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她这么说。
蓝裙女子原本还在观望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没钱?”
“是,没钱。”
“那你爹娘是?”蓝裙女子继而问。
“死了。”
“死了?那你是怎么进亲王府的?”武霞双手叉腰作茶壶状。
“这里是亲王府?”
蓝裙女子侧过脸,对着武霞耳语了几句,武霞脸色一变,下令道:“呵!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摸进来的?给我拿下这个女飞贼!”
“女飞贼?”杨婧气得脸都歪了,“方才我从哪里出来的,你没看到吗?”
武霞一愣,向后看去,“莫非你是……”
看她一脸由白转黑得脸,杨婧还以为她是猜中了自己与薛让有点什么关系。
谁知这武霞翻脸极快,“好你个女飞贼,也不知是从何处偷得了薛让哥哥来我家的消息,快,把她给我打出去!”
“等等!”眼看着棍棒就要落下,杨婧咬紧牙关,极不情愿的喊道:“薛让!薛让你出来!”
“你认识薛让哥哥?”蓝裙女子惊呆了。
武霞也有些震惊,训斥道:“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你快给我闭嘴!薛让哥哥正在给我哥哥看病……”
话还没说完,主院的房门被人从内拉开。
薛让一身黑衣,额前两缕墨发被风吹得好不潇洒自在,他带着几分笑意踏出门,“这是怎么了?”
蓝裙女子提着裙摆一角,快速走上前,“薛让哥哥,得知你要来,我特地亲手为你做了红豆酥和奶汤。”
薛让接过提篮,“正好,有现成的吃食送上门来了,省得你再跑远。”这话,说得蓝裙女子和武霞莫名其妙,只有杨婧一人知道他在鬼扯些什么。
“薛让哥哥,你认识这个人么?”武霞没看到蓝裙女子给她的眼神暗示,还是一个劲儿的追着问。
薛让长眉一挑,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庞显得有些僵硬。
“认识啊,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
“你的人?”
两道惊呼声一起响起。
杨婧看着团团将她围住的下人,微笑问:“这下可以放我走了吧?”
下人们齐刷刷一收,站到武霞身侧。
武霞二人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绝伦,杨婧也不管这些,提步就要出院。
薛让蹭蹭蹭走上前,将她拦住,“吃的都送上门来了,你还要去哪儿?”
她低头看了一眼,“算了吧,我吃不惯红豆酥,太甜。”说罢,径直出了院。
薛让在她身后骂道:“早去早回啊,别又被谁人给欺负了。”
“知道啦。”
这一幕看在武霞和蓝裙女子眼中,二人心照不宣没在接着往下问。
一向独来独往的薛让哥哥,何时竟有了形影不离的心上人?
武霞捏着袖口,只差没将这上好的金婵褛揉搓烂,强撑着笑颜问,“薛让哥哥,我哥哥的病怎么样了?”
薛让不正经的神情扭头一换,将提篮递还给蓝裙女子,“阿莹,你们还是到处玩去吧。”
被他称作阿莹的女子脸色一白,咬住下唇几乎就要当场落泪。
“薛让哥哥。”
“好了,去吧。”薛让说完,头也没回走进屋中,将门一关。
躺在床上的武进投来一眼,“你小子对付女人可真有一套,回头我还得找你拜师学学。”
“再说我把你那东西给切了信不信?”
武进一个冷颤,马上闭上嘴。
……
转出大院,杨婧彻底在偌大的假山花园中迷了路。
“咕咕”肚子越叫越厉害,她都整整一日没吃饭了,饿得两眼发黑都。
隐隐约约间,好似听到有孩子的哭泣声。
顺着哭声的方向找去。
一个藏在灰白假山洞间的小男孩露了出来。
男孩一看到她,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般逃走,不料起身时没注意,一头撞上了假山突出的石块,痛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杨婧觉得好笑,上前想要将人扶起,却被男孩用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手。
“你别过来!你一定是坏爹爹又娶回家的女人!”
“坏爹爹?”
杨婧想,这孩子该不会就是方才躺在床上那位荣亲王的儿子吧?
她蹲在地上,试图与男孩进行沟通,“你爹爹是谁呀?”
男孩后退几步,圆圆的小脸上有一对又大又黑得眼睛,可爱至极,小脸板出大人的表情,“你…你不是我爹爹的女人?”
“当然不是,我是来…嗯…找厨房的,你家厨房在哪儿?”
“你饿啦?”
“是啊,我都一天没吃饭了。”
男孩再三确认过她的身份后,欣喜道:“只要你不是要跟我娘抢爹爹的女人,那我就带你去找吃的,我娘做的菜可好吃了!”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杨婧跟着他绕过假山,一路来到另一座有些偏僻的庭院。
“娘亲,娘亲来客人了。”
“安安。”庭院内走出一名粗衣妇人,杨婧正奇怪堂堂亲王府,怎么会有粗衣妇人住在一个庭院时,那妇人看到她便惊得手上的陶罐“哐啷”落地,碎片飞到杨婧脚边。
“盈雪……”
杨婧脸色大变,松开小男孩的手,大步上前,“你是何人?你认识我娘?”
刘盈雪是她娘的本名,自从嫁给她爹后,就连柳州一带都鲜少还记得这个名字。
这个妇人是谁?
她居然一口便能叫出她娘的名字?
难不成是将她错认成了她娘?
妇人弯腰想要拾起地上的碎片,杨婧拉住妇人的手,言语激动道:“你认识我娘?”
妇人慌慌张张四处望了几眼,拉着她就要进门。
“安安,你留在这里。”
进了屋,杨婧一心忙于求证,连妇人倒给她的茶水也没喝,又急切问:“您能一眼凭借着我的脸叫出我娘的名字,定是与她关系无比亲切之人,请您告诉我,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十一岁那年,爹爹没了,娘也相继跟随而去。
唯一留在她身边的奶娘告诉她,“你娘不是世人所说的那样,她是个好女子。”
再然后,杨家听到的便都是杨家人说她娘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可是她不信,不信幼时教她为人要善恶分明的娘亲会是世人口中的**荡妇。
乃至于至今,她娘的牌位也始终入不了杨家的祠堂。
娘与爹爹感情一向和睦,相敬如宾,死后却不能与之同穴,比起外面的传闻,杨婧更愿意相信她娘是尾随她爹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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