当然这只是后话
白太医不急不慢地走到了床榻边,这才将药碗递给了孔贵人,"贵人快趁热喝了这碗药,腹中胎儿应能得保"
"什么"
安贵妃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向白太医,咬牙迟疑道:"这孩子是保住了"
"虽然贵人出了些血,不过就我诊断应该没伤根,连服上十天保胎药,之后卧床休息三十天,这胎儿应该能够保得住"
白太医完这话,孔贵人已是苦了一张脸,其实孩子留与不留她的心情也很是纠结,只安贵妃逮住了她的把柄她不得不这样做,此刻在安贵妃吃人的目光中她不由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怎么"
皇后却是有些诧异,"孩子能够保住是好事,怎么我瞧着贵妃妹妹有些不开心啊"目光带着一丝疑虑缓缓转向了孔贵人,"既然贵人如今怀有龙嗣,还是要按时用药,保住孩子才是紧要"又吩咐白太医道:"你的医术宫是信得过的,今后孔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就由你来问诊,务必要保住他们母子"
"微臣遵旨"
白太医对着皇后拱了拱手
太后在一旁看着却是微微眯了眯眼,她是最见不得有人拿龙嗣当作儿戏,但如今这情景又确实可疑,皇家的血脉绝对不能被混淆了,若谁敢这么做,她第一个就不饶他
"闹腾了这么一通,哀家也累了"
太后抚了抚额,又对萧怀素招了招手,"怀素陪哀家回去,孔贵人安心养胎就是,你们也各自散了吧"
萧怀素这丫头贼精,太后还要向她问话呢,其他人自然不好多言,只纷纷跪地行礼,恭送太后离去
转过身安贵妃的脸色却是沉了下去,指尖艳红的丹蔻狠狠地扎入了掌心,若是孔贵人的孩子保不住了她才好趁机做文章,却不想白太医竟然出手给保下来了,这让她的计划如何实施
安贵妃冷哼一声,瞪向孔贵人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吞下去,吓得孔贵人赶忙撇开了头
皇后却是微微皱眉,"孔贵人要静心养胎,看来贵妃是不适合在这里呆下去,今后也不要来了,不然瞧着你这般凶恶的模样,若是孔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因此有个好歹,宫一定拿你问罪"这便是给安贵妃一个警告了
安贵妃心中恨得牙咬咬,面上却也不得不应一声是,这才带着几分不甘离开
皇后又嘱咐骊嫔好生照顾孔贵人,又让宫女记下了一些赏赐的物件,这才准备回宫命人将孔贵人有孕的消息传给皇上知晓美女""微信号,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