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旧月
散落的红色灵子在yin沉的色调里摇曳不定，坠入苍白荒芜的沙漠。一秒之间，ChanRao在狩矢神周围的数道小型飓风被来回shen.缩的神杀枪悉数摧毁。
发色偏紫的青年五官没有呈现以往掩饰内心的浮夸假笑，绯hong色的视线瞄准黑暗，灌入灵力释放能力的神杀枪精确无误的撕裂黑暗的掩护刺穿了狩矢神的肩膀。
“狩矢先生，你在尸魂界与黑崎一护的最后对决，我可是通过监控虫看得很清楚的哦。不管是攻击招式还是战斗习惯。”
瞬步闪过疾驰过来的闪电，下一刹那又将刀尖的准星偏移了些许，看不见刀身的深.长，也看不到缩.回来的那一刻，刚想发动进攻的白发青年连步子都没有迈开就被神杀枪在身上留下了数个血.孔。
“琲世！”
“我不要紧，狩矢先生。”
双手支撑着膝盖勉强站立，身上出血的部位迟迟不见恢复的趋势。赫.子......使不出来，斩魄刀......叫不上名字，体内的崩玉也停止了灵子供应。一小时前还一口气打败了除兵主部一兵卫外所有死神的他，现在却一下子变成了废人。
遍体鳞伤，灵压几乎耗尽，即便想依靠体术进行反抗，这副状态下的行动速度在对方眼里也是笨拙缓慢破绽百出。
可恶！
不甘地咬紧牙踉跄地想向前走，代价是被过度警惕得对方再一次将斩魄刀对准了膝盖部位。
咯吱——
“啊啊啊啊！！！”
伴随着软骨碎裂的声音，他顿时shuang腿瘫痪跪趴下来。
反胃地吐着黏稠的酸液，头脑一阵昏阙，难以置信地shen手想拖住沉重的脑袋，视野却瞬间模糊无法控制地摔倒至地动弹不得。
市丸银的手中，神杀枪的刀刃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小口。
在刺进对手身体的瞬间刀身一部分化为灰融进对方血液，以剧毒的形式把对方身体组织全部分解，这是他神杀枪最强的能力。
狩矢神上前一步想要扶住琲世，但他也很快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焦距模糊神经疼痛，吃力地保持清醒但还是半跪在沙地上。
“呐，琲世。”
市丸银微微仰着脑袋有意让垂落的刘海遮掩住他复杂的情绪，紧握着斩魄刀的手腕微不可查地颤抖着。“你听说过农夫与蛇的寓言吗。把冻僵的毒蛇放进自己怀里的好心农夫，最后却被苏醒过来的蛇一口咬死。为什么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因为好心的人早就被蛇给咬死掉了！”他的语气由平淡变为了凶狠与玩味，用冷酷压制着内心的荡漾，“蓝染对我的评价你也知道的吧……我是蛇，肤凉情薄用舌尖四处捕杀遇到的中意的猎物，一口吞下，我就是这种生物啊！！！”
白发青年吃力地抬起脑袋，看不见风景的双眼凭脑内模拟出来的画面看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了过去的自己与不在的人，他的眼帘垂落，“……我明白。”
真的......很相似啊。
遇到危险的猎物，发疯攻击，用獠牙把阻挠之物撕裂吞食。沿着漆黑的时空隧道不停地向前奔跑着试图找寻出路，即便是一丝微不足道的光线，也能刹那贯穿整个世界。
所以，我明白。
明明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刻，却还是身体不受使唤地操纵那位灭却师在关键时刻救下他，就好像是想把过去的自己从死亡的命运中拉出来。真是奇怪啊，在恢复记忆的时候，明明已经做好了舍弃这里一切的觉悟不是吗，那为什么还要做出如此天真多情的举动以至于落到了现在这副惨样！？
白发青年没有预兆的抬起手，用上全部的力量释放舍弃咏唱的雷吼炮。
十米外的市丸银shen.出手，直接用反鬼相杀抵消掉这威力明显削弱不少的鬼道。
“这样才对啊。”
露出了一丝苦笑，市丸银把短刀横在xiong前挡住了狩矢神的风刃。
刮过来的凛冽气流在他白暂的脸上刮出一道血口，刀柄传至掌心的感觉是超出想象的沉重。
在中了剧毒的情况下还能这样砍出这种威力的斩击，市丸银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并猜到了对方的打算。
绯hong色的瞳孔端详着狩矢神的神色。猜想正确，对面的白发男人只不过是在放手一搏。
“运动越是剧烈，血液流动速度愈是加快，剧毒侵蚀的速度也会加快。”他故作平淡地说着这些尝试，好像担心狩矢神不知道一样。
要杀一个人，只要像过去那样将神枪刺进对方的要害，如此简单的事情现在做起来没想到变得如此棘手。
“我不会犹豫。”像是说给自己听提醒自己性质的话语，尽可能地屏蔽掉脑海中闪过的那些走马灯似的、与琲世一同训练一同说笑时的温馨画面。在市丸银再一次迷上眼恢复曾经假笑掩盖感情波澜的那一瞬间，绯hong色的晶状体表面有什么难以察觉地闪烁了一下。“星罗棋布的兽之骨，尖塔、红晶，动即是风，止即是空……”
抓住狩矢神伤势发作头晕眼花动作迟缓的契机，他瞬步后退同时快速咏唱。
“……长qiang互击之声满溢虚城，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撕裂的黑暗中乱窜奔驰无数的huang色电流，留下如蛛网般密集不规则的轨道，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君临者啊，血rou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以人类之名的东西，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仅立其上！”
双手shen.出掌心与对面平行，狂暴的灵子在言灵凝聚成发光的蓝色火球。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重伤的两人再度遭受到了爆炎的烧伤。
地上的血迹，全来自他们。
白发青年已经没有战斗的力气了，构成身躯的红色灵子密密麻麻不受控制地从皮肤上出现的裂痕里涌至虚空。
他还活着，是因为狩矢神以自己的身躯替他挡下了大半攻击。
而现在白发男人的状态也不好，身上全是伤口，衣装褴褛完全没有昔日的威风。现在这样随时都有崩塌成灰的趋势。即便如此他依旧勉强站立着，紧握手中的魅莎形成的风刃。
“喂，佐佐木……”他回过头，望向身后的人。他笑了，是一种释然的笑意：“这里交给我，你先走吧。”
“狩矢先生……”眸子放大，天蓝色的瞳孔因为猜到了对方的想法而模糊了焦距。虽然想出口反驳，想站起来继续战斗，但认清楚现实之后充斥大脑的只有绝望与无力。不甘地握紧了拳头。“我……”
狩矢神也看穿了他的想法，蓦的，语气冷淡下来：“你留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用处，我也不需要拖后腿的废物……咳……”
白发男人突然捂住xiong口剧烈咳嗽起来，偏黑色的血液瞬间逆流而上涌出口腔喷洒至地。
身体……快到极限了吗……
尽力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狩矢神急速上前，尽管下一刻他的xiong口再度被神枪贯穿，动作也没有丝毫放慢，颤抖的手掌继续向前，终于触碰到了青年的身躯。
狩矢神露出了一丝笑意。
“呐，琲世，我啊……”
能力发动，飓风卷起眼前的青年将他带向远处。
市丸银想用鬼道进行狙击，动作却被对面砍过来的风刃打断。
“垂死挣扎啊，狩矢先生。中了剧毒的你们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活下来了，与其苟延残喘被痛苦折磨等待死亡，干脆点被我杀掉不是更好吗。”
“话这样说可不好。”zui角翘着嘲讽的笑意，狩矢神直接把灵压上升到了最高，与此同时，他的肤色也在渐渐变得苍白，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坐以待毙的打算。“死前能干掉一个队长级死神，不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吗！更何况……”他的眼神犀利，露出了凶狠与疯狂：“对手还是被静灵庭成为百年天才的死神队长！”
气流在高空剧烈摩擦产生出狂.暴电流，ChanRao在凝聚起来的风之刃上，灌入风之能量的长剑随着手臂的挥落打向市丸银的位置。
交织的电流分离着天空，散落的电子如夜明珠般粉碎了视野又很快被来势汹汹的黑暗淹没，和天黑下来的时候会抹去白天的所有迹象一个道理。
狩矢神咬紧牙忍住痛苦，大量的灵子没有临界点地从残破的身躯涌出狂舞升华散发出rou眼可见的白色水雾。
“枪砂雨！”
席卷强劲的气流呼哧而过。神枪的速度再度获得好几倍的提升，带着势不可挡的冲击力划出空间被撕裂的细线，将狩矢神的身躯变得更加千疮百孔。
“啊——啊——啊！！！”
雷电打落在地留下满地焦黑的伤痕。白发男人就像陷入陷阱的野兽般一边挣扎一边惨叫。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最后一击，市丸银释放出威力更强的鬼道，蓝色爆炎吞噬了狩矢神的身影。
‘呐，琲世，我啊，根本就不想继续活下去。’
灰尘的点缀过后，在市丸银震惊的目光下，狩矢神的xiong口正聚集着高密度的灵压。
那是原本在于黑崎一护的决战当中，因为佐佐木琲世的出现导致没有使出的净界章。
狩矢神将净界章安进自己的身体里，形成人.体.炸.弹，企图到时引爆与静灵庭一同消失。
作为尸魂界生命研究失败而牵连到的产物，既不是人类也非死神更不是虚，什么都不是的他们，不老不死的他们，无法繁衍的他们，也曾试图寻找着生存的可能。但随着不断的尝试不断的寻找，狩矢神也渐渐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性。
被人类排斥，被虚视为美餐，被嫌碍眼的四十六室派遣的死神追杀。漫长的生命不过是变相的折磨，重叠的痛楚重复的现实，就像顺着潘洛斯阶梯作着徒劳没有止境的奔跑。
‘琲世，我们......在逃避现实之前，也努力过挣扎过反抗过，谁不想继续生存渴望遇到美好的事物！但是不管怎么努力都完全止步不前，不管怎么做都一直在起.点徘徊没有进化。后来我终于意识到，巴温特这个种族，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痉挛着喘着浑浊的气体，巨大的红色飓风裹住他的身体冲天而起。
“呵啊啊啊！！！”
“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咏唱完毕的市丸银释放高级破道瞬间打穿了狩矢神的身体，但为时已晚，巨大的能量笼罩住了半径好几公里的区域。
巨大能量与千手皎天汰炮的相撞。市丸银以后来的咏唱不断增加鬼道的威力。
“千手之涯，无法触及之阒暗尊手，无法映及之苍天射手，光辉洒落之路，煽点火种之风，相聚而集之时，无须迷惘，谨遵吾之所指，光弹·八身·九条·天经·疾宝·大轮，灰色的炮塔，引弓向远方，皎洁地消散而去！”
荒芜的砂砾消失了，地面留下了空虚的巨坑。
高空中，狩矢神的身体开始坠落并消散，蓝色的灵子大肆乱飘。
风压下，他勉强地睁开眼，望着面前风景倒立的世界。
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与佐佐木琲世第一次相遇的情景，他再次笑了起来。
狩矢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奋不顾身地帮助他，甚至牺牲了生命还能笑得出来。
唯一能想出来的理由，大概是对方像个滥好人或者笨蛋一样说要拯救他，拯救巴温特吧。就像，那个大姐姐一样。
“能遇到你们真的太好了，琲世，兰島。但是……我们......巴温特，不值得去拯救，也无法拯救……”余光瞥向了高空瘆人的月亮，没有星光陪衬，一世落寞。“而且，我也......受够了，这样一个令我绝望的地方，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
轮廓鲜明的世界终于模糊得无法看清，狩矢神的身体碎裂成细微的光点，飘散，被强劲的气流吹飞，存在过的迹象也被随之而来的黑暗吞噬。
被冲击的余波弄成重伤的市丸银，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他的面前是通往尸魂界的黑腔。
“呀咧呀咧，都说坏人活得更久……”他脸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风干的泪痕。尽管如此也依然强颜欢笑着：“我果然是一个......很讨厌的人.渣呢。”
谢谢你救了我……对不起……
虚夜宫。
被飓风卷到这里的白发青年趴着爬着扭动着像虫子一样向前挪动着，身后不远处，是面露贪.婪之色的虚qun。
宫殿内，没有赫丽贝尔的身影。
今天，是虚潮之夜。与他第一次遇到赫丽贝尔时的夜晚非常相似。
天空，挂着一轮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