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派遣一个神妓与全国最好的猎人前往杉木之森,我要你们弄清楚那个怪物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吉尔伽美什下达命令。
西杜丽抚xiong微躬,面纱下的眼眸闪烁着微光,带着些许的愧疚。她其实知晓恩奇都究竟为何物,但她不能说,诸神的祭司们必须鼓吹他的存在,那从土块中诞生的伟大生命。
天之楔的王者如今已经偏离了诸神的道路,不仅如此,外来者还笼络了王的权力并进犯了神的威严。他或许不会离去,但不能让他牵扯乌鲁克人神的矛盾中去。或许不能用暴力,但可以用另外一种手段。
西杜丽退了下去,她选出了神庙中最美丽的一个女子与最好的猎人,一同踏上了前往杉木之森的道路。
他们是神的使者,他们将会带着人的理性和智慧,去教育传授那荒野中的天之锁
我是谁?无名无姓我从何处而来?来自于土块,我要前往何处?我……不知道
从荒野中苏醒的我,眼中倒映出最初的风景是广阔的大地与天空,以及远处矗立着犹如要塞一般的城市。天生能够变化各种形态的我听到了远处唤醒我的声音——并非是母亲慈爱的手指,也不是父亲严厉的呵斥,他不知那唤醒他的声音从何而来,只是在意那声音才张开了沉重的眼脸。
初生的我没有理性,我只知父亲是众神之父安努,母亲是创造女神阿露露。他们赋予了我优越的能力,却没有赋予我一个完整的灵魂。
我游荡在荒野,与野兽为伴。我与他们毫不在意的奔驰着,欢笑着。我模仿它们的模样,最终掌握了我天生能变成各种形态的能力。
我虽然没有完整的灵魂,却还记得母亲赋予我的任务。
“锁哟,你要将那楔子带回给我们。”
但是,我并没有灵魂,出了顺应野性的生存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我缺少作为人的一部分,甚至就连名字都未曾有。
我还没有被完成,锁和楔子是相辅相成的。楔子完善了锁,锁才能带回楔子。
日复一日,只是与动物们一起走荒野中奔跑便觉得幸福,那时候的我虽然未被完成,却也不觉得欠缺了什么。
……
……
有一天,一个厉害的猎人带着一个女子来到了这里,他们突破了我的朋友芬巴巴设置的一个又一个的考验,最终却没有求取我朋友的财宝,而是要求与我见面。
女人成为了我了解自身的教师,我模仿着她塑造了自己的人形,女性的柔美。从她那里学到了智慧和理性,被传授了天与地的真理。
猎人成为了我强大自身的导师,我学习着他塑造了自己的人形,男性的刚强。从他那里我学会到了技巧与谋术,被传授了生在天地的灵长的狡猾。
我是人了吗?
我不知道,我还欠缺了些什么,知道芬巴巴包含哀伤的抚摸着我,念出了那个早应该告诉我的名字
“恩奇都!”
我第一次亲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世界似乎从那一刻开始变得单纯起来。我的职责与使命,便是要想那个骄傲的吉尔伽美什彰显神的愤怒。
生来第一次我有了真正的目标,我的xiong口跳跃着喜悦,如流星般在荒野中奔驰,那便是我的生存意义,我被制作出来的理由,我将拼搏以性命的东西。
因为芬巴巴的自私,我错过了观察吉尔伽美什幼年时期的岁月,于是阿南德为我打开了时间的隧道,让我从他最初的时候便观察着他。
那是一个理想中的王,幼年时期的他有着比地上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品质。宽容、深思、公正、重德。
街道上的行人无不称赞着他,为他倾倒。那是理想中王的姿态,我很疑惑也开觉得,骄傲或许只是众神的误判。
但我能确定的只有一点,他虽然敬重与神,但却有着不服从神这一点。
时光流逝,少年成长为了青年。我不得不承认诸神的担心是正确的,数年的时间他就好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独裁、专断、强征、暴政,因一己私欲而追求极限的荣华。
乌鲁克的人们叹息着,众神也伤透了脑筋。但我却理解了他,兼具神与人双方特性的他拥有者开阔与深远的视野,众神和人都无法理解他目光所看到的东西,作为人的部分因背负的荣耀被诸神摘取而暴虐,背负着神的部分因为无人理解的孤独而走上了背弃神的道路,他本是尊急着神明爱着人类,却走上了被神遗弃和被人憎恶的道路。
我为他感到哀伤,同时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使命或许也并非是绝对正确的。这样的人需要的是一个朋友,而并非是一个锁链。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从外界而来的旅行者,他与吉尔伽美什在底格里斯河大战而厮杀,最后衍生出了一种近乎于战友般惺惺相惜的情感。
那时我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两股躁动,第一种是人类的贪欲和渴求,而第二种则是恩奇都从来没体会过的奇妙情感。
突然那个外来者好像看了我一眼,我惊疑不定,但再看时已经错过了他。
或许是为那终结一切的漆黑而战栗,而景仰。这使我产生了错觉,我这样安慰自己,但疑惑已经埋藏与心底。
我想要过去,但却被阿南德所阻拦。过去的时空不可被改变,他必须等到吉尔伽美什派出猎人和神妓以后才能继续时间的推进,贸然的改变时空会导致扭曲的特异点产生,进而影响到历史的崩溃。
我其实不想管这些,但阿南德却不可能坐视我这般任性,因为即便是神明也不愿意面对盖亚派出的时空扭曲修复者。
我只能郁闷的看着,郁闷的等待,等待着我出世的一天。
第二种感情是什么?
肯定不会是嫉妒,嗯,不可能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