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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节:送别

    情况瞬间逆转,姜雨缓缓站起身,附近的一切开始有了新的变动。不成形的干扰纹路从姜雨的身后弥漫开来,就像把收音机里的一个频道转换成另一个频道。单一的色调影响着任美庭的视线,紧接出现的是一个狭小的空间,正当中放着一张医用chuang,chuang头的位置还搁着一些不知什么用途的设备。任美庭躺在chuang上,四肢被褐色的皮带束缚,像一个生命不由自己控制的哀灵。

    姜雨:这个……

    她站在角落静静的注视,从旁边的门口走进来了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站在chuang的两侧,脸上都带着口罩看不清面目,左边的人往任美庭的zui里塞了一根木棒,眼神犀利好似屠夫一般的盯着她,右边的人将一个东西套在她的头顶,然后扭动身旁机器上的一个按钮。强烈的电流击穿了任美庭的太阳穴,仿佛是有千万条火蛇游窜在全身,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那人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甚至可以看出他的手还在加大角度。

    (朝前微微shen手)姜雨:美庭姐……

    曾经的感情,就算它再怎么执拗,一旦面对了真正的自己,不论是谁都会显得很吃力。她咬住zui唇攥紧拳头,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屋顶的灯闪了几下,空间里的冷空气也在无形的增加。

    不知过了多久,病chuang上的人不动了,姜雨发现没了动静连忙跑到chuang边。任美庭张着瞪圆的眼珠显得尤为可怖,从她的太阳穴冒出了几缕淡色的清烟。两个白色的魔鬼退到门口,随着锁舌的Choudong,空间里再次消沉了下来。一颗泪滴在了任美庭的脸上,她消失了,姜雨好像看见她的灵魂正在进入天国。脚下一软,姜雨坐在了地上。周围的场景在一声破碎的响动中恢复了,舍得与不忍,她终究还是输给了后者。

    西门文浩:“这……我怎么了?”(奇怪的看着四周)

    姜雨:“结束了…我…我………”

    她想说“我赢了”,可是说不出口,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赢了什么?只有外面的雷声和深蓝色的雪花在庆祝这场莫须有的胜利。看着西门文浩的脸,姜雨再次莫言。

    (站起身)姜雨:“你走吧……”

    姜雨与他侧身交过。正在这时一声枪响犹如一道物质的闪电在眼前飞过,大厅里的两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落下,西门文浩倒在了血泊之中,他Choudong几下然后就没了气息。姜雨不敢相信的看向前方,见薛政手扶楼梯的把手,另一只手端着枪,正面目急促的和她对视,枪口还在冒着薄烟。

    薛政:“他不能走!”

    姜雨:“阿政……你干嘛……”

    薛政:“他是个威胁,不能让他离开这儿。”

    姜雨:“我已经从美庭姐手里夺回了主导权……我们赢了……你不用这么做……”

    薛政:“……已经太晚了。”

    姜雨叹气,看见乜然躺在地上仍旧昏迷,于是乎赶紧走过去将他抱到了沙发上,薛政检查着西门文浩的尸体。

    (看薛政)姜雨:“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薛政:“只是确认一下。”

    (走过去)姜雨:“我们把他埋了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曾经帮过我……”

    薛政嗯一声,两人用力把他拖到住所的后面。

    薛政:“给他雪葬吧,这个时候雪应该比较符合他。”

    冷风把雪吹到了姜雨的脸上,可她却感觉不到寒冷,可能是因为心冷了吧。把西门文浩埋好后,姜雨将枪cha在雪堆上面当做石碑,随即两人回到了屋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屋子里一片漆黑,外面的雪还在下,只是雷声少了很多。姜雨拿了把椅子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乜然被自己送回了房间。望着天空,任美庭最后的表情还留在自己的思想中,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印象里任美庭的回眸被缓和的开门声打断,薛政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他一眼)姜雨:“怎么了……”

    薛政:“没事,就是有点累。”(走到chuang边坐下)

    累?她都快不记得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薛政:“妳有心事?还在为任美庭的事伤心吗?”

    姜雨:“现在已经没什么能伤我了……”

    薛政:“是吗?”

    姜雨:“你休息吧……明天还需要你……”

    他点了下头,然后起身走向门口。刚打开门,姜雨叫住了他。

    (转头)姜雨:“回头……多告诉我一些……有关如何创造的事……”

    薛政:“好。”

    他冲姜雨摆了摆手,然后关门下楼。姜雨闭上眼由心而外的出了口气,她起身想ShangChuang休息,这时眼光无意的瞥了一下那个垃圾桶,可能是摆的位置太过于显眼,夜灯下确实容易让人产生错误的幻觉。

    姜雨:“嗯……”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回身看向门口然后又看了看那个垃圾桶,把它和记忆里最后一道身影进行了比较,对比之后的结果让这间卧室的人不寒而栗……

    薛政下楼后没有直接休息,而是来到后面乜然房间窗户的正下方,在墙根下的灌木中找着什么。

    薛政:“哪去了……嗯?”

    姜雨:“……你在找什么……”

    姜雨的声音无端的从背后响起,薛政猛然回身。

    薛政:“昂……没事,我是在找……”

    (从兜里拿出薯片包装)姜雨:“你是在找这个吗……”

    (暗吃一惊)薛政:“嗯?妳怎么会有这个?”

    姜雨:“……是你干的吗……”

    薛政:“什么?”

    姜雨:“你就是那个坏人格……对吗……”

    薛政:“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是?”

    姜雨:“自打一开始……你就对我有所隐瞒……无论我用什么方式问你…而你的回答几乎都在答案的边缘……说美庭姐要杀我的人是你……否定小然的建议也是你……每次我想知道一些有关自己的事都被你变向的拒绝了……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直到我看见了这个……”

    薛政:“那又能说明什么?只是一包薯片而已,是妳不在的时候乜然吃的,我从前也比较爱吃辣椒味的薯片,妳怎么了?疑心怎么这么重?”

    姜雨:“……我从未见过他吃零食……”(薛政不语)“小然出现的时间比你要早得多……你怎么能肯定他爱吃薯片……而且是这种类型的……你把它放在灌木里是因为你知道小然有爬窗的习惯……”

    薛政:“我现在有副人格的管理权,知道也不奇怪吧?”

    姜雨:“但是你也说过……黑暗人格的控制欲会在某些时候强过主人格……那你说的某些时候是什么时候……是在手术之前还是之后……”

    薛政:“我不知道妳为什么要怀疑我,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害妳。”

    姜雨:“……在那片废墟时……你为什么没有当时就进去把我拽出来……而是非要等到我出现断层之后才采取行动……另外…来这个住所应该还有别的路……为什么你会选择走那条路……那是你知道那边的情况……”

    薛政:“这是妳的世界,任何出现的东西都是根据妳内心的情况而自由搭建的,这我根本控制不了。”

    姜雨:“是吗……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鬼屋那里…我只是偶然遇到的……可你却能精准的确定我的方位……我猜你应该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在头天晚上和我说了那么多……你先把小然带到娱乐城去…然后找个理由离开……最后再教我创建东西……因为你知道回忆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为了弄清以前的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你也和我讲过…强行回忆过去会对脑部带来创伤…除非拥有超强的精神力……否则我的意识会崩塌……你是在用事实为自己开脱……”

    薛政:“行了吧,我要是真想害妳,为什么我还要帮妳对付任美庭他们?”

    姜雨:“你不是帮我……是在利用我对付他们……你知道我的弱点……我的精神力越强你就越能掌控我不是吗……我想如果你没遇见老师的话……可能连有关心世界的事都不会对我讲吧……”

    薛政:“别再自己琢磨了,这些都是妳自己想出来的。”

    姜雨:“想杀我的人一直是你……可你利用我…杀了一个真正想帮我的人……”

    (做出无奈状)薛政:“妳的证据呢?”

    (把包装扔到地上)姜雨:“这个就是证据。”

    薛政:“什么证据?”

    姜雨:“…小然有夜盲症……对辣椒过敏……”

    一声惊雷照亮了薛政的身影,从前伟岸的躯干,此时却像一个恶魔耸立在自己的眼前。他起身转过头来,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经过亮光的打磨更显出了几分骇人的惊悚。

    薛政:“……他要是一个人格就好了,可惜是个记忆体,否则我能知道的更多。到头来,还是他救了妳一命。妳知道吗,妳的语气……像极了那个宁延。”

    他步步紧逼,姜雨连连后退。这时她想到了那把枪,用最快的速度回身,跑到西门文浩的坟前,当她拔出枪的时候,薛政也刚好跑到她的跟前,抓住了她拿枪的手。两人力量相差悬殊,姜雨无奈之下咬了薛政的手一口,手里一阵吃痛他连忙放开。

    (见她用枪指自己)薛政:“妳下得去手吗?”

    姜雨:“你说呢……”(扳下击锤)

    薛政:“这样妳就一无所有了。”

    姜雨:“……我有自己……”

    随着一声枪响银光闪耀,一颗子弹击中了面前的人。就在这时,附在雪花上的电流击碎了它的寄生体,万千的小雪团在天空形成了一道蔚蓝的天河。前方一道惊叹的目光传来,旧时的身影坠落,四周熟悉的场景、眼前站着熟悉的人,枪声回荡在屋子周围,乜然应声倒在了地上,姜雨看见自己正拿着枪站在薛政和乜然的面前。

    任美庭:“我也说过,妳没机会了。”