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没有坚定信仰的人来说,叛变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那些酷刑都不用上,往那里一摆,装模作样的舞弄一番,被行刑者往往就屈服了。张宏胜也是如此,沾了水的皮鞭还没往他身上抽,他倒如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事全抖了出去了。这倒是也让他弄到了一个活命的机会。李士群本来是想把他枪毙了,安抚人心的。可是听到他和宁玉泽的那层关系后,立即改变了主意。有什么功劳能比得上抓住军统站的站长,端掉这个十分重要的军统站呢?两日后,一个替死鬼在李士群的命令下被枪毙了,而张宏胜则在被放了出来,只是依旧被76号的特务监视着。李士群不愿意打草惊蛇,等待着机会,一直等到两个月后的某天。宁玉泽从法租界的寓所走了出来,他伸手拉开车门,刚要坐进去。没想到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其顺手一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深深的戳进了他的肌肤里。“我们等你多时了,这枪是无声手枪,不要让我们难做!”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座上传来。宁玉泽吓得冷汗直冒,一看自己的司机已经死去,两个陌生人正杀气腾腾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立刻犯了难,上了这车就跟上了贼船一样,想要下来可就难了。特务拿枪:“宁先生应该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的死了都没处埋。老实点跟我们上车,你还有荣华富贵,不上车可就一了百了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宁玉泽还没活够呢!他摊了摊手,顺从的上了车。而小汽车也一溜烟的跑出了法租界。见到李士群的时候,宁玉泽还不敢相信自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捕了。李士群打量着这个老对手,良久开门见山道:“你我都是特工组织中的高人,我很佩服你的工作本领。我想请你为我们出力,如若答应,我们仍然给予你优厚的待遇,以前的事儿也既往不咎。如果不参加的话,两天之后执行枪决。”宁玉泽也不是什么很有骨气的人,要不然他当时被捕的时候掏枪反抗,再不济也能以死明志,也不会落在李士群的手里。他心中暗自思忖:老命要紧,我只认钱财,跟谁都一样。再说了又不是跟日本人当汉奸,而是跟王主席共同参与和平救国。这样想来,心里面更是连一点罪恶感也没有了。他笑呵呵的说:“承蒙李先生看得起,在下愿效犬马之劳,为了王先生的和平救国主张,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几天后,正在餐桌前看报纸的袁鹏飞猛的拍了桌子,“这些卖国求荣的王八蛋,不得好死!”正在喝牛奶的庄小曼差点被呛着,“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让你这么生气?”庄小曼从来没有见过袁鹏飞生过这么大的气,哪怕有一次花几千块买到了假情报,也没生这么大的气。这次这么大的气性真让她意外。袁鹏飞把报纸递给她,等她看了报纸上的内容后,比袁鹏飞还生气。“这个王八蛋,枉费党国这样栽培他,竟然干出这样的事?真是该死!”在这份报纸上,日本方面公布了魔都区军统组织系统以及名单,把军统魔都区的10个部门,8个行动大队,5个情报组全部人员登出来。并且勒令有关人员到伪国民政府投降,可换得三个月的生活费,而且不计前嫌。在报纸上,赫然写着袁鹏飞的大名以及代号,庄小曼也榜上有名。至此,他们俩隐藏的身份就已经暴露在了阳光之下。旁人的目光暂且不提,仅仅被76号特工时刻盯着,那就是祸事。没错,他们在法租界里有一定的安全保障,日本人和76和特工都不敢来这里肆意妄为。可是偷偷摸摸的抽冷子来一下还是容易的,宁玉泽不就是那样落到了76号特务的手里吗!想到这里,袁鹏飞更是坐卧不安,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急匆匆的走到窗口,朝着外面望去。庄小曼此刻也回过神来了,“咱们怎么办?”“你过来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人吗?”袁鹏飞的目光扫视着街道上的人,他觉得每一个人都是可疑的对象,谁都像76号的特工。庄小曼闻言也站到了窗边,打量着下面的每一个人。他们正门所对的这条街道上,并不是比较繁华的,人流也不是很多。没几分钟,庄小曼就发现了不对。“那黄包车有些不对劲,咱们住的是高档住宅,附近的邻居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家家出行都是小轿车,从来没有坐黄包车的。所以咱们这条街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黄包车在这里拉活儿了。今天突然出现了两个,肯定有问题。”袁鹏飞目光微凝的看着那两个精壮的汉子,这两个人就是76号的特工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实际上只要他知道了敌人是谁,小心提防之下想害他很难很难。不过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说:“再找找,别有遗漏,就是两个对付一个,他们也应该配4个特务来才对。”二人又不辞辛劳的找着,比任何时候都用心,不一会的功夫果真又找出了两个。一个是街角处卖烟卷的男人,另一个是拿着一摞报纸看了半天没动步子的闲人。回到餐桌前,袁鹏飞没有吃下去的胃口,脑子里一片混沌。看这情况,整个魔都军统站全站都完蛋,被76号的特务盯上了那还有好?租界里也不一定安全,出了租界更不安全,想回到国统区也很困难。而且他的上级基本上都被一网打尽了,跟总部联系的渠道大概也断了,据他所知余则成手里并没有电台,所以老余那也没法指望了。他们现在可真的是处在一座孤岛之上,而且还是群狼环伺的情况下,这可让他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