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很快明白,这是张生燕表态了即使二夫人那儿抛出了高枝,他也不想去攀,至于是不放心二夫人,还是心疼自家儿子,或是不想给人当枪使总之这样的表态就意味着张生燕到现在为止,仍然不想?侯府里的浑水。
这个结论当然是她喜闻乐见的。
能关起门来过平静日子,那是再好不过,谁愿意日日夜夜勾心斗角,好处还半点分不到三房。
张瑾的心情越发好了,趁着同春等人将羊肉锅子送了来,她便殷勤的唰了肉给张生燕,心叹有个明眼人的爹比什么都强。
这一晚吃喝罢,再回去时三更已过,张瑾精神再好,毕竟也是孩子的身体,不由哈欠连连。张生燕见了不由失笑,弯腰将女儿抱出了窟室。
乳娘马氏与秋桂守在外头,马氏见了,就要上前抱张瑾,张生燕却是摇头,自个儿将五岁的女儿抱回了院子。
张瑾的头搁在父亲的肩膀上,虽然前路漆黑幽深,却觉得坚实可靠,其他什么纷争一时都侵扰不来了。
一夜好梦,第二日差点起不来上学,亏得秋萍“叽叽咕咕”学了几声鸟叫,她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虽然睡的不足,但她神清气爽,早上在吴先生那读书习字,晌午便去正院陪着靳氏用饭。
靳氏这几日已能下床,全无环佩修饰,头上乌油油的绾了一个髻,虽未施脂粉,脸上却流光莹彩,唇不点而朱,想来是身子好转了许多。
靳氏手里拿着棚子搭针线,一边道“涂大娘今早来我这问安,是三爷叫了张孝全见她,听明早就回京,我听她那手伤得有些厉害,你当日”
张瑾正逗弄着襁褓里的平哥儿,闻言也不争辩,低头努嘴道“娘亲,荷姑哪儿忍心看着你出事,荷姑可不要做没娘的孩子。”
靳氏的心顿时软了,看着一双儿女,不由感叹平安是福。然而还是要教育两句“君子动口人动手。你更是侯门千金,哪能跟下人动起手来,传到二夫人跟前,也是坏你名声。”
张瑾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乖巧的蹭了过去,道“荷姑知道了。”
靳氏却仍不放心,想起去年的旧事来,轻道“那日在汝南侯府,也是白叫你被那群人指指点点,其实你又何错,不过恨见不平事罢了。”
张瑾脱口道“娘亲提那些作甚,她们且由她们去,只要能保护了自家人,荷姑不怕。”
“你这孩子。”靳氏有些无奈,她也自知耿介,却又怕女儿也耿介,她气硬不惧吃苦头,却不舍得女儿硬气受了委屈。
张瑾笑出两只梨涡,将她手里的绣的物事夺去,靳氏却道“我平日里就做的少,如今平哥儿这样,哪能不做些给他”
张瑾不依,道“娘亲身子刚好,这劳精神坏眼睛的活还是少做。”这又将东西递给吴妈妈,道“三爷了,太太一切以身子为重,其他的事不准扰了太太。还请妈妈帮我一齐监督。”
靳氏不知该恼该笑,嗔道“你这泼猴儿,竟是要当家不成”
张瑾嘻嘻一笑,玉树却是凑趣,道“太太,难为姑娘一片孝心,您还是依了罢”
吴妈妈也笑“可不是,太太早享福了哩”
一时间,屋里笑声不断,就连乳娘怀里的平哥儿也“咯咯咯”的笑起来。
过了几日,连日炎晒迎来一场大雨,雨后天朗气清。
这日午后,张瑾邀了穗娘在园子里玩蹴鞠,除了她们两个,自然还有几个秋字丫鬟助阵。除了秋雨文静不擅腿脚,旁的秋梧、秋桂、秋萍、秋雁几个都已十分在行。
如今又多了一个管莺,当然,她不是孩子了,又会得一身功夫,踢了几回压倒全场,她就不肯再踢了,只在张瑾累了乏了时帮她按压几下腿脚,立马手到酸除。
张瑾对管莺的手活赞不绝口,更觉得自个在倪夫人那儿得了个宝贝。
禾香虽活泼,但到底是原来在书香靳家长大,不太爱这个,只在一旁叫好,顺便张罗些酸梅汤与点心。
大家各司所职,玩得不亦乐乎之际,却有玉树前来报讯“姑娘,靳太师与?少爷来了。”
一听这个,张瑾自然喜上眉梢,要不是禾香拉着,只怕就这么满头大汗的跑去前头了。
到底还是按着规矩,被丫鬟们服侍着更衣梳洗了,方才去正屋里见客。
因是自家,又见的都是自家人,全不需避讳什么,张生燕还没下衙,靳沅与霍?都是请到后院,坐在了正屋里与靳氏话。
去岁一别,张瑾已有一年不曾见这两人,如今甫一进了屋,先是看到弯眉含笑的儒者模样的张沅,又是看到变了一些模样的霍?。
到底是孩儿变化大,如今十岁的霍?,或许是在新安书院那锤炼了一番,除了一双眼珠儿仍然分外灵活,至少看上去已完全褪去了先前还有几分的孩子气,成了快有少年身姿的清秀孩子。
张瑾是想第一个去抱自己的儿子,但是她腿儿跑了几步,到底是抱住了靳沅。
“外公”
张沅将外孙女抱在了腿上,笑道“荷姑也长高了些,不过就不如你?表哥了,他可是春笋似的长呢。”
靳氏轻咳两声,向张瑾道“荷姑,还不快下来给你表哥见礼。”
张瑾这才由马氏扶着下来,走向霍?,霍?也看着张瑾,两人嘴里的是什么不要紧,两人眼里的笑容和思念才要紧。
虽这儿子一向早慧,又散养惯了,却也不等于张瑾就丝毫不担心了,尤其眼下见了真人,难免情绪起伏,虽忍着与靳沅回了几句话,读了什么书顽了什么平日可听话,等到张生燕一来,她就坐不住了。
张瑾下了凳子,提议“爹爹,?表哥还是头一次来呢,不如我带他到处看看去罢”
张生燕只以为女儿闲闷,也就笑着一摆手“去罢,你是主人家,可要好好招待客人。”快来看"hongcha866"威信公众号,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